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其他人大概被下了禁口令,一问三不知,甚至见着越峥便绕道走。
王小剑觉得很郁闷,首先那毒便极其奇怪,加之年代较远,已经无法分清楚是什么毒了;另一方面,冷蝉是天古剑派的人,越峥一个外人也不好在人家的地盘上查来查去,这件案子怎么看怎么难。
王小剑问:“你觉得是他们杀了冷蝉?”
越峥不答,但王小剑知他心里所想,恐怕还是怀疑韩谷子杀人夺剑,只是没有证据。
自从越峥他们来了之后,天古剑派的弟子便没有再受到袭击,这点在大家的意料之中。韩谷子对越峥好几次明示暗示让他走,越峥装着不知道,依旧留在院子里。他去了冷蝉的屋子,里面还保留着主人离去时的模样,没几件摆设,物件却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站在原地良久,微微叹了口气。
王小剑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冷蝉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在王小剑以为越峥不会回答的时候,越峥开口了,缓缓地述说起来。
十年前,越峥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跟着越清下山斩妖除魔,积累功德和修行,那时的他功力远远不如现在,在强大的妖物面前只有招架的能力,在中了迷魂阵与越清分开后,他便陷入了孤身一人的苦战。在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浓浓的迷雾里忽然冲进来两个身影,帮他争取了喘息的时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也未曾交谈过一句话,可在生死攸关的困境里,三人竟然配合得无比默契,最终将妖物降服。
那两个人便是十方茂和冷蝉。
十方茂是个无根无蒂的游侠,冷蝉是天古剑派的首席弟子,以这两人的背景很难想象两人能成为朋友,然而世事无常,这两人却成为形影不离的一对。在那次相救之后,越峥和他们成为了点头之交。
之后又隔了两年,他们又在一次驱魔的过程中见面了,再一次的并肩作战、共同抗敌让三人终于成为了惺惺相惜的朋友。此后八年,三人一直都有联系,虽然一年中相见的时间很短,间隔又长,可也不妨碍他们成为朋友。对越峥来说,两人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为过。
一年前,冷蝉说要回天古剑派一趟,他们便再也没有见面,一年后的今天,当他们再次相见时,竟然已经天人永隔。
王小剑听了越峥的叙述,不由默然。
“我们下山。”越峥转身走出了房门。
“啊?”
“天古剑派目前很安静,用不着我在这里。”越峥的嘴角扬了扬。
确实,自从瀚海云宗的人来了之后,天古剑派便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攻击,现在越峥和韩谷子是两看两厌,估计都巴不得看不到对方,越峥想走是应该的。
此时已经近晌午,越峥去了正殿向韩谷子辞行,韩谷子连客套词都没有便答应了。越峥便带着王小剑下山,可步子却走得不急不缓,甚至在山脚下的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为什么不走了?”王小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越峥站在窗边,抬头望向东方,王小剑也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只见夜色朦朦,星月晦暗,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不由纳闷得不行。
如此两天,越峥除了让店小二每天来房间里报告一些事情之外,便再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悠闲自若得像是来度假的。王小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实在忍不住了,无赖地在他手心里打滚,“你要做什么?快给我说!”
“等。”
“等什么?”
越峥靠窗而坐,修长的手指点着下颌,姿态优雅,“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有人会莫名其妙攻击天古剑派,也奇怪为什么韩谷子会极力隐瞒这件事,不愿意瀚海云宗插手,现在大概知道了原因。”
“什么原因?”王小剑立即来了精神。
“天古剑派受瀚海云宗保护,谁敢惹他们,除非,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或者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王小剑灵光一闪,“琅邪剑?”
越峥点点头,“十有八九琅邪剑还在韩谷子手里,之所以自己门派的人被杀却不敢声张,估计是怕事情败露。”
“那冷蝉是他们杀的了?”
越峥俊美的面孔染上一点冷意,“没有证据。”
“韩谷子会做这样的事吗?”王小剑想了想那个仙风道骨的人,又想到他的态度,便又自动接口道,“真有可能这么做!你看看他看到冷蝉的尸骨,立马就想草草了事,明显心怀鬼胎。”
“只是推测。”越峥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
确实,人都是死了那么久,现在要查简直难如登天。
想了想,王小剑又问:“可是我们等在这里做什么?”
