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王朝。
元丰年间,强大辽阔的东明王朝历经一百多年时间后,已逐渐走出鼎盛时期。
元丰四十一年,位于东明北方的索丹国征服四周部落,建立索丹耶律政权,日渐强盛。
元丰四十三年五月,索丹挑衅东明邺城,持续三个月,败北而归;同年十月再次进攻东明西面兰城,持续两个月,再次失败,于除夕谴使臣与东明议和。
夜静如谧,月华如练。
雾隐山山顶,一青一白两位老者席地而坐,对月饮酒。
凉风徐徐,青衣老者面目慈祥,手捧一盏清酒仰头而尽,赞叹道,“好酒!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这顽固老头才能酿出这等玉液琼浆啊!”
白衣老者斜睨他一眼,目中尽带不屑道,“酸腐!”
然后兀自将酒壶举至头顶,壶嘴朝下,顿时清凉晶莹的酒水如九天银河倾泻,与月光下发出清泠的响声,白衣老者仰头张口,似无底深潭接下那倾泻而下的碧泉。青衣老者面带微笑望着他,神色间幽雅从容,华发银须亦无法掩盖那似王侯般的清雅气度。
“呵呵……”青衣老者淡笑摇摇头,依旧执壶将酒盏满上。
白衣老者将壶中酒饮尽方停下,长袖一抹,深吸口气道,“看到没,这才叫爽快!”
“食不言,寝不语。”青衣老者只简单回他一句。
白衣老者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旋即怔怔望着他,月华在他身后散开,他在月华中举酒轻抿,倒似他自那月中而来,即便早已风流不在,亦如此叫人入迷。
于是,白衣老者感叹道,“你这副皮囊不知迷了多少这东明武林世家的女子,真不知道你这样假的一个人偏偏这世间只有我一个看穿……”老者似笑非笑,又叹道,“你说是你做人太成功还是我做人太失败?”
言罢,将酒壶一抛,头枕双手躺倒在地,将星空月影静静收入眼底。
突然,安静的夜空顿起波澜,月光逐渐暗淡,东方一颗星星如凝聚了万科明珠同时放华,璀璨耀眼,直夺月亮之光华,同时,西南方亦出现一颗新星,光华正一点一点扩大,周围星辰已被它遮蔽,堪有遮云蔽月之势。
白衣老者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青衣老者亦眯起眼睛望着那形势渐变的夜空,握酒的手指却在慢慢用力,盏中醇香的晶莹液体微微晃动,倒影着那已失去光彩的皎月。
两颗星星光芒乍现,势均力敌,骤然一个惊雷响过,一道闪电后天空恢复如常,月如银盘,皎皎光华如女神安抚世人的神曲,幽静明亮,再看东方与西南方向,只有两颗相对较大较亮的星星偶然闪过一丝光芒,亦是瞬间熄灭。
若非青盏中洒出几滴冰凉的液体在手上,真的怀疑方才所见是真是假。
青衣老者一饮而尽,负手立于山颠,背影犹如那千年松柏般坚挺孤寂。白衣老者忽然勾唇一笑,顽童模样尽现,看好戏般说道,“看来,这武林又有一番好戏看咯!”
青衣老者转身,挑眉轻笑,“你怎知不是天下的好戏?”
白衣老者猛然一个旋身飞起,如惊鸿白鹤,足尖轻点,迅疾与青衣老人并立,左手搭上青衣老者肩膀,咧嘴道,“你我皆知这东明气数未尽,天下依旧有太平日子可过,当然是武林的好戏。”
青衣老者笑笑,算是默认,却又一时感慨万分,“但愿是福非祸。”
“呦,你这老东西何时也担心起武林祸福了,我可记得当年某人一手将那东明武林搅得是天旋地转呐……”
白衣老者一副揭短得志的表情看着面前之人说道。
青衣老人眸中亦划过一丝得意之色,不紧不慢道,“彼此,彼此。”
白衣老者脸色一僵,旋即二人同时仰头大笑,朗朗笑声在雾隐山巅迟迟不散。
两刻之后,天色变亮,二人杯中清酒也尽,夜幕退去,朝霞如艳丽的闺中女子带着羞涩冉冉铺满大地,锦绣山河重现丰姿。
青、白二位老者如两道迅风从山峦闪过,一东一西分道而去。
于是,寂静了近百年的东明武林即将迎来属于它新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