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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婚礼

    陶少琪没有将这些事告诉杨惜诺,他是有意隐瞒的,他不想让她心里有负担,杨惜诺是从于芊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于是让白尘送她过来。

    看着她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口,陶少琪便明白她已经知道了。

    杨惜诺扑到陶少琪的怀里,头枕着他的肩膀,流着泪却没有哭出声来,“是我的错,都是我……”

    陶少琪拍着她的背部安慰,“不关你的事,以后都会有的。”

    白尘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进是出,其实他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他不该上楼来。

    杨惜诺退出陶少琪的怀抱,擦了擦眼泪,“你妈呢?怎么没见着?”

    王莲生不能摆摊的事杨惜诺也已经听于芊说起了,她只恨自己的父亲做得太绝。

    陶少琪神色复杂,这个时候王莲生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杨惜诺,倘若让她知道杨惜诺来这里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总是天不如人愿,房子太小,王莲生早就在卧室里听到了杨惜诺的声音,她起身走到房门口,一看到杨惜诺这个人她就莫名地从心底窜起一团火,“你还有脸来我家?你看看我们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啊?你能不能行行好放过我们啊?”

    杨惜诺拼命的摇头,她想说这不关她的事,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他们家的事,但是伤害他们的人是她的父亲,她有推脱不掉的责任,“阿姨,……我,我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会做得这样绝,我真的不知道。”

    由于一天没有吃饭,王莲生有些体力不支,她左手撑着墙壁走到杨惜诺面前,眼中强烈的恨意显而易见,让杨惜诺硬是吓得后退了几步,王莲生颤抖地发声,“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缠着我儿子,我们也不会有今天这个下场,你给我滚,滚……”

    杨惜诺被王莲生用力推到门外,幸亏有白尘在外面扶了她一把,杨惜诺一直摇着头,她却没有办法来反驳这一切,没错,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陶少琪现在还是艾伊尔顿的教师,有一个良好的前途,或许这个时候他已经结婚生子了,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恰恰就是她杨惜诺。

    “妈我求你了,你别这样,这不是惜诺的错,是我自己能力不够,都是我的原因。”陶少琪拉住王莲生的手臂苦苦哀求,这两个女人在陶少琪的心中是一样重要的,他不愿伤害任何一个。

    王莲生转过脸来狠狠地瞪着陶少琪,这张久经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抬起手颤抖地指向杨惜诺,眼里充满了失望与悔恨,“到现在你还要护着她?我辛辛苦苦养你二十八年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今天吗?”

    “不,妈,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不会辜负您这些年的养育,你相信我。”

    这句话陶少琪在四年前就说过,可惜他食言了,所以这样的话王莲生是不会在相信了,她苦笑着,下巴都在颤抖,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好儿子,“更好的工作?你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工作,这个女人……”王莲生揪着杨惜诺的衣领将她拉到陶少琪面前,“就是她,她已经把你毁了,是她毁了你的一辈子,毁了我们这个家,都是这个女……女……”

    王莲生只觉得头部一阵晕眩,接着眼前一片漆黑,重重地摔在地上,陶少琪连忙想伸手去抚却已经来不及,“妈,妈你怎么了?”陶少琪拼命地摇晃着王莲生的身体,“妈你别吓我啊!妈!”

    杨惜诺瞪大双眼,她看着王莲生从她身边倒下去却没有伸手去扶,她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拉着白尘的衣袖摇晃,“白尘,白尘,阿姨怎么了?你快看看阿姨怎么了?”

    白尘紧绷着身体站在原地,他似乎回想起了宋安娜临死前的模样,她躺在他的怀里,任凭他怎么摇晃,怎么呐喊,都唤不起她的知觉,陶少琪惊慌地手足无措,他看着白尘站在原地发傻,“白尘,你看看我妈怎么了?快啊!”

