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书童卓瑄初游官学府,倾城貌男装难掩俏佳容
那赵公子看上去就是个贵族少年,那架势完全是皇族的打扮。叔豪觉得他好像有些眼熟,但是又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眠玉开始弹奏第二首曲子,叔豪能明显的听出琴声中的不满。他朝那白帘望去,虽然看不见眠玉此时的样子,但他知道她一定很生气。这首曲子弹得有些急促,很快就结束了,然后眠玉一刻都不停留得往后台走去,很快就消失了。再看那个赵公子,好像心满意足的摇着扇子,微笑着同一旁的曹立勋聊着天。不知为什么叔豪这一天在温柔乡留得很晚,直到曹立勋和那个赵公子离开后他才离开。之后的几天里,那个赵公子就没有再出现过,叔豪也渐渐淡忘了这个人。
夏末,天气似乎还是很炎热。一日,伯英拿着一套男装来到卓瑄的院子里。轻轻地敲了敲门,金扣打开门道:“大少爷,您来啦。”
伯英走进屋子,见卓瑄正卧在窗边的榻上看书。看见伯英进来她就坐了起来,道:“你来啦,金扣去给大少爷沏茶,记得加一点莲心,败火的。”金扣应声端着青花茶壶出去了。
伯英把衣服抖开来,道:“卓瑄,你过来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卓瑄走到伯英身边,看了看这件普通的衣服,道:“这是男装,是要我穿吗?”
“是啊。”伯英一边说一边把衣服放在卓瑄面前比划着。卓瑄有些困惑的看着伯英,伯英见了微微一笑道:“不换成男装,我怎么带你去官学听程颐大人授课呢?”
一听到是去官学听程颐授课,卓瑄立即两眼闪光,她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真的吗?我可以去官学听课?”她好像还不能肯定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伯英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是,你可以去!不过为了安全和避人口舌,你要换上男装,装作是我的书童,随我一同去。”
“好!好!我这就去试试衣服!”卓瑄拿着衣服就往内室去了。不一会儿就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出来了,就连头上的发髻也改成了男子的束发。卓瑄长得清秀,现在再换上男子的衣服,完完全全是个清秀的男子,显得俊美不凡。伯英一时间看呆了,没想到卓瑄的女装让人倾倒,就连毫无修饰的男装也显得英气十足。
卓瑄在伯英面前转了个圈,道:“怎么样?还像个书童吧?”
“啊?”伯英看痴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像!像!”他仔仔细细的围着卓瑄转了一圈,道:“没想到你穿上男装另有一番魅力。”
此时金扣端着茶进来了,一进门看见卓瑄这个样子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仔细打量一番后才吃惊的问道:“小......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啦?”
“金扣,你觉得我像不像大少爷的书童?”卓瑄第一次穿着男装,所以显得异常的兴奋。
金扣上下打量后点了点头道:“像!真像!比我家少爷更英俊呢!”
“是吗?”卓瑄朝伯英看了一眼,见伯英正含笑看着自己,便道:“伯英,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啊?”
“明天。”伯英道:“明天爹要去近郊的军营巡视,而我正好有假,所以就和三弟一起去官学听程大人授课。明天一早等爹走后我就来找你,上午去官学听课,下午我带你去街上走走。我前些日子很忙,也没花多少时间陪你,你在家里呆了这么久一定很闷。嗯......”伯英想了想,道:“我们去伯伦楼吃点心怎么样?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那里的菊花糕。”
“好啊!好啊!”卓瑄立刻憧憬起明天来。
看着卓瑄开心的样子,伯英心里甜甜的。可能他这个人过于稳重,不会像仲雄那样时不时地带着想容去山上放风筝,一有空就带着想容到处游历。他对于感情有时显得有些木讷,但是他对自己心爱的人还是尽量的呵护备至,他观察细微,对卓瑄生活上的一些小习惯和爱好已经了如指掌,他会在卓瑄略感口渴的时候送上一杯清茶、会在卓瑄稍感凉意的时候为她披上一件衣服、也会在卓瑄为诗中的一个措词冥思苦想的时候稍加提点。他也许是一个不善于用语言来表达感情的人,但肯定是一个在平淡生活中更见真情的人。
卓瑄高兴得一夜难寐,第二天一早就早早的起床了。等到了辰时二刻,孙廷敬同孙仲雄出门后,伯英就来到了卓瑄的院子。卓瑄早就换上了男装,伯英刻意得带着她往后门走,以免撞上母亲。叔豪这一天也告假,本来不愿意清早就去官学,但是孙廷敬常说他脾气过于急躁,让他要戒躁养性,所以督促他常去官学听程颐授课。
当还打着还欠的叔豪看见伯英带着一个清秀的男子过来之时,他愣了一愣。“大哥,这是......”他上下打量着卓瑄,看了许久才认出她来。“大......大嫂?”
