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到,随着喜娘的一声吆喝,凝王府前点响了鞭炮,欢腾声,鼓掌声,唢呐声,一片喜悦。
火红的八抬新人大轿停在了王府前面。
“你确定不出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到时有的你哭的!”叶敏整个身子趴在墙角,对着一旁的楚悦然干瞪眼。
楚悦然一双黑眸瞪得老大,可就是不说一句话,还真是把叶敏气的够呛。
叶敏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随便你,到时可别哭着来找我!”
说着她转身负气离去,口中还不时嘀咕着:“还真是败给你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臭脾气,怎么说都不听劝!”
楚悦然对着叶敏离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再次将视线移回王府门前,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嘴里还絮絮叨叨着,很是兴奋:“原来古代成亲就是这么回事。”
她如梦初醒吧,想想她楚悦然尽然也有机会切身体会那么一回,即便以后回去了,也会大声感慨,还真是不枉此行了,这亲身感受的,可比电视中所见的更有视觉冲击了。
“可恶,尽然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给人家,真是欠扁,小气!”楚悦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愤怒,小嘴因生气而嘟得老高。
突然间,她有点羡慕柳莺韵了,她好想身临其境的去感受一下,当新娘子,那是怎样的感觉,楚悦然心里直犯嘀咕:她会兴奋吗,会开心吗,会……
蓦然,楚悦然眼中的雀跃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无来由的忧愁,她对着轿中的人仅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真诚开口:“可惜了,你所托非人,他早已心有所属,人家还是一国之母呢,就算你再在洗澡盆里来个几个来回,都赶不上人家,唉!”
“新郎接新娘进门!”喜婆的一声高喝,打断了楚悦然的胡思乱想。
她蹑手蹑脚的提着裙摆原路返回,一个箭步,她在大厅的左下角安然坐下,该位仅次于主位上的高堂。
楚悦然探着小脑袋望着门口,见他们还慢悠悠的走着,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下,拍着胸腹暗输了口气:“还好,还好!”
叶敏和端木澈的位置则是紧挨着右下角帝后的位置而设,叶敏看见她匆匆进来,不由对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今日是王爷纳妾的日子,整个王府早就忙成一团了,因此谁也没有留意到楚悦然之前有出去过,但其中并不包括关心她的叶安,而精明如叶辰轩和舒曦妍,自然不用说,一切都看在眼里,可加装不知情。
至于叶凝宇,一向善于耳力的她,早就熟识她的气息,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数落在他的眼里,可此时的叶凝宇却暗恼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解释,突然他有些恨这时候的自己了。
“吉时到,请新郎新娘一拜天地……”尖细的嗓音穿透云层,可不知为何,这会在楚悦然耳中听着,却是异常的刺耳,她下意识的眉头轻皱。
接下去的话语,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只觉着心里闷闷的,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礼成,送入洞房!”紧接着,等她反应过来,传入楚悦然耳中的,便是这么一句话。
楚悦然整个人仿佛在顷刻间失去了支撑的点,眼神空洞的望着这对新人离去的方向,她一手轻轻放在胸口,扪心自问: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不为凝王妃的身份,只为她是楚悦然,她真的做到全然不介意了吗,还是……自始自终,她都在自欺欺人?
叶敏从身后拍了拍她纤细的肩膀,轻抿了口女儿红,淡淡开口道:“大小姐,现在知道后悔了?别怪做朋友的没事先提醒你,柳莺韵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贤良,以后小心点!”
“悦然,别听她胡说,我敢保证,就算她有意伤你,凝宇也不会让她胡作妄为的。”舒曦妍紧跟在叶敏的身后,一如皇嫂的好好形象,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叶敏的小脑袋,“她都已经够乱了,你就积点口德吧,别尽给悦然添乱了。”
“皇嫂,我哪有!”叶敏朝着舒曦妍俏皮的眨了眨眼,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她趁着楚悦然一时不留意,悄声在舒曦妍耳边嘀咕,“我那是为她好,好不好,我这叫激发她内心的潜能,不然依悦儿那股迷糊劲,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弄懂自己的心。”
舒曦妍了然一笑,同样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话是这么说,可你小心激过了头,到时悦然再来个离家出走,把他的王妃给弄丢了,你二皇兄准饶不了你!”
“怕什么,到时保不准让他们彼此更加相爱,那他们可感谢我都还来不及!”叶敏对着舒曦妍挑了挑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
“不会有那一天的!”楚悦然突如其来的开口,着实把叶敏和舒曦妍两人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的拍了拍心口,狐疑的对视了一眼,既而将视线转移到前方的楚悦然身上,目光满是不解。
“她怎么了,抽什么风?”两人再次同时问出口,互望的同时,相视一笑。
楚悦然回神的那会,只听到两人在讨论她会不会再次离家出走,她恍然觉着有种好笑,离家出走?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何来离家之说?
她倚栏而坐,两手抱着膝盖,下巴轻轻抵着膝盖,一双灵动的双眼此刻却黯淡无光。楚悦然静静地凝望夜空,眼神空洞而没有焦距,放空一切。
婚礼的热闹还在继续,这不由让她想到了《荷塘月色》中朱自清所写的一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楚悦然想着想着,便轻笑出声,只是嘴角的苦涩,却是怎么掩都掩不去。是何时,她楚悦然也有了这种哀伤的缅怀情绪。
叶敏看着这样的楚悦然,心里也不是很好受,正想着上前安慰她,却被舒曦妍一把拦下:“这会,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走吧!”
舒曦妍拖着叶敏离开,这种感觉她又何尝会不懂,不管爱或不爱,眼看这自己的丈夫迎娶她人,心里怎么会好受?
“可是……”叶敏还想说什么,但总算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再出声,不放心的被舒曦妍拖着走,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