    白尘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别晃她,”白尘将王莲生身体放直,两手握拳在她心口处挤压,“送医院,少琪帮我一起抬着。”

    急症室外陶少琪焦急地等待着,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王莲生去医院,一直都以为她的身体很好,现在想来是他疏忽了,自他毕业以来与王莲生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少琪,你别太担心,阿姨一定会没事的。”杨惜诺看着陶少琪一直焦急地走来走去,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当时她怎么就没扶着她呢。

    陶少琪拍了拍杨惜诺的手背,“我知道,我妈身体一直很好,一定会没事的。”

    白尘坐在椅上,双手捂着脸,眼前的这个地方是他三年前最常进的地方,可是现在他却成了坐在门口等的人。

    急症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了口罩,陶少琪急忙迎上去,“医生,我妈怎么样?”

    “放心,你母亲没什么大碍,只是血压高容易激动,一受刺激造成血压过高,脑部压力过大就容易晕眩,以后别让她再受什么刺激啦。”

    “那现在醒了吗?我可以进去看看她了吗?”陶少琪焦急万分。

    “醒了,等送到病房就可以看她了。”医生朝他们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王莲生被推出急症室,陶少琪迎上前,双手扶在急救床的床沿,“妈,你感觉怎么样?”

    王莲生余光瞟见杨惜诺站在不远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转过头去,一路被护士推进了病房。

    陶少琪跟着进了病房,白尘与杨惜诺走在后头,“放心,没事的。”

    王莲生在送进急症室之前白尘心里便有了底,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妈,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陶少琪趴在病床边对王莲生嘘寒问暖,“想不想吃点什么?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去给你买点粥好吗?”

    王莲生将脸别在一旁,闭着眼睛蜷着身体躺在病床上不言不语。

    “我去买点粥来!”陶少琪明白,杨惜诺不离开王莲生的气就没有办法消下来。

    陶少琪给杨惜诺使了个眼色,三人离开了病房,“惜诺,你先跟白尘回去吧,我妈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了气,医生说不能让她再激动了。”

    杨惜诺又开始泪眼婆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把阿姨害成这样的,我现在就回家,我要去问个清楚,问他究竟想干什么。”想起杨庆安,杨惜诺不免愤怒,她讨厌有这样的家庭,讨厌有这样的父亲。

    “不要去,成英容不下我,不一定所有地方都容不下我,”陶少琪不想让杨惜诺总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他更怕杨惜诺这一回去就再也见不到了。

    杨惜诺心里一阵酸楚,三年前的事情又要重现一遍,“忘记三年前了吗?迪亚市的每一所大学都容不下你,我只怕现在没有学校肯用你。”

    陶少琪在杨惜诺的脑袋上轻揉,“那我可以去找别的工作啊,不一定就要当老师,有手有脚还怕饿死吗?”

    白尘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曾经属于他们的记忆,他一概不知。

    杨惜诺擦干了脸上的泪,她知道杨庆安做事总是不喜欢给别人留后路,如果她不回去陶少琪很可能在迪亚市找不到工作,“我想我爸已经都上下打点过了,找工作一定是难上加难,我已经领教过了,我不能再让你跟我一样,傻傻地到处去碰壁,我要去找他谈一谈,大不了跟他一刀两断。”

    陶少琪握住杨惜诺的双手,深怕她一冲动真得做出什么傻事,“不要做傻事,他是你爸,是我未来的岳父,工作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白尘,你带惜诺先回去吧,今天真是谢谢你。”

    白尘点点头,“少琪,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我不回去,我今天就是要去问他个清楚,问他是不是想逼死我才甘心。”杨惜诺的倔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她甩开陶少琪的手便大步往电梯口去。

    “惜诺……”白尘与陶少琪急忙追上去,“惜诺你冷静点,你这样做只会把关系越搞越僵。”

    杨惜诺根本听不进去,她瞪大了眼睛朝着陶少琪大喊,“那你要我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你说啊?”

