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么能两次跌倒在同一个地方?
内心各种复杂莫名的情绪还在酝酿发酵,赵晨已经结完帐走出全聚德,看到她,脸上有淡淡的温柔,“喻辛,好点了吗?里面人是挺多的,下次还是带你吃西餐好了。”
喻辛双目游移,怔忪不安,“我们快走吧。”
赵晨难免有一丝疑虑,喻辛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去了趟洗手间,脸色都变了?
直到上车,喻辛都是一幅神游物外的表情,赵晨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喻辛只觉得心底的阴影简直笼罩了她整个身体,她今天必须得说出来才能好受些。她摇摇头,“没有不舒服,我刚才在全聚德看到大学的同学。”
赵晨听了她的话,很认真地偏头看了喻辛一眼,“也是我认识的?”
深吸口气,不敢看赵晨,“是。”
“噢,那你说来听听,谁呀?”赵晨觉得她的口气生硬,与往日大有不同。
再深口气,抑止住内心的狂躁不安,喻辛强装平静,“是严彤彤。毕业后一直没什么联系,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所以多聊了会儿。”
吐出严彤彤的名字,喻辛的压抑终于发泄出来,她悄悄打量赵晨的神情。
赵晨似笑非笑,“是嘛!她呀……我还以为你们是好朋友,一直会有联系呢。”
喻辛忍不住地脱口而出,“那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没想到严彤彤说她今天是带着男朋友一起来吃饭的,你们怎么回事,分手了吗?”话一出口,喻辛就后悔了,自己有什么权利过问赵晨的私生活。
赵晨的反应却没有想象中激烈,一双黑色眸子在外面光线反射下光彩熠熠,“原来你以为我跟她谈恋爱……”
喻辛胃里一丝丝抽痛,吃的太多对身体果然是不好的。
她扭头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河,仿佛无声电影般切换着场景。
“难道不是?我亲眼见到……”还是说不出口。
赵晨饶有兴趣,伸长脖子追问道:“你看见什么?”
喻辛在心里骂声“无聊”,还是坐正身姿,尽量平心静气道:“你们那天在学校草地亲亲热热的,呃,反正就是……那样的情形,我都看到了。怎么?你们后来没在一起?”
赵晨哗然大笑,边笑边连连点头,“你就看到这个,就认定我出轨了。”
喻辛赧然,双颊飞上红晕,“出轨,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我,我跟你又没什么,你好好跟严彤彤谈你的恋爱,什么出轨不出轨的……”
赵晨的声音低低的,“怪不得你再不联系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心底有鬼呢。”
“你说什么?谁心底有鬼?”喻辛红着脸瞪着赵晨。
“没有什么,当年的我是个笨蛋,上了别人的当。”赵晨有种如释重负的欣喜,“你信我,我从来没有跟严彤彤谈过恋爱,你看到的情形其实是,她当时心情不好,说着说着哭倒了,我出于这个……人道主义,搀扶一下她而已。真是好死不死地,就这一下被你看到了。”
喻辛恍然大悟,直觉立马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原来是这回事!那后来你也没有主动来找我啊?”
关于这个,赵晨不想多做纠缠,简单明了说了几句,“我那时对你也刚好有点误会,再加上来北京面试,工作,事情很多,暂时就没有联系你。”
喻辛却不愿意接受这个理由,这还没有说清楚呢!
“什么误会,你今天还怕说出来吗?我想知道。”
误会一天没解释清楚,那就仍然还是误会,她不喜欢这样。
赵晨没想到喻辛没有见好就收,而是打蛇随棍上,问个没完,有点按捺不住,“严彤彤对我说,她在学校门口,看到你从豪车下来,不止一次,就这事。”
这句话其实在他心里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想找机会亲自问喻辛,今天才有勇气讲出来。
气氛有点怪异。
一直到回了赵晨的复式公寓,喻辛一径沉默。
赵晨从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就不敢去看喻辛的脸色。
他没等到意料之中喻辛的坚决否认,自己也有点不能置信的惊慌。
喻辛慢慢地回到她的房间,再慢动作地靠上沙发,随手取过抱枕搂在怀里,回忆一幕幕地出现在眼前……
那年,喻辛大四。
为了能在毕业前找份好工作,她需要上校外的英语口语培训班和电脑培训班,需要买手机、制作打印漂亮的简历、买面试的职业装,每天穿梭在几份兼职当中,起早贪黑。
筋疲力尽地回到学校文科区的大门口,一个陌生男人从车里下来,小跑几步,上前拦住她,“你好,请问你是喻辛吗?”
