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上所有的仙佛都看着那一幕久久不语。
    天有多高？
    三十三重！
    无天法相天地一出，黑色的衣衫，黑色的长发都弥漫而出。
    天地幽光，如同黑暗降临。
    而那一抹红，其实不是红色，而是一种鲜艳到了极致的混沌之光。
    这种光芒落在仙佛的眼中也就变成了红色。
    这种混沌之光落在每个人眼中的颜色都是不尽相同的。
    但大多数仙佛都只看到了红色。
    陆凤秋则看到了七彩之色。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天已经与天道对上了。
    混沌之光由天道而发。
    在三界之中，天道无处不在。
    然而天道不会具象显化。
    天道之下，一切物种都无所遁形。
    无天在九天之上咆哮，声音震荡三十三重天。
    这一刻，三界动荡。
    大河倒流，地动山摇。
    很多藏匿在大山大河之中的妖魔惶惶不安，感受到这股仿佛即将灭世的气息，纷纷急速逃遁。
    幽冥地府之中，十八层地狱的恶鬼都在哀嚎不已。
    人间诸多百姓都感觉到大地在震动，无数人走出家门，想要逃遁。
    然而，却是发现处处都在震荡，无一处幸免。
    长安城中，李世民登高望远。
    朝中重臣，他的心腹都在身后候着。
    不时会有太监前来报信。
    “陛下，三十六州都传来地震的消息。”
    李世民在全国范围内建立钦天司，类似这种大事，钦天司会用法术简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长安。
    李世民没有多言，地震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天道在变化，日斜西山，然而却是不落。
    很多普通百姓都感觉到了这种妖异。
    更别提李世民这种修行之人。
    “天要变了啊......”
    李世民负手而望，感慨道。
    李世民身后的那些大臣不敢多言。
    天生异象，若是碰上一些不知所谓的言臣，定会说这是天降灾劫，乃皇帝不施仁政的原因，甚至会有人请皇帝降下罪已诏。
    然而，在李世民的治下，这种不知所谓的言官早已经被通通打入了死牢。
    不知天，而言天。
    妄自揣摩天意，从中臆断。
    这是李世民不能容忍的，他乃堂堂人皇，岂能由这般不知所谓的言官左右。
    更何况，他知晓天地大变，是因为天道要变了。
    大唐能不能再续风华，就看这天命能否被革了！
    ……
    从九重天上散发出的威势震慑整个天界。
    很多在天界之中不出世的神仙都感觉到了这股强大无边的气息。
    很快，连凌霄宝殿之中的仙佛也听不到看不到异象了。
    无天消失了。
    混沌之光消失了。
    一切仿佛归于平静，从未发生过一般。
    很多仙佛的脸上都露出庆幸之色。
    哪吒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耐之色，他朝着陆凤秋问道：“真人，无天佛祖他？”
    异象消失，无天不见了。
    很多仙佛都以为无天被天道给毁灭了。
    所以，很多仙佛都觉得十分庆幸。
    哪吒有些着急，虽然他觉得无天战胜天道的可能性十分小，但是无天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吗？
    哪吒觉得有些难过，仿佛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头酝酿着。
    太憋屈了。
    实在是太憋屈了。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敢伐天者，也就无天一人而已。
    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众神眼中的魔，而应该是大无畏者。
    结束了吗？
    陆凤秋看着那消失在天际之中的无天，心头忍不住冒出这样的疑惑。
    不，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他还能感觉到无天的存在。
    他和无天有过一次交手，他知道以无天的本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天道抹杀。
    天道虽然强横，但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另一边，灵山的诸佛菩萨眼中几乎都冒出来了激动的神色。
    无天不见了，是不是意味着他被天道给灭杀了。
    唯有观音菩萨，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她是在念佛经。
    佛在心中，从未远去，从未消失。
    以玉帝为首的天庭众神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采。
    玉帝面无异色，异象生出之时，他不为所动。
    异象消失之时，他亦是没有什么变化。
