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大家都起了个大早,今儿是走亲访友拜年问好的日子,赵桐在这里没什么亲人,可难保没有邻居串门,大家早早就收拾好屋子,糕点糖果摆的规矩。
一家人换上了新衣,方婆婆不许顾锦涵呆在屋子里不声不响,令言就给顾锦涵披上狐皮大氅,和赵桐她们一起在院子里放爆竹看热闹。
“砰砰砰”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院子里闹哄哄的,只有站在大门口的顾锦涵听得真切。
顾锦涵开门,门口站着四五个粉粉嫩嫩的小包子,有的牙还没长齐,有的还在流口水,齐刷刷地伸着小手喊:“糖糖……吃糖……”
“谁啊?”赵桐跑过来一看,“呀,是你们啊?”
“快进来快进来。”将几个小包子迎进家,赵桐欢喜着往她们每人兜里塞了把糖块,还把糕点摆在桌上,任它们随便吃。
见赵桐和孩子们如此熟络,顾锦涵心里逐渐变得柔软。
“你认识她们?”
“不认识。”赵桐摇摇头。
令言无语望天,对于这位思想怪异的家主,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交流。
刚刚听她那语气,他还以为是七里山的孩子们来了,却是一副副生面孔,她却也能打得火热。
“大概是左邻右舍的,来讨彩糖吃了。”赵桐急不可耐地拿着糕点往小包子们的嘴里塞,一个个小腮帮子撑得圆圆的,还跟着傻乐。
“慢点儿吃,别噎着。”顾锦涵看不下去了,倒了果汁给她们顺食。
方婆婆在一旁笑话赵桐,“心眼儿好也不用这么猴急吧。”
丛文淑和令言捂嘴窃笑。
赵桐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呵呵,家里来人了,高兴嘛。”
小包子们吃上好了,赖着不肯走,赵桐变戏法儿是的,一会儿拿出些好吃的往她们嘴里塞,顾锦涵在一旁看得直皱眉,生怕她把孩子们撑坏了,时不时摸摸她们的小肚子。
门外传来了几声大人的叫喊,几个小包子撒腿就往里屋跑,居然想躲起来。
“小没良心的,父母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几块蛋糕就把你们哄得乐不思蜀了。”
赵桐一胳膊夹起一个,给送了出去,父母找不到了,可是要担心的。
两个小包子的小短腿儿在空中直蹬,也无济于事,剩下的两个皱着小脸儿跟在赵桐的身后,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顾锦涵又往她们手里塞了几块糕点,才把她们哄得眉开眼笑,扭着小屁股又跑去了别家。
赵桐守在门边儿目送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喜欢孩子自己生去,看人家的有什么用,又不是你的。”方婆婆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吓赵桐一跳。
这个老顽童,顾锦涵还在一边呢!
好意思地看顾锦涵一眼,顾锦涵早已看向别处,只留了个侧脸,看不清表情。
赵桐的脸可是一阵爆红,这方婆婆也真能扯,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又说上孩子了。
丛文淑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顾锦涵的肚子,夫主现在还在吃药呢,孩子的事,指不定要拖到猴年马月,倒是自己……
临近晌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邻居,说几句客套话,相互问个好就走了。
下午几家夫郎上门找顾锦涵聊天儿,赵桐见都是男人家,就躲到厢房,把主屋让给他们。
顾锦涵不善言辞,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在说,他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令言却不喜欢那些男人,一个个贪婪地盯着少爷身上的狐皮大氅,恨不得据为己有的样子看着就反胃。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这一波波应酬真不是件容易事,大家都有些筋疲力尽,吃了饭,早早就睡去了。
大年初三,双喜临门。
啥喜?
邻居刘大宝的夫郎怀孕了,这是一喜;刘大宝纳侍,这是二喜。
说白了,双喜没一个是和赵桐家有关的,唯一的关系便是,赵桐被请去喝喜酒。
主屋里,听说刘大宝要纳侍,方婆婆气得直拍桌子。
“平时看她憨憨实实的,这刚赚了点钱,就得瑟的尾巴翘上天了。”
令言脑海中努力搜索刘大宝的样子,“那刘大宝的夫君可是怀了身子?”
“可不是,可怜那刘夫郎,怀孕本是好事,却成了妻主纳侍的借口。”不就是身子不方便,不能侍候了吗?
离开男人活不成啊!
“唉!”令言叹了口气,“这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一条道走到底的,能有几个?”
前个初一还来拜年呢,夫妻俩一副恩爱无疑的样子,说到底,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吧!
顾锦涵迷茫地看向一处,心里堵的难受,初一见刘大宝时,自己还叹刘夫郎嫁了个忠厚老实的良人。
这才仅仅过了一天而已,现实就给了他狠狠地一击。
原来,自己又错了一次!
已经记不清错过多少次,他开始变得有些畏手畏脚。
那种矢志不渝的爱情,果真只有在戏文里才有的吗?
那么她呢?是不是也会纳侍?是不是也会像刘大宝那样,人前与自己虚与委蛇,人后就不讲夫妻情分?
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与煎熬!
只顾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果然是女人的通病。
若是有一天,她真的绝情至此,他宁愿从未得到过。
这一刻,顾锦涵终于承认,自己是喜欢上那个迷迷糊糊的女子了,可是,也变得谨慎了,不曾得到,便不会失去,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付出真心,他宁愿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花前月下,也不会再让一颗痴心所托非人。
看着眼前的场景,赵桐有些懵,原以为只是吃顿饭小庆一下,可眼下这场面,哪里是纳侍,分明是娶夫嘛。
这纳侍什么时候也需要这么大的阵仗了,爆竹锣鼓、喇叭唢呐、八抬大轿、三媒六聘样样齐全,这一场下来,要不少银子吧?这让赵桐顿时觉得自己都快活不起了!
印象中,所谓的纳侍,不都是一台小轿抬进去,吃顿饭认个身份的吗?
“郭姐,这刘大宝到底是娶夫还是纳侍啊?”
“管她娶夫还是纳侍,有吃喝就行。”郭姐一副不花我钱怎么样都行的没心没肺相。
倒是一旁的陌生脸孔搭话了:“听说这刘侍郎是清白人家的公子,刘大宝厚着脸皮非要娶,侍郎家给定了规矩,必须三媒六聘,一应礼数都得齐全了,说是侍郎,其实就是平夫。”
赵桐点点头,也是,清白人家的公子,好好的,怎么可能给人家做侍。
立马又有一女子道:“还不是看中了刘家的钱,想狠敲一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都很不屑刘大宝这场纳侍宴,不知是不屑他纳侍的挥霍,还是嫉妒人家的丰厚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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