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家 作者:淳于琪
第四十六章 云涌(加更)
第四十六章云涌(加更)
“上次老太君似乎也说了一下看法的,如今要改尺寸,恐怕还须问问她老人家的意思。”
苏雯伊温和地说道,说完缓缓起身,交叠着手直了直身子,又道:“我这会儿要去大太太那儿,先把花样儿让大太太过目一下,要不你们也一起去潇湘苑问问大太太的意见?”
五姑娘听了,脸上一沉。问大太太的意思?那还用问吗?大太太是最爱面子的人了,肯定是怎么华丽怎么弄,怎么有面子怎么折腾,指不定还会加东加西的,最后累的还不是她?
五姑娘心里极其不乐意,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二能体恤下她的难处,于是挤出一抹笑容来,忙说道:“二嫂您看,如今离送礼的日子不足半月了,要是按照原计划绣个大屏风出来,我和六妹都觉着时间有些紧,但我也知这绣屏关系重大,无论无何也要想法子完成的,大不了起早睡晚些就是了。可是听四嫂刚刚的提议,我忽然想了想,若是气势磅礴的山河图倒也罢了,这两情相悦的小夫妻摆设若是绣屏太大了,倒是显得笨重了些,如果把尺寸改小一些反倒觉得致,二嫂您觉得如何?”
苏雯伊微微蹙着眉,好似在思考五姑娘的话儿,信步走了走,来到一个绣架跟前站定,忽然问道:“四这是打算绣什么?”
五姑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却听二忽然问起了四,不觉心头一凉,闷闷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猛喝了一口茶,身后带来的丫鬟连忙又给添满了。那六姑娘也是微微蹙眉着,闷不做声地看了五姑娘一眼,提醒她注意分寸。
四眼眸转了转,也觉得今个儿的二和往常不太一样,仿佛和她们之间隔阂着什么似的,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但听到二***问话后,也顾不得想其他,凑到跟前去,陪笑道:“前段时间有些空闲,刚给四爷做了件新衣服,昨个儿又弄了些丝线,准备再打几幅络子的。”
苏雯伊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句:“是换季的新衣裳吗?”
“也算不上,”四笑着解释道,“府里换季的东西都有管事媳妇心,我这是看着手头还有些布料子,放着可惜了,所以才拿出来缝制几件新衣备着用的。”
苏雯伊点点头,笑望了四一眼,然后又转过身来,扫一眼五姑娘和六姑娘有些不耐的脸色,这才笑道:“难怪两位姑娘会夸赞四手巧的,今日一见,果然让人心生折服。”又说,“若是有四帮衬一下,我想五姑娘,六姑娘绣绣屏的事儿也会事倍功半的吧……倒是我手艺不佳,只有羡慕你们的份儿了。”
说着,便先笑了起来。四和屋里伺候着的丫鬟们也忙着打趣儿,只说二是藏拙儿,不肯露真功夫才如此这般说的。
一旁的五姑娘听了却是心头一颤,疑惑地看了苏雯伊一眼,心道:莫非是上次她在老太君面前夸了四一句,这二心生芥蒂了,所以今个儿说话儿才这般不寻常?但平日里也不觉得二是这般小家子气的人呀?
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个府上住着的,又有哪一个愿意让别人强过自个儿,被他人打压下去呢?如此一想,五姑娘倒有些忐忑了,寻思着如果二打定了主意要“报复”一下她们,那么这回绣屏的事儿指不定二就会站在大太太的那一边,搞不好还会添点事儿刁难刁难。
五姑娘脸色蓦地一变,六姑娘见了也吓了一跳,却被五姑娘的眼神制止了,没敢开口说话儿。五姑娘稳了稳神,脸上挤出一抹微笑来,然后站起来走到二身侧,有些讨好地说道:“四嫂这就不知了吧,就算二嫂肯答应帮忙,我还怕二哥心疼嫂子而责怪我这个做妹妹的呢……”
六姑娘见状,虽然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很配合五姑娘地说道:“就是,二嫂就是个矜贵的人,平日里应该多去二嫂那儿走走,沾沾福气才是”
“哎哟,瞧两个姑娘的这嘴甜的啊……”四故意装作吃醋道,“你们这是有了二嫂就忘了我这个四嫂子了吧?”