    这时的杨惜诺像极了泼妇,引来了许多人的旁观,白尘也为之一惊,从来没见杨惜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再等等好吗?总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是啊惜诺,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你这样大发脾气也无济于事的。”白尘劝道。

    陶少琪重重地点头,他希望杨惜诺可以听进一点。

    杨惜诺没有回答,只是烦躁的用手抓着头发,人生的路她已经迷失了方向,她不知道怎样前进才是对的。

    “工作不是问题,只要少琪愿意,随时都可以到华森集团上班。”对于白尘来说工作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们讲得像天塌地陷一般。

    杨惜诺盯着白尘许久,“华森集团,我怎么忘了你是华森的太子爷,可是华森在瑞门市。”

    陶少琪一直不愿意去外面发展原因有两个:第一,迪亚市是个一线城市可以与首都的经济媲美,第二,王莲生长年在夜里出摊,陶少琪怎么也放心不下。

    “瑞门怎么了?只是在隔壁而已,我可以给少琪安排一个好职位。”

    杨惜诺看向陶少琪,见他只是摇头,“来回都要四五个小时,我也不放心我妈一个人。”

    “再过几天我也会回瑞门去,到时候你可以把阿姨一起带过去,住的地方我会替你们安排的。”白尘既然决定重新来过就不免又要投工作当中,他荒废了三年,再也荒废不起了。

    将陶少琪安排到华森集团是个再好不过的法子,原本白尘还在想着他一旦回了瑞门市,可能就见不到杨惜诺这张熟悉的脸了,杨惜诺不可能抛下陶少琪跟着他去瑞门,如果能让陶少琪去华森工作,那么杨惜诺自然也就会愿意跟他一起回到瑞门市。

    “你要回瑞门?以后不回来了吗?”杨惜诺吃惊地看着白尘,从没有听他提起过,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即将要失去这个庇护伞,沦落为一个失业者。

    白尘嘴角轻扬,“对,我要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去,至于家里,我会回来不过只是偶尔。”

    “那我怎么办?”杨惜诺的头脑还是很清楚的,白尘不光是她的朋友更是她的老板,现在陶少琪与王莲生都被迫失业,如果此时白尘再离开的话,那他们三个人该如何生活。

    “你……”白尘看着杨惜诺又看向陶少琪,“如果你愿意再为我弹琴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到瑞门去生活,当然我也希望少琪能够接受我的建议。”

    陶少琪依然摇头,“我妈不会跟着我到瑞门去的,她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生活,这里有我们的家。”

    “好吧,一个星期之后我就会回瑞门,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在迪亚市这个地方,没有收入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白尘不清楚陶少琪失业究竟有多严重,他也不好妄加推断,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让他考虑,如果他当真不想离开迪亚市,那白尘也勉强不了,至于杨惜诺,她有她自己的选择,白尘也左右不了她的思想,只是希望一切随缘吧。

    太过强求,终究会一无所有。

    回到落樱湖畔,杨惜诺心事重重,一路上也没有只言片语,接下来的生活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白尘说得很对,在迪亚市没有收入就不能生存,在落樱湖畔的六个月里,一切的所需都是由白尘承担,所以她工资卡里的钱分文未动,她甚至不知道这卡里究竟有多少钱,因为这卡是李浩交给她的,付她工资的人好像不是白尘。

    “惜诺,”杨惜诺无精打采地上了楼,刚想进房门却被白尘叫住,“我下午在医院里说的话,希望你也考虑一下。”

    杨惜诺无力地点点头,合上了房门,要她怎么考虑?离家出走不就是为了能跟陶少琪经常在一起吗?倘若跟着白尘去了瑞门,那她的出走将变得毫无意义。

    如果陶少琪可以到华森集团工作,那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当务之急就是要说服王莲生,杨惜诺掏出手机拨通了陶少琪的电话,“少琪,阿姨她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陶少琪压低了声线,“现在睡着了,你到了吗?”

