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兰秋坐在了梳妆台前,她打开抽屉,找出了那枚荷包。“云飞,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少爷也没有错,他也许错就错在爱错了人,付错了情吧。可是你为了我们的感情而不惜去死,我又怎么可能去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炽热的感情?云飞,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兰秋知道,没有人能够回答她,自己的矛盾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而在大太太霑君这里,今天晚上虽然她并未表现出不瞒和担心,但仍然想确认个究竟,于是让丫鬟小翠去把陈大夫喊了过来。
“陈大夫,我想知道,二太太怎么会怀上身孕,她可是一直……”
“大太太,二太太虽然长久以来服过我们配置的药物,但那种药物并非让女人绝对不能怀孕生子,只是几率大大降低。其实二太太能怀上,确实是奇迹。”
“那我再问你,这个孩子……”
“大太太放心,其实二太太的身体肌理早已损伤,根本不适合再孕育生命,所以这个孩子不会顺利产下的,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
霑君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她想了一会,继续说道:“陈大夫,记住,如果哪天婉柔不舒服了,差人去请你,你无论找什么借口,不能过去。”
“可是大太太,我是府上的大夫,断没有请了而不去的道理啊。”
“你难道想趟浑水吗?再说了,咱们府上不还有一位大夫吗?”
陈大夫正纳闷大太太指的是谁。霑君开口了:“人家现在正忙着给全永固的百姓看病呢,难道还不能为府上的人看一看?”
霑君这么一说,陈大夫也明白了,她指的是兰秋。看来霑君想在这方面继续做一些文章,也许能够收到一举两得的效果。
第二天一大早,兰秋和雨儿便要赶往福利院了,在路上雨儿问兰秋:“小姐,二太太有了身孕,少爷一定非常开心吧?”
“那是自然,哪个男人知道自己快要当父亲了,都会很高兴吧。”
“那小姐呢?”
“我?”
“小姐开心不开心?”
“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小姐,您不用着急回答我什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您可以问问自己的内心,如果对于二太太怀孕的事情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说明您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少爷,可如果您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酸涩的话,就说明少爷在您的心里不是可有可无了。”
兰秋苦笑了下。“雨儿,没想到你还认识的这么高深啊。”
“小姐别取笑我了。”
兰秋转头看向了远处,不再说话,也许她在思考雨儿的话,也许在体会自己的内心,但是她知道,她不需要答案。
有的时候,人会感觉日子就这样悄没声息地过着,可是谁也料想不到,今天还是晴日,大雨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婉柔在一天的午后,忽然肚子疼的难以忍受,她知道她与孩子的缘分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如果不是她这样贪婪,想多保留几天,就不会在现在遭遇这样的痛楚。
珠珠满头大汗地跑去找陈大夫,很明显提前有心理准备的陈大夫找理由躲开了,珠珠未见到人影。
此时的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陈大夫药房里的一位伙计提醒珠珠,府上的三太太也懂医术,事不宜迟,应该马上先去把三太太请过来才是。很明显这伙计是陈大夫提前交代好的。而此时陈大夫其实并未外出,就在里边躲着呢。
珠珠一听感觉找到了救星似的,便到外面叫了黄包车飞奔去把兰秋请了回来,在路上跟兰秋大体说了下婉柔的情况。雨儿自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希望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地方。
而陈大夫这边也把消息告知了大太太霑君,还请示要不要也去通知老太太和风世尘,霑君没有让他们这么做,她希望看到好戏上演以后再让老太太和少爷知道。
兰秋来的时候,立刻赶到了婉柔的床边。看到豆大的汗珠从婉柔的头上流了下来,很明显是痛不欲生。她为婉柔先把了脉,这一把不要紧,她自己也有些惊呆了,作为医生的她明白,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而且婉柔也极为危险。
于是兰秋赶紧写了一个方子,交给了珠珠,让她照单在药房抓药,然后赶紧熬好端过来。她留下来在一边安慰婉柔,让她挺住。
婉柔抓住了兰秋的手。“三太太,我求你一件事。”虽然婉柔说起来断断续续,但看起来她非说不可。
“二太太,你说。”
“我知道我福薄,没有那个福气去养育孩子,你是医生,你有着救人的本能,可是我希望有些话你不要随便乱讲,一是怕你为自己惹祸上身,二是我怕弄的府里鸡犬不宁。”
“二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太太……”婉柔没有说下去,便咳嗽了起来。
不一会,珠珠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兰秋赶紧让婉柔喝了下去,喝下去不久,婉柔便痛的叫起来,而且下身流了血,珠珠哭了起来。
兰秋打开了自己所带的药箱,开始为婉柔清理,忙乎了一段时间后,婉柔晕了过去,孩子是下来了,已经成形。兰秋摇了摇头,一丝悲凉涌上了自己心头。
而此时得到消息的老太太和风世尘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老太太一看珠珠端出去的盆,就知道孩子也许没保住,这老太太差点晕了过去,风世尘赶紧扶住了她。
一进门看到兰秋在婉柔的床边,老太太便生气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大夫呢?”
