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淑妃脸色大变,目光淡淡地扫视过屋里侍候的几位宫女嬷嬷,幸而,这些人都是她的心腹,一家子人的身家性命前程全部拿捏在她手里,并不敢做出背叛她的事情,不然,这件事,传扬开来,还不知会造成何等慌乱!
“你是准备让人都知道你的来历,是不是?”
“知道了,又如何?”若是平日里,早早就接受特殊教育的齐雅欣,定能立刻就明白淑妃的用意,不过,今日,先是有淑妃对杜芷萱的亲近,再又有淑妃对自己的喝斥,只令她这个生来就因为八字不同,而一路被娇养着长大,从没有吃过任何亏的姑娘也有些接受不了了。
“难不成,我竟是那见不得人的?”
齐雅欣是淑妃嫡亲大哥的外室女,因着一张绝色的容貌,和聪慧机伶的性格而颇讨得旁人的欢心,及至待到淑妃娘家人某日无意中为其批命,发现其是福禄祷禧贵“五福俱全”之相,贵不可言,遂被淑妃家人当作宝贝似的看待。
若不是吴家长媳“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威胁,不许齐雅欣母女入府,更不许将齐雅欣的名字记入族谱,而,淑妃家人也确实挺怵这位颇有手腕,出身将士人家,向来喜欢直来直往,生怕其不小心就将这件事给捅出去,从而遭受旁人记恨。
不然,眼下,身份虽不明,却依然能以侍妾身份入四皇子府的齐雅欣,就不会本着要奋斗到侧妃的名份,以一介宫女之身入宫,陪伴在淑妃身旁,只为了能近距离地和四皇子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竟然还嫉妒她?”淑妃总算明白齐雅欣因何而吵闹,不由得轻按额头,将齐雅欣拉到了自己身旁,轻拍齐雅欣的手臂,安抚道:“不过是块踏脚石罢了,等你表哥大事成了后,她自然就没了用处。到时候,你就是皇后,她这么个可怜人儿,得看你脸色行事,哪会有现在这份傲骨呢?只怕,到那时,你连看她一眼的**都没有,更不提使劲儿地折腾磋磨她了!”
眼见齐雅欣破涕而笑,淑妃再次觉得自家大嫂确实没眼光,这么个聪慧伶俐的闺女,死活都不愿意让其记入族谱,不然,她又岂会这般苦心筹谋?
当然,就算真如淑妃的愿,将齐雅欣记入族谱。除非,没有杜芷萱这样一个颇得太后欢心的荣华县主横空出世,齐雅欣才真正可能得偿所愿,以正妻的名份,嫁入四皇子府!
“只是眼下,虽三皇子不需畏惧,却也得提防他下狠心,而,大皇子和太子两人还横亘在前方,咱们就得与她虚与委蛇。”说到这儿时,淑妃特意顿了顿,颇有深意地提醒道:“你也不想,你四表哥大志落空,对不对?”
“自然。”就算最初,齐雅欣确实很生气,但,以她的聪慧和敏锐,又岂能不知眼下什么事情最重要?
之前,进入淑妃寝宫时,她只是下意识地发泄心里的脾气,也让淑妃知晓,自己也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随便什么人都能肆意拿捏的。
“不过是个疏于教养,忤逆不孝,恶名远扬,一无是处的姑娘,若非安平郡主一心坦护,太后又岂会给她赐下一个县主的爵位!”
想起方才那一幕,齐雅欣就忍不住轻抚手腕上那对四皇子亲自出宫挑选的,珍宝斋当季最新品的玉镯,撇了撇嘴:“说是金尊玉贵地娇养着长大,可我瞧着,不过是一些华服首饰,就让她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你别说……”再次提及此事,淑妃依然觉得自己心口一抽一抽地痛,虽不太痛,却也让人无法忽略,忍不住轻抚胸口,叹道:“其它的也就罢了,单那十五匹云锦和蜀锦,可是我进宫多年,一点点攒下来的,自己都舍不得用,却是白白便宜了这丫头!”
相比起极难得的云锦和蜀锦,壮锦和宋锦就好得多了,大部份宫妃库房里都有好几箱,唯独做工精湛的云锦和蜀锦,不知为何,每年送入宫里的并不多。
太后、皇帝和皇后三人分下来,接下来,也就只有得宠的宫妃才能分上那么一两匹,往往,也都被她们拿来压箱底。
当然,这也是淑妃每每看见皇后仿若故意炫耀似的,每日里都着不同云锦和蜀锦面料制成的衣裙,接受后宫嫔妃的请安时,心里那一点点滋生出来的愤懑等情绪,及至到了目前,终于一举升腾到最高!
而,若非杜芷萱颇受太后看重,寻常的物品根本就不能送。就连这云锦和蜀锦,若送得少了,不定还会被杜芷萱私下里嘲讽和讥诮,觉得自己是故意如此安排,只为了打她的脸,淑妃又岂能将这些年积攒的压箱底的云锦和蜀锦全部取出来,和着自己特意挑选出来的做制繁复,华丽耀眼的头面首饰,遣了宫人浩浩荡荡地送往文斓苑?
即使心里再如何地安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但,再次提及此事,淑妃依然有些咬牙切齿:“若不是为了你四表哥,我绝不会如此便宜了别人!”
而,眼下,齐雅欣眼前也仿若再次浮现了那些乍之时,也同样炫花了她的眼,若不是顾及淑妃尚且在一旁,差点就无法克制心里那些翻腾不息的恨不能立刻就占为己有**的情况来。
一想到,就算杜芷萱容貌不及她,但,若如此盛妆打扮,只怕会立刻由“三分姿色变为七分姿色”,就令齐雅欣突生郁闷。
“罢了,不说这个了!”淑妃又揉了揉胸口,这才继续说道:“听说,你父亲要将你妹妹嫁给安王府四公子,你母亲不愿意?”
这所谓的妹妹,就是齐雅欣嫡出的妹妹了。
想到这位妹妹出身比自己高贵,却只能嫁与一个王府庶子,从此就断了往上攀护的荣华大道,再想到嫡母那幅痛苦不堪的模样来,就令齐雅欣欢喜不已,只觉得自出生以来,一直萦绕在胸口的那团愤懑之气,已随着此事敲定而淡化了一些。
果然,自己的快乐,就该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下。尤其,这所谓的旁人,还是自己的仇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