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官聆寒跟踏雪双双离去的时候,南宫柳絮自始至终都只是阖眼装睡,她的目光从未自他身上离去,心底不时劝诫,不可投入情感,奈何情愫早已滋生,就像沾了毒药一样,无可自拔,她到底该怎么做,顿时陷入一片纠结混乱的谜团之中。
望着窗外漆黑的星空,她的心很不平静,就当她闪神的那刻,一道阴影急速闪过,刹那间,窗户浮现一抹如幽魂般虚无的影子,外边嘶嘶沙沙的,极为恐怖。
柳絮顿时立起,盯着窗外,愣了下,随即一躬身,态度很是谦卑。就见一把月牙形飞刀“咻”的一声,没入床柱之中,紧接着在人尚未能反应过来的瞬间,黑影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并没出现过。
靖国府
小楼正拿着洗漱的东西自房中退出,不料身后被一睹“后墙”撞到,惊愕之余,抬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冷颜俊脸,“王爷!”
原来来人正是慕容瑾阙,他睨了小楼一眼,冷淡的说了声:“下去!”便风也似的迅速进了屋。而这时的云艳正端坐在镜旁擦拭着剑柄,听到动静,眼尾早已瞥见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她知道,她的心正猛烈跳动着,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淡漠,这么一想,唇角微微一勾,轻启朱唇,眼神却不对着他,“呦,什么风把你阙王爷吹到这儿来了,不是说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吗,为何现在,反倒你要出现在这儿呢?”
瞧见她那副漠不关己、那无视的态度,慕容瑾阙心中不免气极,“怎么,这就是你对丈夫该有的礼仪吗,不知道跟丈夫说话的时候,眼神要对着对方吗?”
擦拭剑柄的素手顿了下,但很快的,她继续慢悠地来回擦拭着,“我只是听你的话”不出现在你眼前而已“,假若我看了你,不就出现在你眼里了吗?”
对于她强硬的个性,慕容瑾阙不免吼了一声,“你已经出现在我眼前了!”
“那好,我消失便是。”放下手中已然泛出亮光的剑,站起身,当他是空气般的便要踏出房外。不料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她依旧未抬头,“放开我。”
“司马云艳,你何时变得这么听话,嗯?叫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你就真不出现,我叫你去死,你是不是立马就会去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因为她的“冷漠”而感到烦躁,明明可以无动于衷的,可……还是忍不住,一向沉得住气的他,却一反常态,对着她大吼大叫,内心出现一股莫名的慌乱。
“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她依旧平静无波,瞳孔犹如死水般沉寂,不见一丝涟漪。
见状,慕容瑾阙仰头大笑几声,说道:“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好王妃“,既然这么听话。那好,现在你给我换上这身衣服,跟我去一个地方。”
眼前顿时出现一件桃红色衫裙,看似艳丽却又不失淡雅,质地柔软,一瞧便知是上等的丝绸所织。她不解的愣盯着那衣裳,为什么要她穿上这么昂贵的衣服,还有要她跟他去哪儿?好多疑问顿时堆积在心里。
“耳朵聋了吗,还不换上。”语气显然有点不耐烦。
她闷闷的接过那衣裳,进了屏风后,算了,他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反正她的心早已跟死灰一样。瑾阙的眸光一直跟随着她,目光暗沉,他——一点也不喜欢她毫无光彩的眸光,那是死寂的代表,本来他该高兴的,不是吗,相反的,他觉得很刺眼,很不舒服。
就在他思绪飘忽的这当会儿,云艳已经着好衣裳,扭捏了半响,才从帘后跺了出来,神情显得十分尴尬不安。也难怪,从小在江湖上混,穿的都是简便装扮,哪像现在这样裙摆拽地,衣带飘飘呢,不觉得别扭,倒真奇怪了。
而站于她身前的瑾阙,眸底闪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异光,未施脂粉,便如此艳绝,加上一身的衫裙,更是觉得不似凡人,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只可惜,有着一副蛇蝎心肠,想到这儿,他的表情酷似寒冰,唇角冷冷一扬,“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么一穿,倒真人模人样了。”
听言,云艳眼神一黯,藏于身后的双拳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握紧,但很快的,她忍住心中的委屈跟怒气,面无表情的说道:“这衣服也换了,我也”人模人样“了,应该不丢你阙大王爷的脸了吧。”疏然间,一抹身形闪进,她的细脖被他狠狠掐住,见他露出一口白牙,目光凶狠,仿佛要吞了她,“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想想阙王妃的头衔吧,想要保住地位,即便装也装的像样点,不要摆出一副死人脸,教人看了倒胃口,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王府虐待了你。”
清寒的双眼紧盯住他的,随即,她绽开一抹带着丝丝冷意的笑靥,“是,谨遵王爷的意思。”该死的,尽管她这样冷笑,却还是美得逼人,为了甩掉心中不该有的想法,他狠狠地放开了她,“明白就好,跟我来。”
脱离了他的钳制,脚步顿时向后踉跄了一步,她的心似乎又被无情的割了一刀,好痛,好痛,尽管如此,她没有疼痛的权利,因为这条“不归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任何人,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心底冷笑几声,迈开脚步,跟上他的。
始终,她都无法忽视他。
除了府外,上了华丽的马车,驶向了她不知名的地方。心中存有疑问,但她一直保持沉默,从未开口。
而慕容瑾阙,也是一路寒着脸,未吭半句。
教驾驶的林云,都觉气氛诡异,好几次回头望了望车内,却未见任何动静亦或是声响,心中不免纳闷,摇摇头,表情很是无奈。
呼吁一声,马车驰骋向前。
浣香殿
穆浣儿身袭一身透明薄纱,眸光荡漾,极尽妩媚,纤纤玉手极尽的在慕容瑾天的胸膛勾画着,企图勾起他的情欲。
忽地,他抓住她不停挑逗的手,表情很是暗沉。穆浣儿一张娇颜顿时失色,“皇上!”“朕累了,先回宫。”语毕,他早已扬长而去。
剩的穆浣儿咬牙切齿,气痒痒的生闷气。
而瑾天内心更是烦躁不已,换做平日,美人在怀,自是温存一番,可自从遇到嫣儿后,他的心里全是她,看到别的女人,竟然提不起一点兴致。
即便对着穆浣儿这种性感撩人的佳人,她的挑逗,之于他,竟觉得恶心,换做从前是绝不会的。看来,他是真的中毒了,中了那个自称“嫣儿”、充满神秘气息的女人的毒了。
嫣儿,天大地大,你到底在哪儿?