    身为三界大天尊，无论三界如何变化，无论天命是否能被革去，都无人可以撼动他。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远处的乔灵儿身上突然浑身绽放金光。
    站在乔灵儿身旁的白莲花和碧游都听到了这一声“阿弥陀佛”。
    然而，这一声“阿弥陀佛”却是让她们二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因为这声音并不是乔灵儿的声音。
    但却是从乔灵儿的身上传出来的。
    她们二人早已经知晓乔灵儿便是如来佛祖的转世身，然而，她们二人都不希望乔灵儿消失。
    你要说为了三界，必须迎回如来佛祖，只有如来佛祖才能打败无天，拯救三界，她们可能还会为了三界的安危让如来回归。
    但是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来回不回来根本不重要。
    三界不需要如来拯救。
    众神口中的无天没有对她们任何一人出手。
    也没有危害三界。
    无天伐天，震慑三界仙神。
    无天是不是魔头，且还是两说。
    “不会的，不会的，没有十七颗舍利子，如来佛祖回不来的。”
    碧游和白莲花说着话，但是乔灵儿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
    她们二人已经无法接近乔灵儿的左右。
    乔灵儿发觉了自己身体内的异象，他伸出手去想要拉住碧游和白莲花。
    乔灵儿有些着急的喊道：“碧游！莲花！”
    “灵儿！”
    碧游和白莲花纷纷落泪。
    这边的景象，让一众仙佛脸上都发生了变化。
    “那是佛祖的转世灵童？”
    “灵童怎么了？”
    “那股佛光越来越盛，莫非是如来佛祖要回归三界了？”
    许多仙佛都在惊叹。
    “怎么可能？”
    “没有十七颗舍利子，如来佛祖如何能回归三界？”
    “莫非是因为无天被天道所灭，如来佛祖顺应天道而出？”
    佛界的诸佛菩萨脸上都露出高兴无比的神色。
    他们中有很多都是如来坚定的支持者。
    如来能回归，他们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陆凤秋看到了乔灵儿身上的异状，乔灵儿的身上出现了另一股强大的气息。
    那是属于如来的气息。
    陆凤秋冷哼一声，如来这老狐狸，定是看到了无天的气息消失，方才蠢蠢欲动。
    只见乔灵儿身上的佛光越来越盛。
    乔灵儿的脚下出现了金莲。
    乔灵儿在所有仙佛的注视之下，变化成了如来佛祖的模样。
    如来坐在了金莲之上，手作拈花之状，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高声说道：“劫数已尽，佛仙归道！此乃三界幸事！”
    唐三藏师徒都傻眼了。
    “是佛祖！”
    “是佛祖回来了！”
    一众仙佛在欢呼，灵山诸佛菩萨尽数朝着如来佛祖施礼。
    如来佛祖回归，是三界的幸事啊！
    唐三藏双手合十，眼中闪过一抹愤恨之色。
    观音菩萨面上不为所动，双手合十，一动不动。
    “无天狂妄，试图斩灭天道，为天道所灭，此乃三界幸事！”
    “天道重塑我之金身，从今日起，我为天道！”
    “劫数在天，劫数无天，玉宇清澄，无天有天！”
    “接下来，我为众佛封功！”
    如来佛祖座下金莲朝着那凌霄宝殿的上首飞去。
    玉帝眼中闪过一抹不快之色。
    就在这时。
    九重天上的虚空之中，一道幽光凭空而现。
    一道身影缓缓而出。
    “是无天佛祖！”
    “无天！”
    “怎么可能！”
    不论是无天手下的妖魔，还是一众仙佛看到这个凭空出现的身影都愣住了。
    是无天又出现了！
    佛界的诸佛菩萨脸上的喜色消失了。
    本以为无天被天道灭杀了，然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天居然又重新出现了？
    莫非无天真的伐天成功了？
    “哈哈哈，如来，你想不到吧，我还活着。”
    “你想成为此界天道，问过我了吗？”
    无天负手看向如来，一脸的嘲讽。
    如来面色不动，似乎早已经料到了无天的出现。
    “无天，到了今日，你还执迷不悟，看在你执掌三界三十三年没有让三界遭受大劫难的份上，你若肯皈依于我，我可封你为新的万佛之祖！”
    “南无圣罗尊王佛！”
    如来这话一出，无天不禁大笑起来。
    “如来，你觉得人人都像你这般虚伪吗？”
    陆凤秋听到如来这话，亦是忍不住被如来这货给逗乐了，原剧之中，孙悟空本来圆寂了，如来说他也没办法。
    结果如来封佛之时，唐三藏不收。
    如来见众佛心思不一，为了收拢人心，无奈之下，只好把孙悟空复活。
    最后又封了孙悟空为万佛之祖。
    然而，现在孙悟空还没死。
    他如来直接回归三界。
    却是想把无天给收拢麾下。
    直接把万佛之祖的位子当作橄榄枝抛给了无天。
    如来当真是好手段。
    陆凤秋当仁不让的一步踏了出去，他与无天遥遥相望，道：“无天佛祖，你的伤？”
    无天嘴角泛出一丝血迹，但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还好......”
