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像是在和云玩捉迷藏似的,忽阴忽晴,弄的人心情也极为不稳定。本来决定今天要走的,可是却因为小樱的再三挽留只得再住一天,说起来小樱的耍赖本领真是让人望尘莫及,连白原都被她磨的实在没办法。
不过难得能看见白原无奈的那一面,让人心情愉悦了不少,对于清水的闷笑,白原则十分的郁闷,虽说和清水在一起日子不短了,但在清水的面前出糗还是让他十分的不悦。
看着屋中的三人,忽而觉得自己的多余,便出屋往远处走去。天虽阴晴不定,但空气却出其的好,她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湿湿的,还混有泥土的气息。
正往前走着,却发现树林里有些暗暗涌动的黑影,不仔细看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她偷偷跟了过去,为了不弄出声音,她极为小心的不去踩任何能发生声音的东西。
黑影晃动,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小妖,可以说这些家伙都算不上是妖怪,倒像是奇怪的组合玩具,清水有些好笑的看着它们,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咔嚓”!轻微的响声不但让清水吓了一跳,也惊动了那些组合玩具,齐齐回头看着她。
“呃!呵呵,嗨,大家好啊!”清水干笑了两声。
组合玩具们没有一个笑的,反倒都楞在了当场,也许他们没有见过还有这样的人,遇到他们不跑还没事人似的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糊涂了,弄不明白。清水趁此时悄悄的后退,结果她还没有退出多远,就被几个眼尖的组合玩具发现了,直接将她给捉了起来。
清水这个悔呀,因为一时之乐,把自己给出卖了,真是笨啊。她苦笑,自己单独出来谁都不知道,就算自己失踪也不会有人担心吧,也许都以为是自己离开了呢。
她被他们押着一直往树林深处走去,越走越难走,越走越阴暗,好在组合玩具们没有难为她,七拐八拐的,在林子深处出现了一座小木屋,小木屋像是新盖的,但木料却老旧的很,应该是为了什么而翻新过。
门被打开,一股霉味便扑面而来,她赶忙捂住了鼻子,还没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便被推进了木屋,木门哐的一声被关了起来,门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她赶忙跑到门边,用力推着木门,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想来是从外面锁上了。
她用力的敲着木门,冲门外大声喊着:“你们要干什么!干嘛要把我关起来!快开门!快放我出去!”
门外静悄悄的,她仔细听听外面的动静,除了风声,就是树叶的沙沙声,再没有任何的声音,她有些害怕,后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安静的可怕。
她把自己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膝盖上,闭着眼不敢睁开,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深深的恐惧,她怕黑,在原来的世界就怕黑,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软弱过,泪,无声而落。
白原,你在哪儿?自己失踪了,被困了,他都没有发现吗?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想念他,可是她也明白,此刻他应该正陪在小樱的身边吧,对于她,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他都不会在意吧。
黑暗中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她害怕却更心疼。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睡梦中清醒,不知何时在哭泣中入睡,她动了动早已麻木的身体。
“啊!好痛。”她轻呼出声,慢慢伸展开自己的身体,好久才感觉好了些,她这才仔细看了看四周。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中,木屋中的一切也就看得清了,这个木屋并不大,什么东西都没有,四壁没有一扇窗,门上也没有,黑漆漆的,让人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吱……吱……”
是老鼠!清水惊跳了起来,却也不敢轻举忘动,只呆楞在原地不敢移动半分,瞪着眼睛四处搜寻着,一双绿绿的小眼睛闯进了她的眼睛,她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喘,直视着它,跟它对着眼,而它竟也不怕人的瞪着她。
她咧嘴,干笑了两声。
“呵呵!呃,咱俩商量个事呗,那个,我暂时住在这里,如果我侵占了你的地盘,那你别生气哈,我也就住几天,几天后我就还给你啊。”
两只绿眼睛望着她竟一动也不动,不知对峙了多久,老鼠转身一窜不见了踪影,清水长长出了口气,心脏差点都停止跳动,她猛抚胸口,这时才发现衣衫已有些微湿。
啊!讨厌的老鼠,这里怎么都是自己的克星啊。清水不满的想着,刚坐到地上,却发现眼前多了好几只绿色眼睛。
“啊……”她惊叫出声。
原本以为老鼠走了,没想到它不但没走,反而又叫来了几只,它想要干什么,难道知道自己怕它所以叫了家人来看她的糗样吗?清水心里生气得很,但却不敢发作,害怕一动引来老鼠的集体欺负,唔唔唔……命苦啊。
就这么一人几鼠对峙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细细嗦嗦的声音,老鼠们集体逃窜了出去。她静静的坐在原地,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哐当。”
应该是把外面的锁给弄断了,她仍仔细的听着,却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起身,试探性的推了推门,门竟吱呀一声开了。她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是陷阱?不像,外面没有一个人。是有人救了自己?那救自己的人哪里去了?如果要救自己应该是把自己直接带走才对吧,满头的问号让她脑袋有些发晕。
不想了,现在逃出去要紧,这些问题以后再想吧。她出门四处瞄了瞄,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她放下心来,然后向前狂奔而去,她可不想再待在那个黑屋子里,再待下去自己会疯也说不定。
“呵呵,果然还是个软弱的家伙。接下来就看你的喽。”红衣女子笑笑的看着粉衣女子,眼神却是冰凉的。
“你保证我这么做是最后一次。”
“当然是最后一次了。”你和她都要死,当然是最后一次。这句阴恨的话她没有说,却仍旧笑笑的看着她。
“好,我答应你,如果这件事办成了,你要放了他。”
“当然。”你都要死了,不放他留着有何用。
粉色身影转身,走进了那间清水曾待的屋子里。
“呼……呼……”清水背靠着树坐在地上,已经跑了好久了,她瞅瞅身后,没有追兵,她这才放心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已经入夜了,空中只有一丝弯月,像细细的银线般挂在黑布上,却没有闪烁的星光,每次抬头看夜空,心里的感觉竟都那么的不同。口有些渴,她望望远处,前方有一片空地,再稍远些有一泊湖,再好不过。
她起身走至湖边,痛快的喝了个饱,不知有多久没有喝水了,想来应该有二天一夜了吧。她苦笑,自己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担心,也没有人来寻她,那自己要不要回去呢?应该回去吗?