    “嗯,……少琪,白尘下午说的话,你有想过吗?”杨惜诺还是决定劝陶少琪。

    电话那头传来了叹气声,“想是想过,但还是算了吧,我不放心我妈一个人待在迪亚市,况且她现在身体也不好。”

    “可是,白尘不是说了嘛,可以带着阿姨一起去啊,他会安排住的地方。”

    “惜诺,白尘他是个很好的人,这点我一直都承认,但是我们总不能一直麻烦他。”陶少琪不想欠白尘太多人情,毕竟他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他。

    “少琪,我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白尘要回瑞门,这也就意味着我也要失业了,那我们以后要怎么生活,我爸那个人我知道,他做事从不会给别人留后路,你又何必要去自讨苦吃呢?”杨惜诺苦口婆心,希望陶少琪能够改变主意。

    “惜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就算我想去华森发展,我妈也不会愿意离开迪亚市的,这里才是她的家。”陶少琪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他认为王莲生是不会离开的。

    “你就不能劝劝阿姨吗?只要阿姨愿意去瑞门,你既可以有工作,我们又可以经常见面,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你别告诉她我也在瑞门,或许她会愿意去呢!”杨惜诺知道王莲生不想见到她,所以只要远离她的地方,王莲生应该会同意的。

    “惜诺,我了解我妈,她……”

    “不问你怎么会知道?”若不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杨惜诺也不希望和陶少琪离开迪亚市,“少琪,算我求你了,你就当做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做一下努力好吗?”

    “我……那我试试!”杨惜诺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他也只能答应试一试了。

    挂掉电话,一转脸便对上王莲生的目光,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而已,陶少琪心里一阵紧张,“妈,你醒了。”

    王莲生淡淡地嗯了一声,“刚才你讲电话我都听见了,为什么要离开迪亚市?”

    陶少琪心里一阵慌乱,他努力回想着刚才到底说过些什么,“呃……是白尘,他知道我丢了工作,想让我去他的公司上班,但是华森集团在瑞门,所以我回掉了。”

    王莲生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问道:“为什么回掉?”她对待陶少琪的朋友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地,因为她知道多一个朋友就多了一份依靠。

    “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我也知道您不想离开这里。”

    “我可以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有好的工作就应该去好好发展,少琪,你已经错失太多机会了。”王莲生从来都不反对陶少琪去外面发展,她只想让儿子出人头地。

    “我不会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的,”陶少琪知道,现在是摊牌的好时机,“妈,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瑞门生活吗?白尘他是个很好的人,他说他可以帮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突然要她离开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她还是很舍不得的,但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她曾经不惜卖房卖地,如今只不过是隔了十几公里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惜诺呢?她不会去瑞门吧?”这才是王莲生最关心的问题。

    “不会,惜诺她在这里有工作。”

    王莲生伸手抚上陶少琪的右脸,“疼吗?”

    陶少琪摇摇头,这是他第二次挨王莲生的巴掌,“不疼。”

    “白尘是个什么样的人?靠得住吗?”

    陶少琪点点头,“妈,白尘是个很好的人,他是华森集团的总经理,如果在他的公司里工作,惜诺的爸爸是奈何不了我们的。”

    王莲生点点头,“好,妈妈陪你去瑞门,只要你能有个好前途,妈妈在哪里都无所谓,”她扯起嘴角苦笑着,“现在摊也没得摆了,妈妈就跟着你了。”

    虽然摆摊会被很多人看不起,但是为了生活,王莲生做了十几年,现在一下子失去了让她万分不舍。

    “嗯,”陶少琪拥着母亲,他没想到王莲生竟然如此轻易地答应,“妈,谢谢你!”

    王莲生拍着陶少琪的后背,“谢什么?少琪,你要知道,妈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好。”

    王莲生想只要陶少琪在她眼皮底下生活,那他跟杨惜诺就不会有见面的机会,迟早他们是会回到迪亚市的。

    白尘坐在书房里,保险箱被敞开着,他静静地盯着里面的衣物,都是崭新的,他从最底下掏出一个盒子,右手轻轻抚摸着,“安娜,我要走了,他们说得对,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我知道你也是这么希望的。”

    白尘抱起箱子走到落地窗前欣赏着落樱湖畔的风景,“安娜,这里是我为你打造的家,你是属于这里的,所以我会把你留在这里,你放心,我会经常回家来看你!”