越峥放下茶盏,慢慢道:“如果对方的目标是琅邪剑,十有八九还会杀人。”
王小剑啊了一声瞪大眼睛,越峥的意思是等着人死了再上山?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越峥挥手开了门,一个青色的人影便闯了进来。
王小剑定睛一看,竟然是清尘子。
“长老有何事?”越峥坐在窗前,微微侧着头。
清尘子脸上带着惊慌之色,看起来很是惶恐,他上前走了两步,颤声道:“掌门被人杀了。”
王小剑张大了嘴巴。他有想过会死人,只是没想到死的会是韩谷子。韩谷子哎,那是天古剑派的掌门,前几天还牛逼哄哄地把越峥赶下山,突然说他死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
越峥也微微一愕,道:“怎么回事?”
清尘子惊魂未定,便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自越峥离开后,天古剑派恢复了平静,然而在今天早上,忽然一声尖叫,有个弟子惊慌失措地从掌门修炼的宫室里跑出来,大叫着:“掌门出事了!掌门出事了!”
众人大吃一惊,冲进韩谷子所在的轩室,发现韩谷子已经被钉在墙上,胸口一把利剑,鲜血早已凝固。
“爹!”匆匆赶过来的越明看到墙上的情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跪倒在地。
“掌门!”清尘子大吃一惊,慌忙将韩谷子从墙上放下来,一探鼻息,脸上霎时刷白!
“怎么了?”其他人急急忙忙地围过去。
清尘子回过神,勉强镇定道:“掌门已经辞世。”
堂堂一派之主,竟然死得这样悄无声息,实在令人诧异之极。在诧异哀痛的同时,众人难免会推及自身,想到要是自己也不明不白这么死了……
于是清尘子便想到了离去的越峥,匆匆追了过来,原本想直接去瀚海云宗,在途中忽然感受到了越峥的灵力,所以就落在镇上。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没有惊天动地的大战,没有山崩地裂飞沙走石?
王小剑不知道是该叹还是惜。
越峥和清尘子上了山,天古剑派痛失掌门,一片哀痛。越峥不是那种死者为大的人,他和韩谷子有龃龉,加上冷蝉死得不明不白,就连他死了也不想去祭拜他,只去灵堂意思意思了一下便说要查看情况便去了现场。
这件轩室十分宽敞,明显是打坐修炼所用,韩谷子的尸体被收敛,现场只有一滩干涸的血迹。
墙上那个剑洞还在,一线血从洞处长流而下,蔓延到下方坐台。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除了一扇门,连窗户都没有,杀人者是怎么进来的?况且,就算进来了,韩谷子的修为可不低,他又是怎么被一剑穿心的?
王小剑通过看过无数的电视小说得出的经验,道:“这种情况,很可能是熟人干的。”
“有可能。”越峥走到坐台前仔细看那个血洞,那人应该是将韩谷子钉死在墙上,剑入得很深,在墙上刺出一个深深的痕迹。
越峥又看了看,眉头渐渐皱起来。
“怎么了?”王小剑立即凑上去打量那个洞。
那个洞老深,大约有一尺多长,想必杀手用了极大的力气将人狠狠地钉在墙上,也不知道有多大的仇恨。
可是,韩谷子是一派掌门,如果有人要杀他,他会乖乖让人把自己钉在墙上吗?
王小剑朝后面看,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右面墙壁尽头开了一扇小门,门缝里透着一丝微光,可一旦开了门,屋子里面的人肯定能感觉到的。
又回过头看身后的墙,整面墙上干干净净,只有正中一个极大的静字,而那个血洞正处于“静”的月上,乍一看去,有点像“丹”了。
“啊,想不明白!”王小剑嘟囔一声,丧气地飞到越峥腰间剑鞘里,打了个呵欠,“不想再查了,我睡一会儿,你看好了叫我一声啊。”
越峥却静静站在那个静字面前低头沉思,整个房间十分寂静,良久之后他道:“有两种情况。”
原本已经准备睡觉的王小剑一下子来了精神,蹭地一声从剑鞘里冒出来,“怎么怎么?发现什么了?”
越峥道:“第一种情况,有人趁着韩谷子毫无防备的时候杀了他。”
王小剑拼命点头。
“可是,我问过守门的人,没有人来找过韩谷子。”
王小剑也想起当时越峥确实问过,道:“不可能吧?有没有撒谎的可能?”
越峥摇摇头。
王小剑也觉得不靠谱,守门的弟子又不是一个,况且从外面到这间轩室来要经过好几重宫阙,那些人都不会瞎了吧!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外面有那么多高手包围,韩谷子到底是怎么被杀死的。
想不明白便问:“第二种呢?”