说着,就把屋里的人都给逗笑了。
一杯茶很快就见了底,四又吩咐丫鬟重新沏茶。苏雯伊一边和她们聊着话儿,一边端起茶盅来吃了一口:“有你们陪着唠唠话儿,我也不觉得孤单了。哎哟,这茶也喝得跟琼浆玉似的,比刚刚那杯好喝多了。”
“这是西湖龙井,”四见二亲和了不少,也开始话多了些,“我原也不知二喜好喝什么茶,刚刚瞧着二不喜铁观音,便自作主张沏了这西湖龙井来。”
苏雯伊嘴上客套了一番,心里却暗暗吃惊。
她确实发现前后两杯茶有些不同,所以才故意说了一句,没想到却是两种极好的茶。因为江陵离江浙沿海一带较远,所以西湖龙井和铁观音到了江陵,价格都会翻上好几倍,不是一般家庭还真是喝不起,何况还是随随便便拿出来招待人。虽然邱家有钱有势,是江陵第一首富,但苏雯伊也没见着悦心阁有多少这种茶叶的存量。
加上她刚刚进屋时就发现放在角落的一个绣架,上面挂着一缕一缕的蚕丝线,也是极好的品种。因为之前绣手帕时,紫衣和青莲都有教过辨认,所以苏雯伊才会记得。
不得不说,四今个儿的招待倒是好极了,只是怡园的奢华远远超出了苏雯伊的想象。四爷不过区区庶子,虽然跟随大老爷几年了,却一直由于大太太的缘故抑郁不得志,至少苏雯伊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她看到怡园丝毫不输于二爷的悦心阁时,苏雯伊的震惊还是不小的
庶子堪比嫡子,四爷哪里来的钱装点门面?只是几次三番听说四爷的朋友捎东西来,但也不可能常年不断吧?所以,苏雯伊心里是越来越怀疑四爷了。
中饱私囊?
苏雯伊心头一颤。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也就很容易理解迎春园的人为何要阻止三爷参与锦绣坊的事了。因为从表面上看来,二爷经商不会太久,而且平日里也没怎么过问生意上的事,这些年来都是四爷跟随大老爷东奔西走的。可是,三爷就不同了,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大太太是一心要扶持三爷,势必是要把三爷推向家主之位的。
以前,二爷和三爷无心留恋邱家的生意,如今大太太却坐不住了,动机越来越明显,加上三爷最近很受大老爷的夸赞,四爷以及站在四爷身后的支持者自然会视三爷为眼中钉中刺
苏雯伊想想就觉得可怕
如果那天的“意外”就是何满月所说的有心人的设计,那么离间三爷和二爷最好的武器便是苏雯伊自个儿了。
而且刚刚看五姑娘的反应,应该是对绣屏的事儿有些吃力,所以才想着借由四***嘴把绣屏的尺寸改小一些。如果苏雯伊“意外”的事儿,两个姑娘也有份的话,那么她们陷害苏雯伊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莫非是想要她和二爷不和,拿不出花样子来?如果苏雯伊拿不出花样子来,那么她们应该早就备好了预选的花样子,只等待今个儿自个儿出丑,然后到老太君那儿一编排,最后不得不用她们的花样子
果真是这样子吗?苏雯伊心里一阵恍惚
真的是“他们”?苏雯伊微微捏了下拳
“二怎么不说话了?”四见二脸色微变,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妥了,出声问道。
“哦,没什么,”苏雯伊回过神来,笑了笑,“这时候也不早了,还是绣屏的事要紧,我们还是先去大太太那儿吧,定下了花样儿也好让两位姑娘尽快动手绣。”
“也好这会儿过去大太太那边正好,晚了还会耽误太太用饭。”
四笑着点了点头,五姑娘心里不踏实,但也听得出来四话里有话:一旦等到大太太用完饭再决定绣屏的事儿,指不定还会拖到什么时候去,赶在大太太用饭之前,反倒能省点力气。
