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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九千凤图 第45章 苦大仇深

第45章 苦大仇深

    “我以为你死了。”

    我喝完最后一口莲子粥,微笑着看他,“我命大,再说也舍不得死。”

    “你的确不该死,否则难过的是别人。”

    “谁会为我难过,你吗?”

    “我在乎的是交易,你的命对我分文不值。不过,没想到堂堂的灵王殿下,还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殿下又怎么,我又不是神仙。”

    神仙都难以自救,何况我一个凡夫俗子,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嗝屁了,何况只是受些小伤。

    “是那个戏子做的?”他扫了眼房间,话语直指清商。

    “你怎么知道?”

    “白棋说的。”

    “……她还真是尽职尽责。”那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伶俐”了,我怎么不知道。

    “如今,灵王府外监视重重,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带我来,不怕惹了祸?”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说说看,还知道什么。”

    “你回来的目的。”

    我好整以暇的靠在床上,笑了笑,“哦,你知道?”

    “你听人说,你答应了北宫雅烟出兵,打算在功成之日回来娶那个戏子,不过,可惜了,人家走了。”

    “……”

    没错,他说的对。

    当日,我带兵出征,皇姐答应我,等我回来就会下旨让我娶清商。我回墨兰,就是为了兑现那个承诺,护他一生。

    可是,机会已经没有了。

    但,为什么人总是爱揭别人伤疤?我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吗?比如我是为了交易才回墨兰的。”不愿提及当日事,我刻意转移了话题。

    “交易?是该谈谈交易。”他自顾的点头,有些恍惚。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知道他是我弟弟,千八百年没有过的所谓亲情莫名其妙就泛滥了,对他,我是越看越顺眼。

    有一个这样的弟弟,总比有华禾那“不争气”的妹妹,给我安慰多了。

    但他明显不愿搭理我,静静的坐在了窗边,“说吧,什么时候送我离开。”

    “你急着回去做什么?”我敛着眼皮,将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你明知故问。”他的眼神有些戒备。

    “你恨你的母皇?”

    “不,她不是我的母皇,因为她根本不配。”

    “你究竟在恨她什么?因为他将你作为质子,送到墨兰?因为她没有保护你,让你饱受欺压?”

    “你是这样想的?”他反唇相讥。

    “不是吗?”

    “我真正恨她,是因为我的父君。”

    “樱贵君?”

    “是。当年,宫里断言父君因病而死,但他其实是被害死的,父君被下了药,折磨了几天几夜才去世。可最后呢,她没有处置害死父君的人,而是转眼就将我送走,像是丢弃棋子一般。”

    “照这么说,你该恨害你父君的人。”

    “是,等我回去,我会杀了那个男人。”睫毛在他眼下投下暗影,像是艳绝的蝴蝶之翼。

    “谁?”我故作不知。

    “大烈高贵的凤后殿下。”他语气阴森可怖,但我却颇感欣慰。

    毕竟,他恨的不仅有母皇,还有其他人。

    我真害怕他撑不住打击,就像被稻草压弯的骆驼,或是水里挣扎的人,一但碰断灵魂的弦,就会面临死亡。

    但只要有仇恨,他就一定会活下去。

    不过,庆幸之余,我也感到了一丝无力。

    仇恨成为骨血,怨怼化为意念,鲜血浇灌生存,他终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了。

    “你这三年在墨都,过的好吗?”我情深意切,满含关护道。

    他抬眸,用一副微妙的神色,“你是谁?”

    “什么我是谁?”他跳跃太快,我有些跟不上了。

    “我以为你发烧了,脑子出了问题。”

    原来他是把好心当驴肝肺了,可怜我这仅有的点关心,被他“哗”的一下浇的连烟儿都没了。

    “咳……”我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算我白说,算我白说。”

    我发现桌子上摆着一碟栗粉糕,于是想曲线关心一下他。

    “吃了吗?桌上有糕点,饿的话就吃点。”

    “吃了。”嘴上说着吃了,手下却拈了一块冷冷的打量,似乎看的不是糕点,是仇人。

    我额头微冒冷汗。

    “那是吃的,小心被你看活了。”

    他随手又丢在碟子里,神色还是很深沉,“你叫我来的目的,是让我吃糕点的?”

    看着他起身就要走,我连忙喊住他,“等等。”

    时间被撕扯开,却又凝固起来。

    “……你真希望她死?”

    我在等他的回答。

    我也害怕他的回答。

    终于。

    他的声音有些忧郁,还带着一份憎恶厌弃,“是,我恨她,恨不得她立刻死。”

    “既然你希望她死,为什么又想回去见她?”

    “因为,我想亲眼看她死,死在我面前。”

    “染樱,可惜,你不能如愿了。”

    “为什么不能如愿?“他的重点倒是捕获的清楚明白,没纠结我对他的称呼。

    “因为,你的母皇已经逝世了。”

    “不,不可能。”

    他眉心的樱花,虽然灿烂,但也染着鲜血,幽幽绽放,蚕食了他本该光明的内心。

    月下的他,一袭艳丽的红衣,像极鲜血浇灌的精魅。眉间血樱燃烧,纤长如翼的睫毛剧烈的颤动着,一道幽冷的目光向我射来。

    那道目光带着破釜沉舟和毁天灭地的绝望,但更多的是故作镇静的不甘和惶惑,因为……他怕了。

    “你在骗我!”

    “不,我没有骗你。她病重逝世,已经葬入了皇陵。”我硬下心肠,逼迫他接受这个事实。

    “噼里啪啦……”

    他凄厉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过,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奔溃和疯狂。血红的衣,如墨的发,像只炸毛的厉鬼,要摧毁一切。

    他大步流星走向我,几近疯癫的撕扯上我的领口,“告诉我,这是假的!”