“我也不知道,珠珠去喊我回来的。”
“我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二太太和孩子都极为危险,所以只能……”
“你什么意思?婉柔这胎一向没什么问题,即便出现点什么问题,顶多也就是动了胎气,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老太太,我……”
而此时陈大夫也假模假样地跑了过来,老太太当然对他训斥了一番,陈大夫自然连忙解释和道歉。黄霑君也过来了,了解了大体情况后,问陈大夫:“陈大夫,二太太这些天有没有找你看过?”
“二太太一向低调,凡事不想麻烦,就是抓了一些保胎的药,别的时候还真没反应过不舒服之类的。”
“那这就奇怪了,既然以前没有什么不舒服,怎么就会忽然出这么大的事情呢?”黄霑君很明显是在挑起老太太和风世尘的好奇心。
老太太转头开始问兰秋:“三太太,你刚才到底对婉柔做了什么?”
兰秋刚要解释。黄霑君便接话了,指着刚才婉柔喝药的碗,“这是刚才二太太喝的药吧?药方呢?”
珠珠不敢做声。大太太继续问:“珠珠,药方在谁那里?”珠珠只能把药方给拿了出来。黄霑君交给了陈大夫过目,陈大夫看后假装很惊奇。
老太太便问:“怎么了,这药方有什么问题吗陈大夫?”
“老太太,我……我不敢说。”
“都什么节骨眼儿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赶紧说。”
“老太太,这药方是打胎的药。”
老太太一听感觉眼前开始眼花缭乱,而风世尘也大为惊奇。
老太太恶狠狠地看向兰秋,兰秋知道这个时候,面对失去理智的老太太,她解释什么都是没用的。果然,老太太当着大家的面,上来便甩了兰秋一个巴掌。“真是没想到,你这个女人够狠毒啊,亏你还是个医生,你是救人呢,还是害人呢?”
“老太太,您听我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
“你闭嘴,从你进府,我就感觉你没安什么好心,你跟我们家世尘,跟我们风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自己不给我生孙子也就罢了,你竟然……”老太太气的浑身哆嗦。
风世尘过去安慰母亲。老太太一把推开了他:“你看看,你娶的好姨太,真是什么狠心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妈,您先别着急,先听兰秋解释。”
听到世尘说了这话,老太太气急败坏地竟然又打了世尘一巴掌,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老太太可是从来不对自己儿子动手的,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还要什么解释,今天你要是再护着她,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兰秋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她是第一次看到老太太这样对风世尘。“老太太,您听我解释,如果不这样做,二太太真的会很危险,老太太……”
“你什么话都不要再说,自从你这个女人嫁进府里,我们就没安生地过过日子。看来今天必须得有个说道,否则所有人都以为我老太太死了呢。”
“老太太,二太太遭遇这样的事情,我也知道您比任何人都着急和伤心,可是您不能因为伤心就蒙蔽了双眼啊。”兰秋说道。
“我蒙蔽了双眼?自从你来到府里,无论对世尘,还是对我们风家来说,就没有一件让我们顺心的事情,你就是我们家的灾星。今天你干出这种丧尽天良,嫉妒怨恨的事情,我岂能饶你?”
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感觉老太太有些出离愤怒了,所以没人敢说话。
老太太继续说:“今天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拿着休书离开风府,离开永固,永世不得再踏进永固城;二,如果你不肯走,送你见官有损我们颜面,所以既然不靠国法,那么你就得承受家规。”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世尘有些着急了。“妈,您能不能清醒一点?您的意思是兰秋故意要害婉柔的?如果她真有这个心,又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来呢?”
“所以说,她这是恃宠而骄,如果没有你一味地纵容,她也断不会有这样的胆量。”
“妈,兰秋是我的姨太太,如果要休,也是我来休。”因为在世尘的心里,真的害怕兰秋会选择第一种,因为他知道兰秋早已有了离开的打算,会不会趁这个机会真的离开了?
“你真是妈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姨太太,你竟然在这里跟自己的母亲对着干。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休一个姨太太我老太太也断然有这个权利,如果你想顶着不孝的骂名,那么你今天大可跟我叫这个板。”
风世尘已然不知道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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