只是五姑娘不太确定二***态度,不由又提及了一下刚才四修改绣屏尺寸的事儿,苏雯伊笑看着她道:“我觉着也不错,不过还是先问问大太太和老太君的意思比较妥当。”
五姑娘点点头,拉着六姑娘落在二和四***身后朝屋外走,途中似乎还和六姑娘说了些话儿。
到了潇湘苑,远远的就听到厅里传来的笑声儿,显然大太太这儿还有其他的客人在。
潇湘苑的小丫鬟看见来了一群人,忙跑进屋里禀告大太太去了,很快春兰就带着几个丫鬟出来相迎。
二,四,五姑娘和六姑娘相约而来,一一给大太太请了安,抬头一看竟然还有几个姨太太在场,于是也上前和大姨太华氏,二姨太胡氏,三姨太何氏见了礼。
“今个儿怎么这么热闹啊?倒像是约好了的。”大太太赐了坐,环视一眼涌进屋里来的一众人等,笑了笑。三个姨太太伺候左右,倒没有入座。
“早知道二,四和姑娘们要来,婢妾几个就改个时候来打扰大太太了。”二姨娘胡氏略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骨牌。
苏雯伊闻声望去,只看了一眼,这胡氏倒有些姿色,生的明眸皓齿,杨柳细腰。虽然比不上身子圆润的华氏那般和气,却有几分灵气儿,这一点甚至超越了三姨太何氏。或许是不曾生养的缘故,保养的比大太太和几个姨娘都要好,算得上是大老爷的几个妻妾之中最貌美的一个了,怪不得听说大老爷最常去胡姨太那儿的。
或许就是因为没有子嗣吧,大太太对胡氏的态度倒有些随意,她看了一眼胡氏,笑道:“急什么?等几个孩子禀完事儿了,咱们继续打牌,今个儿非要你吐出刚才赢去的。”
胡氏掩嘴一笑,嗔道:“都是大太太您说的,若是婢妾再输就要责罚,这会儿来了些许运气了吧,倒又被埋怨上了,那婢妾再输给太太好了。”
“瞧你那张厉害的嘴儿,倒像是我故意欺负了你似的。”大太太摇头一笑,用手帕擦了擦嘴唇,又说:“好了,好了,别耽误了孩子的正事儿。”
胡氏等几个姨娘听了,便不再做声,默默地立在大太太身侧。
苏雯伊这才起身,福了一福,道:“媳妇和姑娘们今儿过来,原是为了顾大姑娘出阁之礼的事儿,”说着,便命紫衣将画卷呈给大太太,同时又说道:“媳妇和二爷商量了一下,便选了‘喜结连理’这个花样儿,却不知究竟如何?想请母亲帮着拿个主意”
事实上,二爷的画卷上也可以拆分成两幅画,上有比翼一起飞鸟,下有喜结连理枝,正好印证了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苏雯伊想到的“龙凤呈祥”在这个时代却是皇家御用的图案,寻常人家是不敢碰触的,所以二爷没有画。
“你们都看过了吗?”大太太一边欣赏画儿,一边问道,面上却没有多少表情。
四以及五姑娘,六姑娘心知大太太问的是自个儿,便齐齐起身道:“媳妇(女儿)看过了,画得极好。”
接着,四又说道:“就盼着大太太拿个主意,早日定下了,也好让两位姑娘快些动手绣。”
大太太看着画儿也笑了,转头对几个姨太太说道:“你们也过来瞧瞧。”
大姨太华氏站的最近,便偏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这画儿画的真好看”
几个姨太太听了,都凑上前瞟了一眼,皆是赞不绝口。
大太太望着画儿笑了笑,很是和蔼亲切。有人称赞自个儿的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感到脸上光彩了不少。不过,这些奉承的言语也不全假,二爷的画功确实了得,否则当初大太太也不敢冒这个险
末了,大太太又转头问四:“玉儿,你说绣这个送礼,那顾大姑娘可喜欢?”