越峥转头看向唯一的那扇门,道:“有人从外面用剑把韩谷子射死了。”
“不可能吧?”王小剑觉得很恐怖,“那门是开在一边的,又没有对着这个方向,难不成这剑还会转弯不成?况且得用多大的劲儿才能射进来啊?”
“有的。”越峥轻轻一叹,“只要探清楚了方位距离,那个人便能做到。”
“你知道是谁?”王小剑睁大眼睛。
“还须确认一下。”越峥说着,转身走出了轩室,到了灵堂。
☆、第69章 琅邪剑
灵堂里哀哭一片,摆着好几个骨灰盒子,均是先前死去的弟子。中间是韩谷子的棺木。大概是死得突然,天古剑派没有备好棺木,除了韩谷子,把其他人的尸骨都烧成了骨灰。
越明跪在棺木前,哭得几乎哑了嗓子。
越峥进来的时候众人偷偷看他。
越峥拿了一炷香,在众人以为他要祭拜韩谷子的时候,他却对清尘子道:“我来祭拜冷蝉。”
整个灵堂的哭声忽然变小。
越明当场跳了起来,双目通红地瞪着他,拳头握得紧紧的。
“冷蝉,如今你可以瞑目了。”越峥以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郑重其事地上香,尔后看了韩谷子的棺木一眼,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灵堂。
越峥尔后到先前住的院子里住下,闭目养神。
王小剑郁闷惨了,说是要确认,结果却跑到这地方来呆着,他缠了越峥一阵想探听点情况,可越峥像是聋了一样一声不吭,王小剑只能哀哀地滚到一边。
越峥睁开眼睛,眼神颇有点复杂,他问王小剑,“生气了?”
“……”王小剑清高地不甩他,现在爷不想听,就算你求我听我也不想听。
越峥叹了口气,“只是颇有感慨。”
王小剑在听八卦和自尊之间徘徊。
“我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早点预料到,说不定事情便不会这样了。”
王小剑支起耳朵。
越峥却不说了。
王小剑郁闷得吐血,他愤愤地飞到越峥身边,“你别说半截好不好!”
“你说,男人和男人,也有爱情吗?”
哈?
王小剑忽然睁大了眼睛。
“冷蝉和十方茂,当年我便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现在看来……”
“你讨厌他们这种关系?”王小剑紧张地问。
越峥摇摇头。
王小剑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同生共死了好几回,不难理解。”
王小剑快速计算了一下自己和越峥同生共死过几回,发现……没有_(:3」∠)_
“其实天长日久,也可以产生感情的。”王小剑深沉地说。
“是吗?”
“不是吗?”
越峥想了想,点点头,“可以理解。”
王小剑内心波涛澎湃起来,“感情这东西,无关性别,只要感觉到了,就来电了。”
“来电?”
“就是被电到的感觉。”
越峥皱着眉头。
“麻麻的,痒痒的,骨头都酥了的感觉。”王小剑望着越峥开始荡漾。
越峥想了想,一弹指,天空忽然噼啪一声,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两人笼罩其中。噼里啪啦的闪电过后,越峥点点头,“懂了。”
王小剑冒着黑烟掉在桌上,半天没回过神。
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天边隐隐有红光闪烁。越峥赶过去一看,便见到灵堂里燃起了大火,无数人跑来跑去,不断抬水灭火。大部分的弟子已经集中到灵堂那边去了,此时周围的殿堂悄无声息,树叶摇晃,形同鬼魅。
越峥想也不想,转头便御剑飞行朝黑夜中扑去,很快飞到了周围的密林里。他忽然停了下来。
四周黑冷黑冷的,时不时的还有老鸨的叫声,像是马上有个鬼会从黑暗里冲出来。
王小剑头皮发麻,忍不住离越峥更近一点。
越峥站在原地片刻,忽然飞身射向右边的一棵大树上,速度快得让王小剑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听到头上闷哼一声,接着有重物从树上落下,接着又听到一阵兵刃交接的轻微响声,随即世界陷入沉默。
乌漆墨黑的世界,王小剑只看到周围隐隐的树的轮廓,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不由十分着急,他刚想开口打破沉默,却听到越峥的声音――“十方茂?”