她警觉地看向对方,西服革履,样貌端正,背后停着一辆黑色奥迪。
犹豫了一下,“我是喻辛,你是?”
男人再递上一张名片,对上喻辛那双浸在清泉里的水晶葡萄般的黑眼珠,惊艳片刻,嘴角含笑地说:“我是鄂省政府办公厅秘书,耽误你半小时,跟你聊一下,小喻你有时间吗?”
喻辛认真地研究手里的名片,左侧有华表图案和红色党徽,右侧写着“鄂省人民政府,莫先民,省办公厅秘书处秘书,正处级”,下面是地址联系电话传真等。
她惊愕地望着叫“莫先民”的男人。
“小喻,我去你们宿舍问了你同学,说是你打工去了,所以专程在校门口等你,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呵呵。”莫先民一看就是做秘书的料,待人接物十分亲切。
“是啊,我打工的地方有点远。那么请问莫先生有什么事吗?”喻辛身体很累,但还是强打精神与这位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寒暄。
“校门口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到旁边的茶馆去谈话怎么样?你也可以坐下来喝点茶水休息一下。”莫先民体贴地说。
喻辛没办法,也好奇他的来意,莫先民带她到离学校不远的“茗月茶庄”,找了间雅室。莫先民点了龙井,一边冲茶一边娓娓道来。
“小喻,我是鄂省楚省长的私人秘书,受楚省长的委托专程来见你。你的情况我都了解过了,你妈妈一个人把你养大挺不容易的吧?”
他边说边递上一杯茶给喻辛。喻辛觉得自己又渴又累,抿唇试了下水温,不由一气喝完,也忘了要回答莫先民的问题。
莫先民看着她完全不懂品茶的模样,会心一笑,自己品了两口,香气馥郁,茶味甘醇,确实是好茶。
“你爸爸又结婚生子,这些年都没有管你,你很难过吧?其实,你也不用生他的气,因为,他只是你的养父而已。”
喻辛一下子懵了,什么跟什么?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相当突兀,毕竟你妈妈也没有跟你谈过这些事。我是代表你的生父跟你谈的,对,生父就是指你的亲生父亲。”莫先民倒是很淡定。
喻辛有点握不住手里的茶杯,发抖地把茶杯放下。
“具体的情况我也没法了解的更清楚,你不如直接问你妈妈,简单说来就是,楚正山楚省长他当年离开你妈妈的时候,并不知道你妈妈已经怀孕,更没想到你妈妈没办法之下,只能赶快找个男人来结婚。近期楚省长无意间发现了你的存在,确定了你是他的孩子,楚省他很想补偿。”
确定?怎么确定?趁她睡觉偷偷抽了一些血?还是,拔了她的头发?喻辛有种一不小心落入狗血言情小说之感,这件事,也太虚幻了!
看出喻辛的怀疑,莫先民也不强求,“小喻,我这趟来是为楚省打个前站,以免你们以后见面尴尬,我留楚省的直线和手机给你,你在生活和就业遇到问题,都可以直接打电话。”
喻辛终于反应过来,管它狗血还是虚幻,她站起身,“不用了莫秘书,既然他一直没有尽做父亲的职责,现在未免也太晚了,我已经快要大学毕业,马上就能自立了!再说,您讲的是不是虚构的故事,我还得问过我妈才能知道。电话我看,眼下就不必留了。”喻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莫先民眼睁睁看她告辞离去,拿出手机向领导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我知道了,没关系,我会亲自跟她见面的,你该说的已经说了。”电话那头的男声倒是早有预料一样的无波无澜。
当天晚上,等宿舍几个人全都出去后,喻辛用宿舍的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听完喻辛紧张的结结巴巴的讲述完之后,喻辛妈妈在电话那头小声抽泣起来,喻辛全力安慰着她,从妈妈口中,喻辛终于拼凑出了一个大概。
喻辛的妈妈辛若兰在经商的家庭长大,家境优渥,楚正山在一次政府的公开招标会上认识了辛若兰父母,在父母的刻意安排下,辛若兰对年轻有为气度不凡的楚正山副市长一见钟情,情根深种,很快就冲破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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