    “是真的。”

    “你骗我,你在骗我!”他眸子阴冷,里面夹杂着腥风血雨。

    “你的期望达成了,她死了,你该开心的。”我隐忍着想安慰他的冲动,继续刺激他,“染樱,你该笑的。因为她已经死了,死的很痛苦。”

    “啪!”

    他突然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带了十足的狠辣,“闭嘴。”

    “四殿下。”白棋突然出现,执剑斜在他身前,有些咬牙切齿。

    “白棋,退下。”

    “主上!”

    “我叫你退下。”我语气加重。

    “是。”她重重的收了剑,回到了阴暗处。

    我被扇懵了,回过神来摸了摸火辣辣的嘴角,指尖抹下一丝血迹。

    暗叹:这家伙,下手还真狠!

    他总算冷静了一点,但没丝毫打了人的自觉,“听着,我要回大烈,不管她有没有死,我一定要回去。”

    硬的不行,我来软的。

    “好,交易期限一到,我送你回大烈。”

    “死了也好。”他喃喃自语,失神的坐在板凳上,“死了也好,可惜没亲眼见她死,真是遗憾。”

    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装似不在意的开口,“你回去后,打算要做什么?”

    “报仇。”

    “呃……还有吗?”他满脑子怎么都是报仇,仇人也太多了吧。

    “没了。”

    可惜了独依,也是个稳重的孩子。染樱要对付凤后,这次回去,他怕是有的要受了。我也得想办法,尽力保全他们才是。

    因为刚才的争执,伤口似乎裂开了,我暗自点了周围的几处穴位,阻止再次飙血。

    “送你归国简单,但你必须要配合我。”

    “怎么配合?”

    “半个月后,中秋夜宴,我要你演一出戏。”

    “戏?”

    “对,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我扯着泛疼的嘴角,笑意盈盈的看他。

    ————

    第二天,我刚醒,荷姑就走了进来。

    “殿下,陛下来了。”

    昨夜染樱被我大摇大摆的带来,送走,我就知道她会沉不住气,果真来了。

    “离凰,你总算是回来了!”她身着冠冕朝服,急匆匆而来,按住了我的身子。

    随她来的还有很多人,有侍卫,有太医,有文臣,有武将,几乎塞满了屋子。

    “陛下,恕微臣无法起身。”既然她不嫌装的累,那我就陪她。

    “说什么话。”她提高了声音,冲后面人吩咐道,“太医,快来看。灵王的伤究竟如何?”

    “是,陛下。”太医上前。

    “朕听说你受伤而归,担心的不行。”

    “是微臣的错,未能及时禀明陛下。”

    “什么陛下,叫朕皇姐!”

    “是,皇姐。”

    在太医诊脉的同时,我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实在是伪装的堪称完美。

    “怎么样,是否有大碍?”她问太医道。

    “禀陛下,灵王受的是外伤,配副药,好好将养便可痊愈。”

    “那就好。”她拍了拍我的手,表示安心,“不过,灵王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臣无能。”

    仇白蛉都没辙,太医能做什么,我赶紧转移她的注意。

    “皇姐,人多晃得我晕,让她们都出去吧。”

    “你啊……都出去吧,朕和皇妹单独待着。”

    “是,陛下。”

    “等等。”我拦住离开的众人,视线凝聚在某人身上,“齐眉将军可否留下,我有话想说。”

    “齐眉,你留下吧。”北宫雅烟冲齐眉点头,允诺。

    “是,陛下。”她站在了床边,刻意掩去一丝存在感。

    北宫雅烟嘘寒问暖了半天,将一副长姐如母的表现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从我衰落山崖起,到返回墨都,事无巨细的问了个遍,丝毫没有考虑到我是个刚被太医吩咐需要静养的伤患。

    听完我乱编一通,却又没有丝毫破绽的谎言,她表现出了由衷的“心痛”,拉着我的手就不肯放下。

    “朕从未想到你受了这么多苦,都是皇姐的错!”

    我暗自腹诽:说的没错,就是你的错。

    可表面上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连忙说:是我太不小心,被仇家暗算了。

    最后,她又旁敲侧击的打探其他,都被我装傻充愣的给揭了过去,临到中午,她才打算离开。

    “朕会派太医专门照顾你,其他的都别担心,好好养伤。”

    “知道了。”

    “皇姐改日再来看你。”

    “嗯。”

    临了,她看了齐眉一眼,带着不可见的冷意,“有话就说吧,朕在外面等你。”

    “是,陛下。”

    我装笑弄得脸都僵了,伸手拍了拍脸颊,顺带扫了眼床前的雕像。

    “没话想说?”

    “殿下要我说什么?”她儒雅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表情,有些淡然,“要我问您为什么没死吗?”

    “那倒不是。”

    “那殿下是想让我问您,打算怎么对付我吗?”她倒是一脸的泰然自若。

    轻笑一声,我慢条斯理道,“我是想知道将军可否听过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

    说完,紧盯着她的眸子,我笑的颇含深意。

    “殿下说笑了。”她毫无破绽的勾唇,跟我打马虎眼。

    我看了看她,为难人的事,我可不愿做,随即松了口。

    “齐眉,没听过不要紧,现在知道了,就行。”

    “臣受教。”

    我疲倦的伸手揉了揉泛酸的肩膀,这几日没下床,整个人都快发霉了,软的没劲。

    “去吧,陛下该等急了。”

    “微臣,告退。”

    “三日后,戍时,青云馆,我静候。”眼见她要走出房门,我末了添了这么一句。

    她脚下一顿,冲我微微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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