“嘘!轻一点!”伯英忙道:“今天我带卓瑄同行没有人知道,你可千万别声张。”
叔豪笑了笑,道:“我想呢,怎么大门不走要走后门,原来是......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趣啦?”说着便朝卓瑄说道:“未来大嫂,你可真有本事啊!”
卓瑄羞怯的望了身边的伯英一眼,脸上立刻绯红起来。伯英见状骂道:“臭小子!这么多废话!还不快走!”
三人来到官学门口,卓瑄可能是第一次这么打扮出来所以显得有些紧张。伯英安慰道:“你不要紧张,自然点就是了。”
门口的守卫认识孙氏兄弟,没有丝毫阻拦就让他们三人进了官学。此时刚到巳时,程颐这个时候会给学生们授课讲解《诗经》。伯英、卓瑄和叔豪进了课室,坐在最后一排,程颐站在前面看见了他们,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讲课。这堂课讲的是《诗经》中《邶风》中的一篇《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这段诗大概意思是:善良美丽的姑娘让我等在城门角楼里窥视,但是姑娘故意藏着不露面,使我着急得来回排徊。程颐讲的生动意浓,让在座的学生们听得身临其境一般。
坐在后面的叔豪,一手托着腮,细细品味着这段诗,不由得想起了眠玉。爱而不见?眠玉就是如此。叔豪心道:我此时的心境正如此诗一般,若是能见眠玉姑娘一面那该有多好!
下课后,伯英和叔豪走到前面给程颐作揖。程颐看了看他们道:“你们兄弟还真是好学,难得有假还到学堂里来听课。”
伯英笑了笑道:“伯父所诠释的《诗经》还真是另有一番滋味,小侄听得如痴如醉一般。”
程颐笑着捋了捋胡子道:“惭愧!惭愧!老夫受之不起啊!”说着他看了一眼卓瑄,这个书童长的白净清秀,似乎不像个普通的书童。
见到程颐疑惑的看着卓瑄,伯英忙道:“伯父,这是小侄的书童。”
“哦。”程颐点了点头道:“这位小哥长得真是清秀,老夫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同程颐寒暄了一会儿后,三人便离开了官学。此时已是午时初刻,一出了官学,卓瑄就长长的舒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程大人识破了呢!”
伯英见她紧张得双颊泛红,不由得笑了。“看你吓的,满头大汗。”他看了看天色道:“肚子饿了吧?我们去伯伦楼吃点心好不好?”