她拾了些树枝走回空地,想钻木取火却发现太慢,只得靠树坐在地上,依旧望着天空发呆。阵阵凉风抚过,让她不由得颤抖起来,已经快要入秋了吧,微风抚过,把已经挂在树梢晃晃悠悠的黄色枯叶吹落,如一只只黄色蝴蝶般翩然而落。
丝丝的银光闪过,她没有回头,错以为是天空中的那弯细月。下一刻,她的腕已被一个人狠狠的握住,连带将她的身子带起,此时她整个人已腾空。她一惊,回眸却对上一对发红的眸子。
“白原?”
“你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他冷冷的说道。
清水有些发傻,这又怎么了?他在愤怒,没错,他此刻正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为什么?她又做了什么了吗?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让他此刻愤怒至此?
“别装傻!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那竟然是你所为。”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好,很好,你就继续装,不见棺材不掉泪,等下看你怎么解释。”说罢狠狠的将她甩落在地,清水痛的差点呼出声。
然面白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擒起她的腕飞快的向前走去,不顾身后的她是否能跟得上,几次差点摔倒,却依旧被他无情的扯着向前赶去。
“你自己看!”
还没反映过来,下一刻她已经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她用胳膊支起上半身,这才发现竟然是她刚刚逃出的那个木屋,不同的是木屋里鲜血淋淋,而小樱正倒在血泊中,旁边有几个人正努力的给她止血。
“这,这,小樱她怎么了?”
“闭嘴!你不配叫小樱这个名字!你还要再装吗?这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吗!”
“你是说我害了她?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清水想大叫,想大哭,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会怀疑自己。
“证据!不是都已经被你毁掉了吗?”他指指旁边还在冒着烟气的黑糊糊的一团东西。
“那是什么!”
“那不是你穿的衣衫吗?就算烧了衣衫上也依旧留有你的气味。”
“那凶器呢?你说我害了她,总该有凶器吧。”
“你刚才不是在湖边吗?早扔进了湖里了吧。”
“你!我没有做!为什么你一定要认为是我做的!”她嘶喊着,她没有做啊,为什么不相信她?
“还要抵赖吗?无论是屋子里还是这附近的地方,除了你的气味再没有其他人的气味,这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不!我没有……”清水缀泣着,解释着。
“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小樱,为什么你一定要至她于死地不可!前几次我就已经在怀疑你,可是小樱却苦苦的劝我,让我相信你,若不是看在小樱的面子上,我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可是如今你竟然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我真是信错了你。如果小樱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杀了你。”
杀,了,我?清水像是傻了般坐在地上,清脆的咔嚓声传来,心已碎,却再没有痛的感觉。风骤然而至,像冰刀般刻着她的肌肤,耀眼的银光闪过,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不一刻,雨飘然而至,细细的,密密的,却越下越大,如雹子般大小的雨点扑天抢地而来,地上被砸出点点浅坑,她却依旧坐在原处,任雨点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竟然说要杀了自己,竟然为了那个莫虚有的罪名,他竟然如此不信任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曾信任,呵呵,原来自己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注定,那么自己这趟而来是为了什么呢?
曾经以为再次回来可以和他一起多留给自己一点回忆,而他却连一丝最简单的信任都不曾给予,回来,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啊!现在她已没有任何东西了,连曾经以为拥有的也丢失在了时间里。
“哈哈哈……”她笑,仰头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任凭雨水垂打在自己的脸上,流进自己的嘴里,竟是苦的。多么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是上一次是为了孩子们,而这次却是为了他,心已死,空留恨。
她望着屋子里忙碌的身影,没有人发现她此刻仍旧坐在雨里,也没有人来关心她这个被遗忘的人,她微笑着,看着那个在屋中焦虑的银色身影,却没了任何的感觉。
她觉得好累啊,真的太累了,她已没有再次悲伤的机会了,三次机会用尽,宣告了她的死期,不久自己就可以回家了,是,回家,就算那里不温暖,却不曾心疼,与其待在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那么还是回家吧。
眼前一黑,她倒在了雨地里,脸上却是灿烂的笑。整整一夜,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已经倒在地上的人,直到天快亮,小樱脱离危险时,人们才发现了这个在雨地里躺了一夜的女人。
白原看着她,没有一丝的怜悯,冷漠的眼神让江田伤心,为这个傻女人伤心,幸好她不曾见。她走过去,扶起那已冰凉的身体,还好,还是活着的,她招手,叫过白鸟,背起她回到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