    陆凤秋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
    无天的情况有些不太妙。
    似乎很是虚弱。
    这时，陆凤秋的神念之中传来了无天的声音。
    无天道：“真人，我与天道两败俱伤，天道意志虽然最后被我磨灭了，但我的伤势极为严重。”
    “请真人助我一臂之力，送走如来！”
    陆凤秋闻言，微微颔首。
    随即，陆凤秋大手一挥，乾坤一气鼎从袖中飞出。
    乾坤一气鼎在空中回旋，孙悟空被放了出来。
    孙悟空浑身冒着金光。
    下方的唐三藏、猪八戒、沙僧、小白龙、镇元大仙看到孙悟空被放了出来，纷纷露出喜色。
    唐三藏喊道：“悟空，你没事吧？”
    “猴哥，你怎么样？”
    猪八戒扯着嗓门大喊。
    陆凤秋以神念给无天传音，让他疗伤。
    陆凤秋手持拂尘，看向高座金莲之上的如来。
    “如来佛祖！”
    “你看看这是谁？”
    陆凤秋一手指向孙悟空。
    “青云子，你助纣为虐，帮无天祸害三界，斗战胜佛孙悟空为你所擒！如今你还不悔改，更待何时！”
    如来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陆凤秋冷笑道：“如来，贫道给你三分薄面，叫你一声如来佛祖，但别以为贫道是你能任意拿捏的。”
    “如来，你圆寂之时，曾留下偈语。”
    “按照偈语所示，你要回归，必须要转世灵童还有十七颗舍利同时出现才能回归。”
    “但是，现在这十七颗舍利尚未集齐，你怎么到回来了？“
    “你不觉得你该给三界仙佛一个解释吗？”
    如来老神在在的说道：“事事皆非一成不变，无天大逆不道，力伐天道，天道归天命于我，故此，不需要那十七颗舍利，我亦能回归三界。”
    如来此言，还是被很多灵山的诸佛菩萨相信的。
    毕竟如来是灵山的掌门人。
    陆凤秋听了，不禁被如来的厚脸皮刷新了认知。
    陆凤秋冷笑道：“好，你的鬼话骗骗那些蠢货也就罢了，你以为你能糊弄得了贫道？”
    “无天来时，你转头就跑，你若真心系三界，想做三界至尊，就应该拿出点三界至尊的样子来。”
    如来面色渐渐变的难看，他看向陆凤秋道：“青云子，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肯弃暗投明，皈依于我，我可封你为南无日月珠光佛。”
    “但你若再执迷不悟，本座可就要将你打入黑暗之渊。”
    陆凤秋冷哼一声，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如来，让贫道来领教领教你的神通！”
    说罢，陆凤秋大袖一甩，四道剑光从身后倏然而出，滔滔法力直接朝着如来轰去。
    如来大袖一甩，一道金光甩出，陆凤秋的剑光与如来的佛光在凌霄宝殿的上空对峙。
    无数神光在冲刷个不停。
    如来法力广大，修持数万劫。
    一时间，陆凤秋和他相持不下。
    下方的一众仙佛发愣不已。
    想不到除了无天之外，居然还有人可以与如来佛祖比拼法力。
    玉帝看到此情此景，捋了捋胡须，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无天身上一朵黑色莲花出现。
    那朵黑色莲花直接朝着如来的头顶飞去。
    如来见状，一只手对付陆凤秋，腾出一只手来，甩出金光，想要将那朵黑莲给轰碎。
    无天嘴角的血迹消失，无天冷声道：“如来，三十三年前，我降临灵山之时就说过，你回不来了。”
    “即便你回来，我也一样能将你送走！”
    下一刻，无天仰天长啸，融入天地之中。
    无天的身形消失了。
    但是一张巨大的面庞从九霄之中出现。
    那是一张彻底由云气聚集而成的面庞。
    从那面庞之上还可以看出，就是无天。
    无天沧桑的声音响彻九天。
    “如来，我已经身合天道！”
    “你想要篡天道！”
    “你行吗？”
    “真人，你且退后，让我送他走！”
    陆凤秋听到无天之言，瞬间收手，闪身退至一旁。
    下一刻，无天化作的云气人头直接将如来彻底笼罩。
    良久之后。
    一道金光冲霄而起。
    云消雾散。
    无天的身形再度出现。