“嗯!好啊!”卓瑄欣然同意,而且还兴致勃勃。
“我不去了。”叔豪说道:“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到处逛逛。”叔豪因为刚才的那首诗还有些郁郁寡欢,再加上他不想掺和在人家一对儿情侣中间,所以识相的告退。
伯英点了点头道:“也好,你记得早点回家。”
“我知道,你们玩得尽兴些。”叔豪说完便兀自往人群中走去。
伯英伸手牵住了卓瑄的手,道:“我们走吧。”
卓瑄的手感觉到了伯英手上的体温,她不由得朝伯英看去。当和伯英的双眸接触到的时候她的心突然跳动的利害。她轻轻地把伯英的手放开,带着羞怯轻声道:“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书童。”
“啊!对啊!”伯英憨憨的一笑道:“我竟然忘记了。”他看着英气非凡的卓瑄说道:“那你就随本公子走吧。”
伯英难得的玩笑让卓瑄觉得他也有情趣的一面,于是她很配合的说道:“是,公子。”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伯伦楼。点了一些点心后,伯英便和卓瑄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
“啊呀!这不是孙统领吗?”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伯英回头一看是张继先的公子张承嗣,他与伯英是同届的同窗,虽然相交不深,但总也算混个脸熟。他含笑着站了起来,拱手道:“是俊来兄(张承嗣的表字)啊,久违久违。”
张承嗣也拱手道:“言忠兄,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可是仕途坦荡啊!”
伯英笑着说道:“是万岁的厚爱,在下也是难堪此重任。”伯英不是很喜欢这个人,所以也用管腔打发他。
张承嗣笑了笑道:“咦?言忠兄今天好心情嘛!带着侍从来吃点心啊?”他不经意间朝坐在一边的卓瑄看了一眼。这一看张承嗣不由得叹道:“啊呀!言忠兄,你的书童长得怎么像个姑娘啊?好俊秀啊!对啦,以前在书院怎么没见过他?”
卓瑄被这个张承嗣看的手足无措,伯英忙站到张承嗣和卓瑄的当中,用身体挡住了张承嗣的目光。“这是我家的刚收的侍从,只不过是长得整齐了些,俊来兄不必大惊小怪。”说着他便想扯开话题,让张承嗣不再注意卓瑄。“俊来兄,你是约了人吗?”
“哦!对了,我约了曹公子啊!”张承嗣看了看三楼的雅间儿道:“他可能已经到了吧。言忠兄,失陪了。改日我们在叙旧。”
伯英巴不得他赶快走,于是说道:“好啊!我们下次再相约出来,不醉不归!”
张承嗣笑着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还朝卓瑄看了一眼。张承嗣一离开,伯英马上就结了帐,带着卓瑄离开了了伯伦楼。
“唉~~看来你改换男装也不合适啊!”伯英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卓瑄看着他问道。
伯英说道:“你长得如此倾国倾城,就算是改换了男装也难掩你的美貌。”伯英这句话分明带着几分醋意,看来他不喜欢别的男人多注意自己未来的妻子,哪怕人家以为她是男子。
卓瑄也感觉到了伯英的担心,也能体会到他话中的醋意。她既感为难也感温馨,为难的是伯英看来不喜欢她出门后带来的麻烦,温馨的是伯英的那份醋意,没想到堂堂的一个御林军副统领也有小儿女般的柔情。卓瑄低下头道:“那我以后就不出来了,以免你担心我。”
伯英回头看着卓瑄自责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他知道自己的话让卓瑄有些顾虑了,于是他微微一笑,拉着卓瑄的手道:“傻瓜,有我在你身边呢!以后你要出府一定要告诉我,让我陪着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卓瑄微微抬头,伯英的微笑是那么的温柔,简直能把她的心给融化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一定!”
同伯英、卓瑄分开后,叔豪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但是到底自己在担心或者在思考什么,他自己都很难表述清楚。午后的太阳热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叔豪走得有些累了,看到前面有个为了放置货物而临时搭建的一个简易的凉棚,于是他就走了过去。凉棚下只有堆得高高的货物,他躲到凉棚下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时候,就听见一阵悠悠的琴声传来,似乎距离并不远。这琴声好熟悉啊!叔豪不由得仔细辨认起自己的所在,这不是温柔乡的后门吗?叔豪认了好久才认出来,那么抚琴的人岂不是眠玉姑娘?他侧耳倾听,似乎这琴声与他只有一墙之隔。他刚想踏着货物爬到墙头往里窥视,一只脚刚放上去就犹豫了。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可是一想,自己欣赏已久的眠玉就在墙的那一头,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还是轻轻一蹬爬上了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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