就在他游神的时候,前方跑来一个匆忙的身影,待近看时,原来是服侍圣上的贴身太监—小义公公,见喘声说道:“皇上,阙王爷跟阙王妃到了。”
“嗯?”瑾天一惊,不明所以。
“皇上,您忘了,今天可是你约阙王爷带着阙王妃一起赏玩御花园的。”小义公公提醒着他。刹那间,瑾天猛然回神,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因为他好奇那个司马云艳,所以他可是用命令的口气‘威胁’瑾阙,叫他一定得带上新过门的弟妹一同游赏“御花园”,也算了表他身为兄长的一点小小心意,不闻不问,可不是无珞国的习气。
当然,不可否认,心中更多的是好奇心在作祟,他倒想看看,瑾阙这般不乐意的妻子,究竟是如何的不好?可能会有惊奇喔,如此一想,他笑了开来,“走吧!”
“是。”
云艳才知道,瑾阙要带她来的地方竟是皇宫,不免有些惊讶,穿过重重宫门,来到一处匾名为“御花园”的地方,进入其中,方见美景夺目,让人移不开视线,这里种植着各色各样珍贵的花草树木,有些从未见过的,想必是各国使节进宫而来的,不比寻常百姓家的,即便是阙王府的花园,也不可同日而语。
但尽管如此,她最爱的还是那牡丹花丛,不知为什么,每每看到那光彩夺目的牡丹,心中便会浮现一种亲切感,忍不住的,便想去触摸它,感受下那无形中散发的一抹熟悉。
面对此时此景,瑾阙的目光也不禁被那抹蹲在牡丹花丛边的曼妙身形吸引,但从那完美的侧面,便觉神魂俱引,红色身影跟妖娆多姿的牡丹花相得益彰,正可谓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不由得看呆了。不得不承认,她跟雪儿属于截然不同的类型,雪儿清若芙蓉,飘逸出尘;而她,艳若牡丹,夺人心魂。同样的绝色,同样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就在他慌神的这会儿,忽闻身后一声叫喊,“瑾阙!”方才如梦初醒,心中陡然一惊,他在胡思乱想什么,竟然把这该下地狱的女人跟雪儿相提并论,天,他是头壳坏掉还是少了根神经,不禁在心底暗暗咒骂自己。
“臭小子,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瑾天走至他的身旁,“你的小王妃呢,不是叫你把她带来的吗?”踏入御花园,他便遣退了下人,咋看之下,只见他一人。
瑾阙使了个眼色给他,瑾天便跟随他所指的视线望去,方知是牡丹花丛,不一会儿,他的目光顿时出现异光,但见那女低垂臻首,默默无语,玉手触花,在阳光的散射下摇曳生辉。这背影,怎么好似在哪见过?
“怎么了?”瑾阙察觉到异样,忍不住问着。
瑾天蹙蹙眉头,摇了下,仍疑惑地紧盯住那抹身影,在旁的瑾阙不禁有点纳闷。正拽下一朵牡丹的云艳,忽觉一道视线紧凝着自己,背部不禁僵了下。好像有人来了,这道目光太不寻常,太过专注。缓缓的,她转过身。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了,瑾天瞪大利眸,眸中盛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她……她……她不是……而云艳手中执着的牡丹,也不觉飘落于地,他……不正是……
瑾阙见此状,便觉有些奇怪,但仍讷讷的解释了下,“她就是贱内,司马云艳。”而尚未回神的瑾天径自说道:“她,不是嫣儿吗?”
嫣儿?瑾阙呢喃一声,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眸光煞是讶异,难道瑾天那次去靖国府,口中所说以及所要找的美人婢女“嫣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