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十五,各大店铺已经陆续开张了,罐头一售而空,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赵桐领了分成,顺便又将生日蛋糕推荐给了掌柜,谈妥了盈利分成,心情颇好,哼着小曲儿往回走。
刚到家门口,就被一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男子给截住了。
“你是谁?”赵桐面色不善地看着笑得清脆的男子,明明那么大岁数了,嗓子却尖的跟个小姑娘是的。
“咯咯咯”男子手绢一挥,“莫家主有礼了,我是花媒郎,在铜城也算小有名气。”
花媒郎?不认识,赵桐一时没反应过来“媒郎”的含义。
“不知花媒郎找我有何事?”
“咯咯咯,莫家主真会说笑,媒郎登门,当然是好事将近。”说亲呗。
“三娘,这花媒郎可是在你家门口等了半晌了,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说话的正是出门买菜的秦夫郎,话是这么说,语气却轻蔑讥讽。
“你在这等了半晌了?”赵桐问。
“可不是嘛,我花夫子可是诚意十足想谈成这门亲事的。”想想刚才那男子对自己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来,好在这场景他见惯了,没有人会欢迎一个给自家男人说亲的媒人,不欢喜也正常,可这待人处事的规矩也得周全了不是?
一看就是没教养的!
这莫三娘惧内无形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可话又说回来,这纳侍的事,可不是你不愿意,就办不成的。
女人的心跑了,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没那个能耐,留不住自己女人的心。
“亲事?什么亲事?”是令言要找婆家,还是方婆婆想找个老来伴?
那也不应该来找她说呀,令言的事有顾锦涵,方婆婆的事她就更做不了主了。
“呦,家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家主与侯公子的亲事啊。”花媒郎顶着千年不变的笑脸,簌簌地往下掉粉,看得赵桐一阵厌恶。
“花媒郎弄错了吧?我不认识什么侯公子,花媒郎请回吧。”
不认识?怎么可能!
这回轮到花媒郎愣了,那侯家主明明说是两情相悦,实打实是要成的,他才肯接的,不然以自己的名声,怎肯屈膝给人说侍媒。
“家主,你再好好想想,那侯家可说你和侯公子已经交换定情信物了,再想想,想想啊?”
赵桐有些不耐烦,却也真的笃定花媒郎找错了人,“花媒郎真的认错人了,我没有和任何人交换过什么信物,也不认识什么侯公子,请媒郎回去问清楚了再说亲。”
这么糊涂的人,还敢说自己小有名气,歪打正着的吧!
赵桐不愿和他废话,转身进了门,将花媒郎隔绝在外。
是莫麟莫三娘吧?
在菜市口开小摊子,在大酒楼卖罐头,在天济堂买过三根人参,在成衣铺做过一件狐皮大氅……
没错啊,他问了一上午,都说是这家的家主。
一定是她临时改了主意,翻脸不认人了,哼,女人都是这个德性。
想想那一大笔保媒钱,花媒郎就肉疼。
不行,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进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他是谁,他是花媒郎,就没有定不成的亲,哼,走着瞧吧!
赵桐关好门,一转身,就看见院子里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令言。
“侯公子是谁?”
赵桐耸耸肩,“认错人了。”
“哼,家主说谎的本领是越来越纯熟了,竟然这样脸不红心不跳,人家都指名道姓了,如何能弄错?”
指名道姓?
可是自己真的不认识什么侯公子啊!
花媒郎说得有板有眼,令言也不像是开玩笑,难道又是过去的莫三娘惹得风流债?
要怎么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嘛。”
“敢做就要敢担当,家主不需要遮遮掩掩,给个痛快话,要是家主真想纳侍,少爷和我绝不阻拦,还请家主把我们傻乎乎的蒙在鼓里。”
刘大宝纳侍还不到半个月,她就这般眼馋等不及了吗?
可怜的少爷,昨晚还神采奕奕的,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垮了。
不在意吗?那是假的,更何况少爷已经动了情。
“你听我说……”
赵桐话一出口,就被令言打断,“家主要是想说,就和少爷说去,还请坦诚相告。”
长痛不如短痛,让少爷早早死了这份心也好,为这样一个泼皮作践自己,不值!
顾锦涵也知道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赵桐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进了主屋,顾锦涵正和衣躺在炕头,背对着她。
“顾锦涵,你听我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赵桐口不择言,直接道出顾锦涵的大名。
顾锦涵没动。
睡着了?
不行,睡着了也得给我起来,误会一定要解释清楚,省得夜长梦多,她的爱情刚刚有了点儿苗头,可不能毁在凭空而降的人手里。
关键是,这个人她还不知道是谁。
“醒醒,我有话跟你说,听完再睡。”赵桐推推顾锦涵。
依旧不动。
“醒醒,顾锦涵?快醒醒。”赵桐加大了力道。
仍然未动。
这种状态下都不醒,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在装睡。
赵桐直接蹦上炕,掰过顾锦涵的身子,“我知道你没睡,我有话跟你说。”
“家主请自重。”顾锦涵挣脱了赵桐的手,面无表情,眼神清清冷冷,一如她们刚见面时,他看他的样子。
赵桐暗道不妙,讪讪地缩回手,“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是要摊牌了吗?
顾锦涵嘴角一弯,露出一抹讥笑,“纳侍是家主的事,无需告与我知道。”
他宁愿永远也不知道。
明明拼命的催眠自己,不要去在乎,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她既然这么迫不及待要纳侍,那之前对自己的好又是为了哪般?
补偿吗?
他不需要!
“我没想要纳侍,也不可能纳侍,那侯公子是谁我都不知道,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再生气好不好,兴许就是误会一场也说不定。”
“人家都已经指名道姓了,何来的误会?”
顾锦涵冷冷地看着她,那样的眼神,纵然赵桐心里坦坦荡荡,也生出几许心虚。
赵桐词穷了,什么叫比窦娥还冤,什么叫百口莫辩,赵桐只觉得,就算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那……也有可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啊。”
令言掀帘子进来,嗤笑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家主有意,人家如何就一厢情愿了。”
他还指望她能和少爷道出实情,彻底断了少爷那不该有的心思,却没想到,她还是这副嘴脸,死性不改!
哎呦我的令言,你能别跟着添乱吗?
赵桐一屁股坐在炕上。
要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就好像死刑犯被架上了断头台,心里却一直在想,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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