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大厅,往侧室走去,有一间小屋,小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盆架,朴素而简陋,小屋的床旁边有个门,湛车合还记得这是天柳的房间,其实说房间还算不上,里面连着湛车合的卧室,天柳就在外面住,随时照顾他。
小屋里很干净,天柳这些年都还住在这里。湛车合又往里走去,到了自己的房间,也很干净,看来天柳经常来打扫。摆设都没有变。比天柳的小屋大多了,也显得豪华多了。
湛车合看着,又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事,突然感觉眼前亮了许多,往后看是天柳把屋里的灯都点上了。湛车合出去,到了大厅里,坐下,一幅懒散随意样,天柳走过来:“我给公子做些东西吃吧。”湛车合一摆手,“不用。你来,我们说会话。”
天柳笑着走到湛车合身后,把他的剑挂在墙上,说:“我给公子揉揉肩吧。”说着就揉了起来,湛车合享受着,“真舒服呀,天柳,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公子怎么样?我想去看公子,山主不同意,真担心您呀。”
“担心什么?你整天为我担心,多容易老呀!哎,有谁来过这里吗?”
“恩,有呀,其他公子的侍女,来说会话就走了,山主来过还几次,还有,还有,赤公子也会来。”天柳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赤公子,什么赤公子?”湛车合转过身来,看着天柳。
天柳又站到湛车合面前,蹲下身来,帮他捏捏腿,以前每次湛车合从外面玩疯了回来,天柳都会这么做的,天柳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照顾人。
“奥,是不是那个被我挑断脚筋的人,叫什么范,范什么?”
“范轮秋。”
“对对对,范轮秋,害得我被关了八年。”
天柳笑了一下:“公子也害得他终生不能走路呀。”湛车合想了想:“是呀。”良久,又说:“天柳,不要捏了,去收拾收拾床吧。”天柳起身,进里屋去了。
湛车合又跟着她进了里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问:“他现在怎么样?来这里干什么?”
“赤公子么?他来问问你的事,来看看,也没什么。”天柳边收拾边说。
“那他现在怎么样?”
“很好,功夫也很好,山主让他学医,他以前就学医。”
“奥,你收拾着,我去看看他。”说完湛车合就出去了。天柳想叫他也没来得及。
在眉山山主的杳然居里,眉山山主正在和一人下棋喝茶,两人年纪相当,都是四五十的样子。此刻都沉默着,像是想着下一个棋路,也好像是在想着什么棋以外的事情。
眉山山主含了一口茶,说:“出来吧。”说着就下了一手棋。对面的人一愣,果然有人从帘子走出来,那人竟是凤来毅,只见他笑着说:“哈哈,楚天阔,还这么厉害,我以为你眼花耳聋了。呦,柳白沙也在这里,我来得太是时候了。”
楚天阔对柳白沙说:“有老朋友来了,咱们还是先招呼他。”凤来毅过去,乱了棋盘上的棋子说:“那就当你俩和了吧,免得和我说话的时候老想着这棋。”
楚天阔和柳白沙都一笑,三人到了帘子外面,做到圆桌前。楚天阔问:“凤来毅,你来干什么?”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怎么上来的?”
楚天阔一笑:“你要是想上来,我那些机关暗器怎么会拦得住你?”
凤来毅和他一起笑了,问:“柳白沙,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管你什么事?又不是来找你的。”柳白沙说。
凤来毅笑了:“我来找楚天阔有些话说,你先回避一下。”
柳白沙说:“有什么话说?”
“又不是与你说,你问什么?”
“哼,找到义子了,有闲心来管闲事。”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我义子?”凤来毅大惊,站了起来。
“哼,懒得理你。”柳白沙不再理他,喝了一口茶。
凤来毅也无心再问,又对楚天阔说:“楚兄,有大事了。”
“什么大事?”楚天阔和柳白沙对视了一下。两人都静静地听着凤来毅说话。
“你那个该死的师傅,还是对中原地区不撒手,又卷土重来了。”
楚天阔认真起来,“来毅兄,说话要讲究凭证,有什么证据?当年他把我们是兄弟几个放回中原就已经预示着他不再对中原有什么非份之想了。”
“说得好听,你的好师弟楠剑之练成了天缚神功,竟然敢对我的义子使。你的好师兄濮阳医仙不知道又抓多少人去连他那药,都是中原大家。你说,这还是对中原河水不犯井水么?”
柳白沙来了劲,稍有激动,站起来:“楚兄,你看,我说的没有错。根乌圣人野心不小。”
凤来毅也激动:“柳白沙,没想到我们今儿竟站在一起说话。”
楚天阔仍然很冷静:“来毅兄,可有凭据?”