    如来消失了。
    乔灵儿的身形瘫倒在了金莲之上。
    虚空之中，如来的面庞若隐若现，那是一道虚影。
    无天负手看着那如来的面孔，淡淡说道：“如来，你败了。”
    “三界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如来面无表情，他说道：“我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天数！”
    “我可以离开三界，但是我们终究会重逢的！”
    灵山一众诸佛菩萨见状，如丧考妣。
    朝着上方拜道：“佛祖！”
    如来高声说道：“从今日起，无天便是新的灵山佛祖。”
    “尔等不必为我悲伤，此乃天道也。”
    “无天非三界之劫，却是三界之变数。”
    说到这里，如来的虚影看向陆凤秋，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青云子，来日灵山再会！”
    话音落下，如来的虚影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如来的最后一句话，让很多仙佛疑惑不解。
    哪吒看向陆凤秋道：“真人，如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这一次真的圆寂，投胎转世去了？”
    陆凤秋摇了摇头，他明白，如来说的灵山再见，不是指此界的灵山，而是盘古大陆的灵山。
    哪吒见陆凤秋没说话，也不再追问。
    哪吒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如来被无天打败。
    无天身合天道，这说明无天成功了！
    那么流沙也应该彻底出现在三界。
    那边，孙悟空已经和唐三藏等人汇合。
    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如来佛祖重归三界，然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陆凤秋和无天合力打的再次圆寂。
    这一次，如来是真的回不来了。
    如来亲口说了，从今往后，无天便是灵山之主。
    孙悟空亲眼目睹了一切，以他的聪明伶俐，怎么能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十七颗舍利尚未集齐，如来却是自动回归了。
    如来的解释，他根本不信。
    若是如来真的天命加身，又岂会被无天赶出三界。
    可见如来所言，不过是牵强附会而已。
    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如来耍了他们。
    从头到尾，如来都不过是在看猴戏而已。
    想他辛辛苦苦为了迎回如来，下九幽地府，入阿修罗界。
    折腾了那么久的时间，结果呢？
    如来说回来就回来了。
    如今，如来是真的回不来了。
    三界能有什么变化，孙悟空不知道。
    他看了看陆凤秋，又将目光投向无天。
    这时，无天看向玉帝，缓缓说道：“玉帝，如来已经走了，你呢？”
    玉帝脸上浮现出笑意，淡淡说道：“天道也在轮回，既然你想坐这个位子，那让你坐便是。”
    随即，玉帝身上大放光华，飘向虚空，玉帝法相看向天庭众神，只听得他高声说道：“吾执掌三界十四万九千六百七十二载，而今三界天道更替，改天换地。”
    “无天为新的三界之主。”
    说罢，玉帝从虚空之中消失。
    天庭众神齐呼：“大天尊！”
    ……
    夕阳西下之时，清风吹拂着柳树的梢头，扬起一片片残叶。
    灵山外，四季如春。
    灵山脚下的一座佛塔附近，无天和陆凤秋并肩而行。
    无天道：“真人，一晃已经是百年了。“
    “自从我将三界的时间流速同步之后，三界的改造已经步入了正常。”
    “天庭众神大部分不愿落入凡间，但也有少部分愿意回归。”
    “按照真人的建议，我将蒙界改为了小天界。”
    “既然他们不愿回归落入凡间，那就在小天界之中修道吧。”
    “不过，凡入小天界的仙神，这香火却是不能受了。”
    “正如真人所言，但凡受香火的神佛都要为众生做事。”
