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得了杜芷萱私下里的叮嘱,特意在梨香院里逗留了一会儿,才尾随而来的鬼鬼们齐齐炸毛了。
“小美人,你果然没猜错,那老夫人确实是在装病!”
“天啦噜,老夫人不愧是天下间少有的心狠手辣之辈!这种为了扰乱小美人的及笄之礼,特意做出一幅病得下不了床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多大仇啊?真以为小美人办不了及笄礼,就不会影响到世人对勇诚候府的看法呢?真是短视得可怕!”
“看来,老夫人果然是煞费苦心地整垮勇诚候府啊!”
“小美人,都说‘趁他病,要他命’,不如,我们趁机弄死大小两位李姨娘,再弄死杜莜和顾盼欢,让老夫人真正体会一把痛不欲生地苦楚?”
“蠢货们,再出这样的馊主意,我弄死你们啊!”关将军大刀一挥,轻易就秒杀了一大片鬼鬼。
而,这时,林太医却建议道:“小姑娘,我这儿有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秘药,可要我立刻下到老夫人的茶水里?”
杜芷萱轻摆手,阻止了林太医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用,这世间,有什么能比得上来自于精神上的打击,更容易令人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来呢?”
“你不打算跟将军府求助?”林太医疑惑地偏了偏头,轻抚衣裙,坐到了杜芷萱身旁。
“不过是一件小事,何需劳动外公外婆他们呢!”杜芷萱轻笑一声,只要老夫人没有真正达到无所顾及的脸皮厚如铜墙,心肝黑得能当墨汁用的程度,那么,就绝不可能利用装病这样的藉口,来打消掉候府为她准备及笄礼。
“唯一有所区别的,不过是原本一场盛大的及笄礼,会变成一种独属于家族聚会的小型及笄礼。”而。若她猜得不错,这,才是老夫人等人真正的用意。
——只因,在大梁这样的古代。及笄礼是否盛大,从某方面来说,代表着一个姑娘是否受家人重视。从及笄礼出席和邀请的人身份地位中,也可以窥知到这位姑娘在世家贵族圈子里的影响力。
“这……”虽然林太医是前朝当之无愧的女中巾帼,但。倒底受制于眼界和阅历,无法和杜芷萱这个穿越前,经历过真正知识和科技大爆炸年代的姑娘相提并论,因此,乍听此言,不由得惊诧地问道:“你真得一点也不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杜芷萱轻笑道:“总归,这世间,大部份人都是‘人云亦云’的,即便真有那透过重重迷雾,窥知到真相的人。却也会碍于旁人的言语而驻足不前。”
“这一点,并不会因为我那令人叹服的‘莳花之技’,和来自于太后的赏赐等,而有任何的变化。”杜芷萱摊手,做出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谁让过去十多年,我早就恶名远扬呢!”
哪怕到了现在,外面依然有杜芷萱嚣张跋扈、刁钻刻薄、任性妄为、泼辣不讲理、动辙打骂下人,更摒弃琴棋书画女红管家之道,一心钻研各类情情爱爱话本,在十岁参加宫宴时就对武候王世子一见钟情。从而当众请求太后赐婚,然后不顾武候王世子的冷脸,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跟前跟后,将世家贵女的尊严和傲骨全部踩在地上之类的流言蜚语传诵。
甚至。这一点,还因杜芷萱的莳花之技,而以一种更为迅捷的速度传扬开来。
只怕,如今,除了那些难通音讯的地方,身为大梁人。就没有谁没听过这样的传言了!
飞羽院
“薇儿,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瞧,杜芷萱如今,可不就如此?!”
钱氏冷笑一声,并不意外老夫人竟会选择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装病。
即使这个手段太过粗糙直白,但,只要有用,就行!
“娘,祖母这样,未免太过。”即便再如何地厌恶杜芷萱,但,说到底,杜芷薇和杜芷萱之间并没有真正必需置对方于死地的大仇,故,这一刻,结合平日里,老夫人待自己的姿态,杜芷薇就难得地生出一丝兔死狐悲的沧凉感来。
“怎么?”钱氏眉头微蹙,眼含不悦地瞪视着杜芷薇,“你这是在同情杜芷萱?”
“那个丫头,有什么值得你同情的?”
眼见杜芷薇咬唇,眼眶微微泛红,钱氏心里叹了口气,忍下了到喉的更加严厉的训斥话语,声音里却依然有着难掩怒气的冷冽:“你信不信,若,你和她的位置互换,她绝不会对你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更会不择手段地置你于死地?!”
“我并非同情她,而是……而是……”杜芷薇眨了眨眼,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只因,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被钱氏这般严词说教!
“我知道,你是怕,你会是第二个杜芷萱。”将杜芷薇脸上的惊诧尽收眼帘的钱氏,摇了摇头,“薇儿,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是她。”
杜芷萱的容貌像极了安平郡主,故,老夫人每每见之,都会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屡屡败于安平郡主手下,最终,被安平郡主夺走了心仪男子的往事,心里呕得慌,又如何会喜欢得起来?
杜芷萱的存在,令杜侍郎和钱氏苦熬多年,即将修成正果的爱情出现裂缝,更令杜侍郎时不时就生出自己当年被迫迎娶钱涵梦之仇怨,又如何不令杜侍郎因此而漠视杜芷萱这样一个本不该出生的姑娘?
单单这两点,就令杜芷萱不容于勇诚候府。
偏偏,也因此,令杜芷萱这样一个天真单蠢的姑娘,竟破天荒地得到将军府众人全心的呵护和疼爱!
而,这一点,才是杜芷薇颇为欣慕的缘由。
并不知道杜芷薇想法的钱氏,神情一肃,醇醇劝说道:“薇儿,你要谨记,你不仅仅是候府长房嫡女,更是父母爱情的结晶,生来就该享有一切的尊荣!”
“那杜芷萱……”钱氏眼含讥诮,“不过是水中浮萍,无依无靠,再如何地骄傲,却也会被赤果果地现实给逼迫,低下那高傲的头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