“谢谢皇嫂!”见此情景,烈焰放松了些,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眼睛睁得大大的,随时注意着侍卫们的举动。
步步上前,百尺之距急剧缩短,我没有丝毫惧意,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面前的侍卫们欲挡却又不敢向我作出半分伤害,只是不停地后退,后退。直到他们退无退之时,我已面向宫门,大喝向众人:“想拦本皇后么?还不给本宫让开!”
神情一颤,众人相互顾盼,好一会儿,才不甚甘心又无奈地让了一条通道出来。
我推开沉重的宫门,永清宫的殿前廊道空无一人,真是冷清呀!想必被禁的皇太后的日子与当日永秀宫如出一辙吧!“快进去吧!”我站在宫门处,以眼神视意烈焰宏先行入内,自己垫后关闭了宫门,将侍卫们睁得老大的数双眼睛阻隔在外。
因为雨水过多,一些花草已呈现枯败之势,显然是缺少打理之故,真可惜了这些上好的珍奇异草!我叹息着,与沉哀的烈焰宏快步至内庭。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清水荡漾的莲池,细细微风吹来,孤独的莲花朵朵,火一般妖艳,撑开在已经快要变黄的莲叶之中。还有许多已经干瘪的莲杆,东倒西歪地耷拉着,为整个景致里横添了几分腐败之气。莲池的对面,坐着一个肃静的身影,服装发饰一丝不苟,只是面色有些阴郁,正仔细地瞧着池水,好像池水里有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不用说,这一定说是皇太后无疑。
“母后——”许是两月余未见到自己的母亲,烈焰宏当下激动得大叫一声,拔腿朝对面飞跑。
她却恍若未闻一般仍盯着莲池,连半分反应也没有。
直到烈焰宏已扑倒在她面前,她才扬起了脸,脸上却没有一点为人母该有的慈爱,而是一种深切的厌恶,仿佛她面前的是敌人一般,冷冷地道:“没用的东西,连母后都保护不了!”这哪里是一个母亲?分明是一个不甘失败并将失败过错都推给别人的政客。
“母后,他是宏儿的兄长呀!母后?除了权力,这世界上难道就没有您所牵挂的事物吗?”
“牵挂?哼!”她冷笑了数声,不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种姿态与气魄阴鸷极了。“本宫被禁于此,可有谁牵挂过本宫?身在皇权之中,没有了权力就等于没有了一切!本宫为了生下他九死一生,从那时候起本宫就知道,本宫所有的一切都将毁在他的手里,如今看来不正是如此么?若是当初恨心一点,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难道你还不够狠吗?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却亲手狠狠刺了他一刀,在皇陵还要置他于死地。”随后走到她面前的我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冷漠与无情感到寒心极了。
“噢,新晋的皇后,就是他将这满池的火莲摘了去讨好的人儿,果真娇如云间月呀!”她一边狂笑,一边不耐烦地抖开烈焰宏的双手,害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起身高傲地走到我面前,目光淩厉如电。
我伸手,将烈焰宏扶起来,直面她道:“你错了,我不是新晋的皇后,我是那个你几次三番派锦衣卫迫害追杀的无辜者!”
“那群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的脸色阴睛不定,变得极快,凶残之色暴露无遗!
毫无疑问,烈焰明与烈焰宏都继承了她绝顶的美貌。不过老天开眼,他们并不像心如蛇蝎的她一样狠毒,反而有着各自的真性情。
“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派人害我?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哼,你没招惹本宫,你只是招惹了皇太子而已!谁让你长了这张与纱国公主一样的脸面?”她嗤笑着,“你一死,纱国公主一死,天下大乱,焰国大权唾手可得,本宫就有机会掌执天下,何必屈于后宫?”
好一句‘何必屈于后宫’,真是不折不扣的武则天式的人物!崔尚书说过,她早就知道我与花舞凤长得一样!照她的性格,当初烈焰明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才是,所以她一发现烈焰明与我纠缠,当机立断地派人到山庄抓走我,除了打击烈焰明之外,还消除了一个备用的‘花舞凤’,想得真是周全呀!除了这个,会不会花舞凤也是她派人所杀?或者那日云极殿的太监也是她所派?被禁足后的她还有这个能力吗?这个问题盘旋在我脑海里,深深打量着她,衡量着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母后,您怎么还不醒悟?权力真的能带您快乐吗?除了权力,您的眼睛里就什么也没有了吗?您现在落到如此境地,就是权力和欲望所害的呀!”站在一旁难过得心如刀割的烈焰宏眼里盈着晶莹泪花,真心真意地劝戒着自己的母亲,希望她能跳出她自己所构筑的欲望国度。
可是,她根本不以为然,立场坚定如磐石一般,执迷不悟,几近疯狂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为了权力与天下,本宫可以放弃一切。”
“走吧,烈焰宏!你的母后已经无药可救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不得不告诉他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
“母后,您醒醒,您的权力之梦已经终结了!您看看皇儿,您看看皇儿!”心软的烈焰宏抱着太后,哭得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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