王小剑心头一惊,连忙朝前方黑乎乎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模糊有一团黑影,依稀像是个人的轮廓。
那个黑影动了动,往西边窜去了。
越峥紧随其后,“你甩不掉我的,我在冷蝉的骨灰盒上留了印。”
那人终于停了下来,黑暗里,一声不吭。
“是你吗?”越峥又问,不等黑影回答又道,“明知道骨灰盒上留了印记也不愿意放手的人,除了你没别人了。”
终于,黑影道:“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越峥又问。
那人没说话。
“你来拿冷蝉的骨灰?”
良久后,黑影道:“明知故问。”
“那些人是你杀的?”
黑影又动了动,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承认了,“没错。”
“为什么?”
黑影笑了一下,“还用问吗?”
越峥沉默片刻,“因为冷蝉。”
“为了琅邪剑,韩谷子杀了他。”
留下一句低哑的话,黑影的身子忽然往后急射而去,消失在密林里。
越峥没有去追。
王小剑心中其实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现在听到十方茂这样说,不由唏嘘感慨。知道了真相后,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十方茂他见过,看起来挺直爽的俊朗男子,没想到……
越峥在原地站了片刻,非常平静,王小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人的心情很少外露,可只要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不可能不震动的。
他抬起头想看越峥的脸,可头上的树叶挡住了月光,越峥的脸被彻底地隐藏在黑暗里,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沉闷的寂静,可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慰冰美男,越峥动了动,带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自那晚过后,王小剑便觉得越峥有了某种情绪。他不再执着地查韩谷子的死因,也没告诉其他人他见过十方茂,只是呆在小院子里,偶尔去小院子旁边的悬崖边。王小剑琢磨着他大概是不想再查下去了。
纠结是正常的,韩谷子杀了朋友的好基友,朋友为好基友报仇杀了韩谷子,这事儿可以用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来形容,在法治不健全的修真界,十方茂可以说不算什么罪过。现在越峥身为侦探,遇到了人情障碍,徇徇私也不难理解。
天古剑派的后山有一个悬崖,越峥站在上面凝视着前方广阔无垠的天地,从天际来的冷风吹得他白色的衣袍簌簌作响,颇有些孤傲的意味。
半晌后他忽然道:“这次谢谢你了。”
王小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越峥头也不动,“要不是你发现了冷蝉的尸骨,他怕是要一直躺在下面了。”
王小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沉重的话题和场面了,他不喜欢看到越峥难过,他想转移一下话题,想了想,他最擅长的话题貌似是哪里哪里的包子饺子面包点心比较好吃,但目前这种气氛下讨论这个话题似乎太不着调。
站在黄昏的余晖中,山风从林间吹拂而来,颇有些萧瑟之意。越峥站在山崖上方,衣袂随风猎猎作舞,身上似乎萦绕着孤独的气息。
但那又或许是错觉。
越峥这样的人,他那么一个冷酷高傲的强者,本身应该享受强大的孤独吧?
可是……
王小剑又想起那天他知道燕王去世时候的样子,想起他舞动剑花之后空中飘起的小雪,忽然心尖上一阵刺刺的痛。
他不明白这痛从何而来,只是很想要靠近他……
他也这么做了。
他飞到越峥肩头,想说点儿什么,却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人一剑便这样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广袤的大地。
“明天我们就走。”最后,越峥说,“回瀚海云宗。”
“好啊!”王小剑立即答道,他早就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阴森森的,像是藏着无数魑魅魍魉。
越峥笑了一下。
他转身走下悬崖,往小院子而去,行到半途的时候,忽然看到天古剑派建筑群依靠的大山上散发出一阵强烈的绿色光芒。那阵光芒闪烁了好一阵才渐渐淡去。
“那是什么?”王小剑惊叹,“好强烈的灵光!”
越峥目光一闪,迅速施展身形往那个地方飞去。
王小剑仰起头,注意到正前方的楼台里里也飞出了好几道身影,迅速地往那光芒消失的大山飞去了。
越峥他们很快来到大山,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洞,光芒便是从那洞里发出来的。几个人站在旁边似乎在争论,隐隐觉得他们情绪应该比较激动。觉察到越峥来了,他们便停住话头转过头来,表情有些尴尬。
王小剑认真看去,都是天古剑派颇有地位的长老。
那山洞掩映在浓密的树荫后面,看不清楚。
王小剑又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地方极其偏僻、人迹罕至,到处是荒山野岭,根本没有路。
“我派禁地,外人请速速离开!”还未靠近山洞,一个声音便厉声说道。王小剑连忙看去,是脸色有些怪异的清尘子。他的身后站着的几个长老,都下意识地围在了山洞口,挡住他人窥探的视线。
王小剑越发好奇山洞里面的东西来。
在冷蝉事件的时候,这些长老的态度分为两类,一类站在越峥这边想要调查清楚冷蝉的死因,一类以清尘子为首的长老保持沉默、语焉不详。如今,他们到难得的团结一致,露出拒绝的姿态。
王小剑心里奇怪的时候,越峥停在了离长老们一丈外的一块石头上,王小剑知道他想进山洞看看,但看这样的情形,估计是不行了。
“越真人,请回吧。”其中一个长老客气地说道。
越峥缓缓地扫视了几人一眼,忽然低声问王小剑:“你能感觉到里面是什么吗?”