四刘氏本名刘玉,是河西人氏,听说娘家有个哥哥刚刚中举,讨了一个便宜的闲职,虽然没有什么实权,至少每月有些俸禄的,所以刘家现在也算有些脸面了。
上次顾大姑娘的嫁衣就是刘玉引荐的,大太太寻思着刘家是那顾家的老邻居,两家熟悉些也不足为奇。又寻思着那顾大姑娘挑了一个城都不曾看上一件嫁衣,想来也是个娇贵的紧的大小姐,所以大太太便想再问问刘氏的意思。
“媳妇觉得顾大姑娘一定会喜欢的。”四恭敬地站在大太太面前,答道。
大太太见她回答的挺有把握的,便微微颔首,道:“那就这么定了吧。五莲,六莲,”听到叫唤,两个姑娘上前来规规矩矩地立好,大太太接着说:“你们就照着这个花样子好好绣吧。”
五姑娘和六姑娘应了声“是”,眸光却不由移向了一旁站着的四。
大太太目光一凝,四低着头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媳妇还有一事相禀”
“嗯,说吧”
四心里掂量了下:“二爷这个花样子,顾大姑娘见了纵然喜欢,但是依着花样子上面,底座用黄梨木,边框用紫檀的话,恐怕木材方面有些紧张。”
刘氏的声音不大,但能让屋里的所有人都听得到。苏雯伊闻言,也把目光凝在了四身上,刚刚五姑娘给四打眼色,她是瞧见了的,所以她想听听她们想改尺寸,会有什么样的理由
大太太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只听四继续道:“自从去年圣上下令修葺闱,征用了不少紫檀和黄梨木,木材商们更是把库存的都给拿出来了,所以现在市面上很难再寻到黄梨木和紫檀了。”
“咱们家也没有了?”大太太有些不以为然。一旁的苏雯伊心思一转,邱家的许多家具都是紫檀和黄梨木打造的,就说二爷那边就有不少,听说邱家还有一个木材基地,所以她很能理解大太太听到四说木材不够用时的不屑语气。
“咱们家里是还有些,却是不够这么大尺寸的。媳妇为了木材的事儿问过四爷,四爷也和大老爷商议过,泉州那边库存也不多了,听说年底就会断货。所以媳妇寻思着……”四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大太太,小心翼翼地说道:“媳妇寻思着或许换成其他的木质也行吧,比如黄杨木,只是黄杨木颜色偏黄,倒可惜了二爷这极好的画儿……”
大太太听了顿时没了笑容,摆摆手,让紫衣和春兰把画儿收起来,拿到一旁去。然后正眼看着一屋子的人,皱眉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很显然,大太太是不赞成更改木材,降低档次的
大太太眸光所扫之处,皆是沉默以对。过了一会儿,站在大太太身后的何氏见状,忽然走上前来,出言劝道:“大太太最是讲究的人,二爷当时画了这花样子也是煞费苦心的,如今因为一点木材问题就要把这礼物的档次降低些,婢妾觉着不妥”
此言一出,不仅是大太太,连两个姨娘都有些不可思议。论起来,何氏和五姑娘,六姑娘以及四应该亲近的多,所以何氏应该是站在四这边说话儿,支持更改木材才对,怎么会倒戈相向,突然反对起来?
所以,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何氏身上,只有苏雯伊微微扯了扯嘴唇,心道:原来如此
先由四说出一个方案来,依着大太太爱面子的格,断然不会同意把高档木材更改为低档木材的。可是,四也把目前的情况描述的很是详细——市场上没有黄梨木和紫檀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能怎么办吧?
所以,据目前的状况而言,不同意更换木材,也得更换木材
除非……
苏雯伊眼眸微眯,只听那何氏果然继续道:“倒不如,把这绣屏的尺寸改小一些。婢妾瞧着这花样儿也适合小巧一些的边框,太大了显得笨重,体现不了鸟儿的轻盈姿态……太太您觉得呢?”