    “流沙的组织成员越来越多，监察三界神佛之事，流沙足以应对。”
    “真人所编写的流沙之法，我添了几条，当为新天条。”
    “三界众生，想要真正的平等，还要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陆凤秋微微一笑，道：“是啊，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公理和正义总归是越来越多的。”
    无天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朝着陆凤秋问道。
    “对了，真人，唐三藏师徒最近如何？”
    陆凤秋微微一笑，抬手在前方一拂。
    一幅画面出现在了陆凤秋和无天的眼前。
    黄沙万里，一个身披袈裟的僧人正在大道之中前行。
    那是唐三藏。
    他发下大宏愿，迎回佛祖之后，走遍三界，立志消除三界苦难。
    无天看到这一幕，不禁笑道：“还真是执着啊。”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只见离唐三藏不远处，有一匹骏马出现，骏马之上有一道美丽的身影，那身影朝着那僧人招手，大声喊道：“圣僧，你等等我！”
    那是一个女子，身披柔纱，如同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女子的脸上画着淡淡的眉纹，身上有一股不可以侵犯的凛然与清傲。
    唐三藏听到那女子的呼唤，不由转过身去。
    那女子策马而来，来到唐三藏的前方。
    她的睫毛细长，一双似水般的眼眸看向唐三藏。
    一对清眸中透出无限的柔情。
    唐三藏看到那个女子，双手合十，脸上通红，汗水在不停的落下。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无天笑道：“那个女子是？”
    陆凤秋亦是笑道：“我哪里能知道。”
    无天摇头一叹，道：“真人，你有过心爱的人吗？”
    陆凤秋道：“到目前为止，没有。”
    无天道：“人有三千烦恼丝，我曾立志我执掌三界之后，必定要复活阿羞。”
    陆凤秋道：“但是，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无天长呼一口气，道：“紧那罗是我，但我不是紧那罗。”
    说罢，无天信手一挥，一幅画面又出现在二人的身前。
    小桥，流水，石屋。
    两道身影相互依偎，坐在田野间看着云卷云舒。
    陆凤秋看的仔细，那是一男一女。
    男子的面容和无天一模一样，女的花容月貌，他没见过，不认识。
    片刻后，无天将画面抹去。
    陆凤秋笑道：“看来，你已经将最美好的东西留在了你认为美好的地方。”
    无天笑了笑，道：“乔灵儿呢？你将他安置到了什么地方？”
    陆凤秋笑道：“他带着那两个女娃回乔家庄去了，好像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无天道：“只羡鸳鸯不羡仙，要是如来知道自己的那一丝烦恼最后是这么选择的，会不会气死。”
    陆凤秋道：“如来小肚鸡肠，应该会。”
    无天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陆凤秋听着无天的笑声，看向了远方。
    那里是一个小镇，坐落在灵山脚下。
    小镇中，百姓安乐，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菩萨正在给小镇中的百姓讲着佛法。
    那是观音菩萨。
    灵山诸佛菩萨之中那些只愿意吃斋念佛，不干实事的诸佛菩萨大部分都已经被无天发配到小天界中去了。
    那里无日无月，没有白天，没有黑夜，适合这些无欲无求的仙佛居住。
    但凡留在灵山的，都不是整日坐在灵山吃斋念佛，而是每隔一段时间便外出行走三界，布施教化。
    天界一战之后，无天以己身合天道，成为此方天地的新天道。
    如来、玉帝还有一些不愿意留在三界的仙佛就此离开了三界。
    也有一些法力不高的，无天开辟小天界，让他们彻底消失在人间。
    只留下一些传说在人间流传。
    天地秩序有无天带领流沙成员监管。