王小剑回过神,对啊,自己不是能感受到灵物吗?
忙回道:“等等。”
然后集中精神,沉浸到灵力的世界里。渐渐的,视野里的花草树木模糊起来,渐渐凸显的是一块又一块色泽不同,且深浅不一的色块。原来山洞所在的地方,呈现深深的绿色,放佛有生命般一波一波地脉动着,而那色块的中心,分明是一把剑的形状……
“是一把剑……”王小剑慌忙收敛精神,长吁出一口气。这把剑的灵力像是一个海上的漩涡,汹涌澎湃的力量似要把人的灵魂也卷进去。王小剑暗自心惊,这把剑的灵力恐怕只有赤日炎的紫意剑、燕国昭云剑才可与之匹敌,肯定是一把绝世名剑。
抬起头,看到越峥的嘴唇已经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原本墨黑的眼瞳里,已经是一片深深的冰蓝。
“是琅邪剑。”
☆、第70章 山洞
王小剑恍然大悟,脑中急速转动起来,看来冷蝉的琅邪剑是被藏到了前面的山洞里。这天古剑派,果然是为了夺宝杀人!
又想起被害者是越峥的朋友,王小剑义愤填膺:“琅邪剑不该给他们!”
不用他说,越峥已如轻盈的白色大鸟般落到了山洞前方。王小剑往前看去,那个黑漆漆的山洞大致有一人多高,开在了一处大约两丈的石壁上,湿漉漉的石壁爬满了绿色的苔藓、杂草和小灌木,树枝相互交错着,将黑色的岩石严严实实地遮掩住了。
几个站在山洞前方草地上的长老似乎没有意料到越峥竟然不听劝告,反而飞了过来,脸上纷纷露出吃惊的神色。原本站在中间的清尘子大步走了出来,沉声道:“越峥,你想做什么?”
越峥稳稳地落在草地的边缘,黑色的靴子深深地没入湿润的草丛里,冷笑,“自己做的丑事,怕别人知道吗?”
清尘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继而色厉内荏地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越峥一指山洞,“里面是不是琅邪剑?”
“不是!”清尘子一口否认。其他几个长老纷纷露出吃惊、愧疚、尴尬的表情,面面相觑片刻后保持了沉默。
越峥向前一步,几个长老纷纷飞过来挡在他面前。空气刹那间僵硬了,隐隐的,有看不见的气息和脉动在四周的空气里流窜。
众人的衣袂无风而动,那是泄露的灵力形成的小风。
王小剑屏住呼吸。
“越峥,这是我派禁地,岂能容你擅闯?”
“让开!”越峥的眸子里聚集起浓重的阴翳,全身忽然暴起一阵强大的气势,银色的发丝在风中乱舞。周围离得近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脸上纷纷露出骇然之色。
“休要狂妄!”清尘子一声厉喝,拔剑而上,剑尖如同灵蛇般刺向越峥。越峥看也不看,在王小剑的惊呼中一挥手,那动作快得接近无形,众人连看都未看清楚,便听到当地一声,清尘子的剑断成了两截。
清尘子呆了呆,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越峥。虽然早就知道越峥武力高超,但没想到会这样厉害!
“让我进去,我拿了琅邪剑就走。”越峥的声音冰冷刺骨,含着无上威压,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
一时间,众位长老的脸色又青又白。
打吧似乎打不过,多对一本身就难看,如果打不过就更难看了;退吧,不战而逃,传出去简直会让人笑掉大牙!
正进退不得的时候,身后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转过头,看到一个天古剑派的弟子正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过来,而他身后,西南方向飘来浓重的黑雾,那黑雾遮天蔽日,模糊了整个西南天空。那些黑雾像是有生命似的不断蚕食着四周的森林,很快山脚方向便浓黑一片,树木、房屋、山峦全部被裹进了黑雾里。
那是魔气!
