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涵死死地握着赵桐的手,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并不知道那根稻草是不是真的可以救命,可就是不愿放手,目光迷离在某处,喃喃道:“我不想和你分开。”一遍遍地重复着。
赵桐心疼地将他拥进怀里,“谁说我们会分开了?”
顾锦涵苦笑,他并不是真的神情涣散,只是想找一种方式麻痹自己刚刚的一切是不曾发生过的错觉,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清醒。
“竹签上写得明明白白,我们……有缘无分,若是强行在一起,就会害死对方。”顾锦涵哽咽道。
赵桐不似顾锦涵那般绝望,虽然心里也像吞了个苍蝇一样膈应的不行,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所谓的神灵本来就是信之既有不信既无,又何必太往心里去,那师太有一句话是说对了:过好眼下才是正道。
赵桐痴痴地笑了,她突然想到前世一个算命先生强行拉过自己说自己一辈子得神灵庇佑长命百岁大富大贵的话,若是能回去,她倒真要问问那位算命先生,她现在到底算是大富大贵还是长命百岁了?
“你笑什么?”顾锦涵不满地瞪了赵桐一眼,她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我笑我们都太傻了,盲人摸象是的只摸到了一角就以为看到了整体呢。”
“此话何意?”顾锦涵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桐,似乎已经习惯了从她这里寻找答案。
“你想想,那竹签说我们有缘无分,有缘无分如何能结成夫妻?这一点它就说错了,可见上面的话不能全信。还有它说我们若是强行在一起其中一个就会死,却没说是什么时候死,话说回来,每个人都会死不是吗?夫妻之间总是一个先熬不住离开另一个随后的,哪能那么赶巧两人就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万一竹签上说得是这个意思,我们岂不是白伤心了一场。”
顾锦涵无奈地摇摇头,这一次,她的说法,有些牵强。
能结为夫妻不一定就是有缘之人,能走完一生才是真正的缘分,她们仅仅才只是开始,后面的路还很长,她的心他一直都不甚了解。
“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赵桐坐到顾锦涵身侧,反握住他的手,轻轻玩弄着他的手指。
“从前,有个女孩儿去上香,她问佛祖:我什么时候会死去?佛祖答曰:很快。那女儿下了一大跳,她并不知道这很快到底有多快,也许是明天,亦或许是眼下,所以她决定用生命中仅剩不多的生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一天过去了,她没死,却完成了心里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两天过去了,她依旧没死,生活如旧。三天四天五天……虽然死神从来没有光顾过她,但她始终记得死神的话,把每一天都当作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因此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精彩,当她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可以毫无遗憾地面对死亡时,那一刻,她才明白了佛祖当初的真实目的。”
顾锦涵听得半懂半朦胧,赵桐揽过他的肩,将他正对着自己道:“佛祖和神仙都是普度众生的,怎么会对凡人下这种恶毒的诅咒?所以我认为呢,这支签恰恰是月神对我们的警告,我们已经虚度了太多的时光,真的应该好好珍惜眼前才是。”
“你的意思是说,月神的这支签和佛祖当初给女孩儿的签的目的是一样的?”顾锦涵面带希冀地看着赵桐。
“完全有这个可能”赵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你看签上除了这句话什么都没有,若是眼下一口气咽下了也就罢了,万一真的给你拖个几十年的,你若是还抱着此刻的心态活着,那么你这一辈子只能在无尽的忧思与恐惧中度过,是像现在这样过还是像女孩儿那样过只在你一念之间,不过我相信我的夫郎,他不是那种畏手畏脚优柔寡断的人对不对?”
赵桐目光灼灼地盯着顾锦涵,顾锦涵脸颊一热,附上两抹红晕,低下头考虑了片刻,坚定地点点头,“嗯。”
赵桐在他脸颊上偷亲了一口,“这就对了。”
这回顾锦涵没有气急败坏地反抗,任由赵桐喜滋滋地傻乐,她说的对,她们已经虚度了太多的时光,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即便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也绝不给自己留遗憾。
日落西山,人们纷纷赶着下山,院儿里做买卖的姑子也开始收摊了,天黑山路不好走,大家都争着在太阳落山前下到山脚去。
赵桐温柔地打横抱起顾锦涵汇入人群,惹来一阵唏嘘,顾锦涵试着挣扎了几下,就乖乖地窝在赵桐怀里,遮着面纱,只露一小半脸。
路上的谈论声越来越大,其中不乏些难听的言论。
“还是放我下来吧,大家都说我们呢!”顾锦涵伏在赵桐耳边道,声音细如蚊蝇。
赵桐不屑一嗤,“你没发现说话难听的都是男人吗?他们那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顾锦涵竖着小脖子看了看,果真如此,又乖乖地窝回去,一副幸福小男儿的姿态。
赵桐抿嘴乐了,早知道带小兔来这一趟会给她们的感情带来如此大的跃进,她早在除夕祈福的时候就带他过来了,说不定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下了山,寻到马车,车夫正坐在树荫下悠哉悠哉地吸着烟,赵桐将顾锦涵放到车上,自己随即跳了上去,关好车门,不管车跑得快还是慢,兀自陷入二人世界里甜蜜去了。
“麟”顾锦涵轻叫一声。
赵桐知道顾锦涵是在叫他,却着实不喜欢这个称呼。
“以后不许这么叫我。”我不喜欢,怎么听都是在叫别人。
顾锦涵眼神一黯,“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赵桐不语,那个“麟”让她嫉妒的发狂,作为反击,怎么也得叫“桐”才是,只是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解释自己换名字的事实。
“你觉得叫什么合适呢?”赵桐反问。
顾锦涵呆呆地看着赵桐,被她这一问,像是蜗牛一样缩回壳里,只剩两只小触角时不时往外探探。
“按理说,应该称呼你家主或是妻主。”可他不喜欢,太笼统了。
“那你喜欢怎么叫呢!”赵桐边说边无意地玩着他的手。
“麟”顾锦涵实话实说,他相信了赵桐的话,把每一天都当作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该为自己争取的,他绝不会退缩。
“叫我桐吧,梧桐的桐。”赵桐状似无意地道:“我早已告别过去,还要那名字做什么?”
顾锦涵想到她被逐出宗籍的事,心里涌起一股心疼,她早已和将军府无关,却连名字都不愿再要,想来也是被将军府的冷漠彻底寒了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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