    掌四时风雨，管风调雨顺。
    四海龙王被调教的服服帖帖。
    原本的天庭有很多无用之神，占用了太多的神位。
    无天按照陆凤秋的建议，精简神位，留下能做事的仙神。
    凡间香火倒也不会断，只是很多无用之神从此销声匿迹。
    百姓日用即为道，神受香火，就要管人间太平。
    人间太平了，妖魔鬼怪也有相应的管理条例。
    人、神、妖、鬼各有生存之地，互不干扰。
    如来离去之后，孙悟空心灰意冷，离开了灵山，从此回归花果山，再也不过问三界之事。
    他本天产石猴，当初只是为了修得长生才离开花果山寻仙访道，后来经历了诸多事后，大彻大悟，不再沾惹三界是非，反倒是修成了真佛。
    流沙成员大多都成为了新的三界司法天神。
    帮助无天掌管三界秩序。
    比如哪吒、杨戬都是如此。
    无天改天换地，掌管三界之后，玉帝、如来和许多老牌仙佛的离去，让天庭和佛界渐渐势微。
    流沙建立，便一跃成为三界的新势力。
    不过流沙和天庭、佛界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是那般死板教条，也不是成就仙佛就能仙福永享。
    流沙有着明确的目标，流沙执新法，只为三界更加繁盛。
    ……
    南瞻部洲。
    离大唐重新鼎立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
    二十年前，天启大帝李世民一统四大部洲。
    如今的南瞻部洲是人族大本营。
    四大部洲，南瞻部洲人族兴盛，其余三大部洲的人族不算多，但也算昌盛。
    天启大帝的威名传遍四大部洲，李世民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大功绩。
    然而，四大部洲之内还有很多矛盾需要调和。
    各种摩擦还在很多地方发生。
    青云道的弟子遍布四大部洲，为朝廷做事，保境安民，哪里出现灾情，哪里就有青云道弟子出现。
    ……
    这一日，陆凤秋和无天来到北俱芦洲的一座小城镇中，体察民情。
    这里曾经是一处修罗场。
    人人好凶斗狠，妖魔横行。
    好人在这里根本生不存不下去。
    后来唐军攻下这里，大唐派来官员治理这一方水土。
    如今风调雨顺，百姓安乐。
    陆凤秋和无天看着在水边嬉戏的孩童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娃朝着陆凤秋和无天跑来，朝着他们两个做鬼脸。
    无天道：“真人，你说如果天道依旧是那个天道，世间可会有如此纯净的笑容。”
    陆凤秋道：“或许会有，但不会有这么多。”
    他和无天的足迹遍布四大部洲。
    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百年来四大部洲的变化。
    无天看着远方，不禁想起了陆凤秋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为什么要改变三界，是因为众生有情，人间值得。”
    陆凤秋负手而望，一朵黑莲从无天的手边缓缓出现，落在陆凤秋的身边。
    “这一次你总不该拒绝了吧。”
    无天笑道。
    陆凤秋伸出手去，黑莲落在他的掌心，陆凤秋看着那黑莲，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温度，淡淡说道：“我该走了。”
    无天道：“我身合天道，虽然于此方天地无敌，但是也受到了桎梏。”
    “看来，我是不能随你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了。”
    陆凤秋道：“无妨，总归是有办法的。”
    “等你能遨游宇宙之时，你我总归是能再见的。”
    无天笑道：“说的也是，办法总归是有的，你说的那些事我都记下了，为了给你助阵，我也不能把自己困在这里。”
    “况且，自从听你说了那些事之后，我就更有信心了。”
    陆凤秋点了点头，道：“那就祝你早日成功。”
    “来日再会。”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