“我说实话从来没有凭据,谁假话的时候才会有凭据,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说假话么?”
柳白沙说:“楚兄,我可是亲眼所见楠剑之,就在万壑峰上。他受了重伤,没有使出天缚神功来,否则我就惨了。”
“我的义子已经惨了,你还是差一点,哎,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万壑峰?”
柳白沙有些神气,“哼,管你什么事。”
“莫非你就是车合要找的人?”凤来毅说。
柳白沙“哼”了一声。
“你就是那个他所谓的叔父,你骗他吧,你哪是他什么叔父?”
“哼,叔父不叔父,有什么关系,车合任我就好了。要不是我看见他背后的刺青,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凤来毅悻悻的坐下来,撇嘴说:“幸亏你没有亏待我的义子,否则我饶不了你。”他转眼看见楚天阔正在悠闲地喝茶,急了:“还有你,竟然那样对待我的义子,亏你还当他师傅。”
楚天阔喝完了茶,说:“两位没什么事,就回吧,我要休息了。”
“别呀,你得想个法子呀。”柳白沙也坐下来,略有急样。
“我早已隐居,不管外面的事,你们找错人了。”楚天阔准备起身。
“你要是隐居,还收弟子做什么,教他们功夫,还个个都那么厉害。”凤来毅追上他,说。
楚天阔没有说话,径直往里走去。凤来毅对柳白沙说:“柳白沙,咱们要铲除根乌圣人的弟子,这个也是其中之一。”说完两人各拿武器向楚天阔。
楚天阔随手接他们俩几招,把他们击退了,然后就进了里屋:“留点力气吧。”
凤来毅和柳白沙站在大厅里,不知怎么办。柳白沙上来:“车合怎么样了,我已经派南雁照顾他了。”
“那个姑娘就是你吩咐的呀,我说车合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那姑娘走了,说是有急事。”
“急事,走了,不好,我要回去一趟。”柳白沙喃喃自语。
“什么?”凤来毅坐回到凳子上问:“你说,我们怎么办?”
“我们先不要管这事,我另外有急事,先去办。你先去阿里地区探探风声,顺便找找解天缚神功的方法。”
“那濮阳医仙抓的那些人怎么办?”
“放心,楚天阔不会坐视不理的,我清楚他。”两人算是想好了对策,各自回去了。
在赤公子的“赤苑”里,叶华梦坐在椅子上,一个小厮蹲在她面前,旁边地上放着一个药盒,这小厮正在为叶华梦的脚上药。在两人旁边赤公子范轮秋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人。不时地指挥小厮该怎么做。一会就上完药了,小厮收拾了东西,退下了。
叶华梦边穿鞋边说:“多谢赤公子,我的脚会好么?”范轮秋说:“会的,只要姑娘不要太用脚劲。”范轮秋的脸上挂着温和平静的笑容,在没到眉山之前,他就在家中读圣贤书,习为人做官之道,生在书香世家,本来就是大家公子,虽然亲眼目睹全家的不幸经历,但通过这么多年师傅的教导,他还是一幅儒雅的公子模样。叶华梦穿好鞋,笑着又道了谢。
范轮秋转着车轮,说:“我送姑娘出门。”
“赤公子不方便就别再出去了。”
“没关系的。”范轮秋不由分说送叶华梦出门,
“武林中的人都说眉山的人凶狠,毒辣,不能招惹。我看不是呢。”叶华梦走在范轮秋旁边。
“是么?”范轮秋笑笑。
“是呀,在山下都很少见赤公子这样温和的人呢。”
范轮秋还是笑笑
出了门,叶华梦说:“赤公子,回去吧,多谢您了。”范轮秋嘱咐她路上小心,叶华梦又道了谢才转身走了。
范轮秋送走了叶华梦,调转了轮椅的方向,门前有个大滑坡,正想往上走,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往后看去,有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子正在帮自己。范轮秋含笑点头表示感谢。
男子把范轮秋推到屋里,为叶华梦的脚上药的小厮走出来,见是个生人把公子推进来了,忙过去,说:“公子。”小厮又盯着男子看,说:“你是谁,到赤苑里干什么?”
“阿忠,不许这么说话。”范轮秋斥了小厮一句,然后又对那男子稍带歉意的说:“多谢了,你不要怪他。”
那男子笑了一句,走到阿忠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不会的,他也是为你好嘛。”阿忠抖了抖肩膀,站到范轮秋身后。范轮秋请那男子坐下,又吩咐了阿忠倒茶,随后问:“不知这位少侠深夜造访赤苑有何贵干?”
阿忠正好端茶过来,听见公子问这一句,就放下茶,站在范轮秋身后仔细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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