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候王世子只觉得后背一阵巨痛,连踹飞他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楚,就像一枝疾驰的利箭般越过大门,飞过人流拥挤的街道,朝天空飞去!
远远的,传来了重物坠落地面的声响,更能看见一层层烟雾
。
不说街旁围观“四大才子”,尚未回到店铺里的一大堆人,一窝蜂地朝武候王世子坠落的地方奔去,就连原本隐于暗处的珍宝斋管事也都窜了出来,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以一种后来者居上的姿势迅速掠过奔跑中的众人,打定了主意要赶在旁人发现之前,将武候王世子搀离那个地方。
而,一直跟随着杜芷萱,早就蠢蠢欲动,却被杜芷萱阻止的鬼鬼们齐齐哄笑开来。
“装b遭雷劈啊!哈哈哈……”
“特么的,我早就看这渣男不顺眼了!如今,总算是亲眼看见他被人教训啦,不枉我特意守候在珍宝斋,忍受着一次又一次渣男贱女恩恩爱爱,亲亲密密的伤害眼睛的举动,等到了这一天!”
“天啦噜,你们快来看,贱女人那张嘴张得能塞入一整颗鸭蛋,配着那大若铜铃的眼睛,和不停噏动的鼻梁,丑得让鬼都吃不下饭啦!”
“我只想欣赏一下渣男那幅五体投地的姿势!”
“我觉得,渣男这种‘化为流星’的姿势,想想,挺带感的,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再次欣赏的机会啊!”
……
“我的天!”杜芷萱轻拍胸口,一脸的后怕:“表姐,你也被吓到了吧?还好,我没像以前那样,看见世子时。就立刻迎上前去。不然,我不就成了垫背的了?这样的冲劲,也唯有世子那样文武全才的人才能忍受啊!”
钱诗雅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杜芷萱,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呆愣,大脑也一片迷糊,但,心里却生出浓浓的愤怒:杜芷萱就祈祷武候王世子没受伤吧。不然。原本该充当垫背的杜芷萱,就会成为她和武候王世子两人牵怒并联手狠狠报复的对像!
且,若杜芷萱不在这儿。那么,她绝对会立刻就奔到武候王世子身旁嘘寒问暖,而不是只能闷闷地坐在这儿,听着杜芷萱胡吹海侃!
可恨!
“若换了我。估计身上的骨头都碎了不知多少根,哪怕将养个一年半载。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更可怕的是若不小心撞到了尖锐的石头,那不就惨遭毁容了吗?到那时,即使我再如何地痴恋他,却也不得不按奈下满腹的相思之意。再次跑到太后面前,请求太后解除我跟他的婚约……”
钱诗雅微微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的讥诮。就算杜芷萱变成这样,她。也不会轻易就放过杜芷萱!
不将杜芷萱彻底地碾压到泥泞里,再也无法翻身,又如何能回报前世她每每看见一身荣宠在身的杜芷萱时,心里滋生出来的那些羡慕嫉妒恨等情绪?
不让杜芷萱混得比她前世还要惨百倍、千倍,不足以平息她心里的这些愤懑!
“唉?表姐,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楼梯并没有什么,为何世子会突然飞到半空中,像一枚炮弹那样坠落到远处去呢?”
杜芷萱佯装不知地跑到楼梯口观察了一番,还特意吩咐丫环婆子们将每节楼梯都敲打了一遍,然后,用一种特别惊奇的语气说道:“该不会,世子不小心撞到鬼了吧?”
仿若是配合着杜芷萱这样的惊呼声似的,厅里突然刮起了一股寒风,再配着那仿若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呜咽声”,只令钱诗雅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双手环胸,强按下搓揉双臂的念头,冷声喝斥道:“萱表妹!”
“啊?”杜芷萱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仿若不太明白钱诗雅为何这般震怒似的,“书上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会有这样诡异的情景发生在他身上呢?”
“萱表妹,这是珍宝斋
!”如果说以前,钱诗雅很满意杜芷萱那种稍微挑拨一下就仗义执言,说出来的每句话都不经过大脑的行事方式的话,那么,此刻,对这样的杜芷萱,钱诗雅就是一千万个不满意了!
无它,只因,珍宝斋正是武候王世子的私产。而,即使大梁的风气再如何地开放,自由,但,这鬼神一说依然早就深入每个人内心。
所以,在珍宝斋早就垄断了以盛京为首的一众繁华城市头面首饰行业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丁半点和“鬼魂作崇”之类的流言蜚语传扬开去,店铺里的生意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我知道啊!”杜芷萱眨巴着漂亮的凤眼,“我又没说是珍宝斋的问题,表姐,你这样担忧和恐惶,该不会这珍宝斋是你的产业吧?”
不待钱诗雅回话,杜芷萱又轻拍双手:“唉呀,怨不得,表姐你每次说起什么头面首饰时,都一幅如数家珍的模样,还经常佩戴珍宝斋当季新品,原来,这家店的幕后老板是你啊!”
接着,杜芷萱又特意凑到钱诗雅面前,涎着一张脸,满脸期盼和希翼地说道:“表姐,看在我是待你最好,关系最亲近的表妹的份上,以后,珍宝斋每季的新品都送一套给我呗?”
“……”被杜芷萱一通抢白,未能插上话的钱诗雅,听得此言,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就气晕过去!
珍宝斋每季新品都是一整套,最少也会是四件,售价三百两银子,最多则为九件,售价在千两银子之上!
不错,以她和武候王世子的关系,珍宝斋的管事会定期将每季推出的新品送上来,任由她享用。但,为了维持在武候王世子心中那高洁不喜金钱权势,只在乎纯挚爱情的如空谷幽兰的模样,她每次都会按奈住满腹的不舍之情而婉言谢绝。
当然,每每和武候王世子私会的时候,他都会将自己亲手绘制,并要求珍宝斋手艺最高明的师傅亲自打造而成的头面首饰佩戴在她身上……
“萱表妹,你呀……”
钱诗雅深吸口气,按奈下恨不能立刻就探询武候王世子,以便能在武候王世子受伤惨重的情况下猛刷好感值的念头,脸上相应地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早就告诉你了,平日里不要将精力放在闲书上,而是应该多翻看一些史书律法。哪怕那些书籍内容再枯燥乏味,却也不会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杜芷萱疑惑地眨眨眼,很快,眼底就浮现一抹恍然,忍不住掩袖,轻笑:“表姐,史书律法这些,听听则已,可不能拿它们当成行事的教条呢!和你交好的那些姐姐妹妹们都有自己的私产,我可不相信远在江南的二叔二婶会不给你任何傍身的产业。”
话落,杜芷萱还不忘轻嗤一声,“不就是这些头面首饰太贵,舍不得无偿地将每季新品送给我嘛!至于非要推诿地说这家店铺不是你的吗……”
“表姐,我算是看清你了。也不想想,这些年来,我送给你的那些衣服饰物,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可,当时,我有流露出一丝半缕不舍的情绪了吗?没有吧?所以,在我心里,我和你之间的情意,可不是用金钱这些外物就能衡量的。”
“不过,如今看来,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样的想法,而,表姐你嘛……”
话,点到为止。
紧接着,杜芷萱就一甩衣袖:“行了,表姐,我也懒得再继续和你争辩这些事情了。如今,世子受了伤,还不知伤情如何,我这个做未婚妻的,当然得回府收拾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材了。”
被杜芷萱一番抢白,却根本没能插上话的钱诗雅,看着被丫环婆子簇拥着离开的杜芷萱那潇洒的背影,咬了咬唇,给了一直候在旁边的王嬷嬷一个眼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