众人瞳孔猛缩。
越峥眉头深深皱起,似乎不想多呆,趁着几个长老惊愕呆滞的时候猛然跃起,如同一枚利箭,带着劲风射入了山洞深处。
还沉浸在见到那样庞大黑雾震撼中的王小剑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时已经进入了黑漆漆的山洞,他颤抖地问道:“那是什么?”
“魔气。”
“魔气?”
“修罗殿的一种阵法,他们从魔窟里将魔气带出后储存起来,再施法一气放出。”
修罗殿?脑中闪过一个身着红衣、头戴红色蔷薇的妖艳男子身影,心头一丝不祥,王小剑吞了吞口水,“后果怎样?”
“会造成大范围的瘟疫,死伤无数。”
王小剑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明显表示嫌恶的声音。
听到瘟疫,王小剑鸡皮疙瘩直冒,他想起燕国之行时在镇上看到的景象,想到那些痛苦的百姓和他们身上恶心的黑斑,心里一阵不适,“现在怎么办?”
“拿到琅邪剑再说。”越峥道,“修罗殿的目标应该也是琅邪剑。”
王小剑轻叹,又是剑!先是为了一把昭云剑把燕国搞得天翻地覆,现在又为了琅邪剑把天古剑派弄得惨不忍睹……
“他们拿剑做什么?”
“不知道。”越峥的声音硬邦邦的。
王小剑正要再度追问,从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响起了几个声音,“追,他们里面去了!”
越峥迅速闪进里面。
后面的声音似乎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甩掉了还是别的原因,山洞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山洞里,莫名地有一丝悲凉。
黑暗中,王小剑听到越峥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放佛心头压抑的情绪随着随着那声叹息泄露出来。
冷蝉不是王小剑的朋友,王小剑也没有真正经历过熟人的生离死别,无法体会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可是他想,假如有一天他再也见不到越峥,肯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但不用经历也该知道,越峥的父亲才去世不久,现在又发现他的朋友离世,想必是很伤心很伤心的。
这一刻,王小剑发现自己词汇的贫乏,他找不出任何可以安慰的语言,如果干巴巴地说“你别难过了”,好像很没什么诚意。越峥不是那种软弱的,需要安慰的人。
王小剑忽然庆幸自己现在是一把剑,可以保持沉默,真正地把自己当成一件东西。
空气潮湿冰冷,四周的石壁隐隐有水声,虫子偶尔躲在黑暗里偷偷爬行。一切都是黑暗的。
听不到越峥的声音,就连呼吸声也听不到,要不是能感觉到走动时偶尔擦过剑鞘的衣袂,王小剑差点要觉得这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隐隐的,有细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点像老鼠oo地在跑动。
前方的视野里隐隐有了光亮,王小剑精神一振。忽然,黑暗中有细微的咻咻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速而来。
王小剑大叫:“越峥!”
黑暗中一道半月形的剑影闪电般爆起,照亮了越峥冷肃的眉眼。趁着这短暂的光芒,王小剑看到空中竟然飞着好几根锋利的箭矢。剑影和箭矢相遇,彻底融化消失。
空中咔咔声起,似乎有巨大的重物在急速下坠!
“上面!”王小剑大叫。
不用他提醒,越峥的追天剑已经在空中画了一道弧光,雪亮的白光如同破开黑夜的闪电般照亮了整个山洞,接着骤然消失。
王小剑耳边风声响起,回过神来时已经离前方山洞的光芒更近了一些,而身后传来轰然一声巨响,分成几块的千斤闸刀砸在地面上,震得地面也微微颤动了两下。
王小剑想如果他有心脏,估计心跳声应该比打雷还要响了……
再往前走便是一个湿冷的山洞,周围全是湿漉漉的黑色石壁,石壁下面堆积着尖锐的石块,看起来不像是年份很久的样子。越往前走视野越是开阔,那绿色的光亮便越来越明显,最终照亮了整个石洞――那是灵力的夺目光华。在光芒的正中心是一个靠近石壁的石台,石台上插着一把细长的剑,耀眼却不刺目的光华便是从这把剑上散发而出,一波一波,恍若波浪推进般扑射到黑暗中。
越峥走进了光芒中。
一走进光芒,王小剑只觉得身体暖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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