大太太刚刚兴起的一抹好心情,因着这句话郁起来。她静静地盯着何氏,那何氏却是微微低头,不敢再抬头,更别说迎上大太太的目光了。
二姨太胡氏冷冷一笑,只觉得平日里看起来很是明的三姨太,这会儿倒是不会说话儿了。那副画是二爷亲自所作,何氏却说边框太大过于笨重了,体现不了鸟儿的轻盈,这不是暗喻二爷不知分寸么?也难怪大太太死一般地瞪着她了。活该
哪里知道,四此刻却接茬道:“何姨太这个提议也不无不可,早前媳妇看到这幅画时,也这么想过。寻思着,二爷这花样子画的极好,而且可大可小,都有可取之处。”
四一番话,倒是解了何氏的尴尬,但大太太依旧不曾表态,只端来茶盅来吃了吃。
一屋子都是看着大太太的眼色行事,刚刚四提供了一个办法,大太太显然是完全否定了的。这会儿何氏提供了一个好办法,其他人又都没做声,所以只等大太太做主,是更换木材还是更改尺寸了
屋子很静,但都能感觉到大太太此刻的抉择艰难,也都心知这回的绣屏一事很不得大太太的欢心,看大太太紧紧锁住的眉头,沉的脸色就知道了,大太太此刻十分十分不高兴。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太太眸光一扫,把所有人都看了个遍,然后目光忽然定在了许久不曾说话儿的二身上,只扫了一眼苏雯伊今个儿的装扮,大太太的眼里瞬间浮起一丝讶异之色来。又见这个媳妇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眼里又布上了一层不悦。顿了顿,大太太忽然问道:“伊儿,你说说看”
大太太高声说完,屋里的人皆是一阵惊愣,然后齐刷刷地又把目光集中在二身上了
不知道这大太太怎么突然记起了这个儿媳妇,大太太不是十分讨厌二***吗?这会儿到了二选一的关键时刻,大太太倒要听她的意见了很多人都觉着不可思议。
尤其是五姑娘
她捏紧了双手,紧张兮兮地凝视着苏雯伊。
苏雯伊听到问话,也没过多关注投来的奇异目光,似乎是很认真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平静地说道:“既然大家顾虑一旦更换黄杨木降低了礼物的档次,媳妇寻思着,难道除了黄杨木之外,就没有能和紫檀,黄梨木接近的木材了吗?”
刚刚听四一席话,倒是把思想都局限在了黄梨木,黄杨木之间了,后来何氏出来又一搅合,倒是没人往其他的方面去想了,只盼着大太太在更换木材和更改尺寸之间做个选择。
这会儿又被二一提醒,似乎眼界忽然之间就打开了
“不如就换作和紫檀颜色相近的**翅木如何?”春兰最会看大太太的眼色了,知道大太太不希望更改尺寸,也不希望降低档次,折了面子,所以有些见识的她被苏雯伊一提醒,就想到了代替黄梨木和紫檀的**翅木
**翅木以显著独特的纹理著称,历来深受文人雅士的喜爱。所以,用**翅木来做绣屏的边框也是不错的选择
大太太听到这里,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嗯,不错”春兰得了赏识,脸上笑颜如花。
苏雯伊微微一笑,低下头避开一双又一双怨毒的眼睛。不是她非要和她们作对,而是她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诫下某些人:她本不愿和谁争夺什么,但一旦有人非要和她过不去,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只会站起来反击到底
用**翅木当代替木材,这个答案似乎是最得大太太欢心的,华氏和胡氏见了,忙陪着说些好话儿逗大太太开心。何氏不上嘴儿,只好在一旁干笑着,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多打量了一下这个二。
“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回去吧。”大太太吩咐完了,便喊着三个姨娘继续打牌助兴。
苏雯伊料定五姑娘一等不敢明言绣屏吃力的事儿,所以她虽然是第一个起身告辞的人,但很快就遇上了赶上来的五姑娘,六姑娘,以及四。
没等她们先开口,苏雯伊却是温和一笑:“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要靠各位了唉,原本我是想和大家学学女红,增进一下手艺的,但转念一想你们也挺忙的不好意思打扰,唯恐坏了大事儿。哦,对了,若是人手不够,可以去找何姑娘来帮帮忙。前天何姑娘上我那儿去,我瞧着她那手帕子绣的极好,相信她的女红也是十分出色的。”
说完,便扶着紫衣,青莲上了轿。
五姑娘,六姑娘和四相视一愣,不由自主地,异口同声地念叨一句:“何满月?”
苏雯伊成功的转移了她们记恨的目标,为的就是制衡
你们窝里去斗吧反正都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她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上次的事件到底是谁有意而为之,但苏雯伊明白了一件事:只有把和迎春园亲近的人分散开了,他们的力量才会削弱,才容易一个一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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