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叫醒的是一个相处了三年也不算熟悉的声音。
钟离枫睁开眼睛,还不太适应强烈的阳光,于是就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那树下的身影。
“到时间了?现在估计才中午吧。”
“上路。”
钟离老道士丢给她一个有些破旧的包袱,里面也没装多少东西,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赶畜生都没这么急的,对了,树上这只鸟帮我看好了,我玩几个月再回来。”
钟离枫接过那轻飘飘的包袱,那里面装着的是她的一些必要的证件,也不知道老道士把这些东西藏哪去了,三年以来她都没找到。
没理她,那素白色的身影就一如既往的走了,也不知道是去哪,似乎在他眼里,钟离枫这个徒弟就是个摆设,不饿死就行了。
“山上那条路肯定是不能走了,只能走山下那条了。”
她把那旧包袱放入早就准备好的包里,接着就把包斜挎在身上,摸了摸那小麻雀的脑袋,然后就像她师父一样头都不回的走了。
世间事无非就是个缘字,无缘,则不见,有缘,迟早也会再见。
她跟他师父,那个似乎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缘分可讲。
于他,她也不过是一个传承衣钵的希望,现在这个希望没了,她也就没什么留在这的价值了。
这个世上最难讲的也就是个缘字,或许几个月后,或许几年后,也或许待她已满头银丝也不会再见。
但离开,于谁都会有好处,与其在这一味的耗下去,不如去下山历练一番。
其实她内心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再看到那株老槐树花开漫天的场景的。
无论如何,缘定终身……
钟离枫正四处寻找着有人烟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当然被搞得全都是泥,上衣有几处还被刮了几个口子,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而太阳却已西沉,怪不得那老道士让她快走。
“看来今天是要在这过夜了。”
她爬上一棵看起来结实点的树,在树上睡觉最起码被野兽蛇虫这样的东西咬到的风险少了些。
入眼,是一片被夕阳染红的风景,耳畔传来溪水流淌的“淙淙”声,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仿佛真的与世隔绝一般。
也不知道那老道士是在哪找到这么块宝地的,当年被他带到这的时候,也就是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就斗转星移。
立于俗世而不染纤尘,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钟离枫不想去想,她不想变成那样的人,她就是俗,就是没法像他一样,再说了,她才十六,说这些还早得很呢。
现在那些道士不也很少有幼年就出家的吗,都五十多了还出家的也不是没有。
算了,不想。
磕上眼睛,钟离枫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在她这个年纪,应该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哪会像这样毫无形象的躺在树上,离自己谋生路的岁数还远得很。
这一晚,钟离枫睡得很稳,但并不好,早晨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酸疼的,在树上稍微一动就会掉下来,一晚上都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不酸才怪。
“继续赶路,鬼知道这地方离那有多远。”
也没吃东西,她就到近处找到了处小溪,用溪水把自己泼得精神点,就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什么,鬼知道,但是往前走,可能就是路远点,迟早都会找到有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