    李浩将陶少琪与王莲生接到瑞门市,将他们安置在一个普通小区的套房里,虽然也只是两室一厅,但比起他们四十八平米小户型的家来说却足足大了两倍。

    白尘将陶少琪安排在人事部,毕竟人事这方面上手比较容易。

    白尘并未住在家里,待在那个家里只会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他选了华森集团附近的一套复式公寓作为他的住所,梁姨并未跟到瑞门市,因为白尘他时常要回落樱湖畔,而他的家也需要有人守着。

    杨惜诺自告奋勇揽下了公寓里所有的家务活,她也不能总是只拿钱不干活。

    为了庆祝白尘重回华森集团,罗秀君特地办了一个大型酒会,请来了许多的富商,也包括了杨惜诺的父母。

    白尘穿着一身白西装,乌黑的碎发衬得他的肤质白皙,犹如王子一般地站在t台上,白盛邦与罗秀君分别站在两旁边。

    白盛邦站在话筒边,神采奕奕,他的儿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各位贵宾、媒体朋友大家好!感谢大家今晚的光临,小儿白尘,最近刚回华森集团担任总经理一职,希望各位今后能够多多提点,多多关照。”

    台下响起掌声,庆辉集团本与华森集团没有交际,但今天却受邀来参加晚会,这着实让杨庆安不解,“这白尘就是个好苗子,我真没看走眼!”

    张清华与杨庆安站在一起,她原本以为可以偷偷地看杨惜诺几眼,可仔细地巡视过四周,根本没有看到杨惜诺的人影,“为什么没有见到惜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来瑞门生活习不习惯!”

    杨庆安拍了拍张清华的手背,“女儿我一直都盯着,你就放心吧,惜诺只是为白尘工作,不能出席这种场合是最正常的。”

    白尘不住在家里原因有两个,一是家里压力太大,二是他不想让罗秀君见到杨惜诺。

    台上又响起罗秀君的声音,她依然盘着高髻,一条浅金色的连衣裙显得她高贵典雅,气质一点也不输给那些三十几岁的少妇,“大家请安静一下,今天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家宣布,我已经决定正式退出华森,今后就由我的儿子白尘出任华森集团的总裁,在场的各位许多都是看着白尘长大的叔叔伯伯们,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对他多多指点,下面让白尘跟大家说几句。”

    对于这一决定,白盛邦与白尘都显得很意外,罗秀君把持华森这么多年,没想到现在不声不响就宣布退位。

    白尘淡然一笑,对于这样的场面他已经有了一些陌生感,“谢谢大家的掌声,三年前我的突然离职让许多关心我、看好我的人失望了,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我一定会比三年前更努力、更认真,总裁这个任命很突然,但是我一定努力做好工作,做好华森,还妄各位叔伯,各位光临现场的贵宾支持!谢谢!”

    台下掌声雷动,但也不乏议论声,三年前的事早就在瑞门市传得风风扬扬,如今白尘重回华森,又旧事重提,不免惹人议论纷纷。

    “你听到了吧?三年前他是为了个女人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这足以证明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惜诺跟他是不可能的!”张清华也是打从心底里不喜欢白尘,她认为一个心理障碍者不可能给杨惜诺带来幸福。

    杨庆安面不改色,他是一个思想很坚定的人,认定的事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的余地,随意拿起一杯酒在手中摇晃,“我有我自己的考量,清华,我说过给我点时间,我会给我们的女儿找一个很好的归宿。”

    “陶少琪现在去了华森,你打算怎么办?”张清华第一次有点怀疑杨庆安的办事能力。

    杨庆安扬起嘴角,似乎是志在必得的架势,“他不去华森,惜诺又怎么会跟着白尘到瑞门呢?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办妥的。”

    罗秀君带着白尘朝着杨庆安夫妇走来,杨庆安是她特地邀请过来的,“杨董事长,杨太太,你们好!多谢你们肯赏脸参加这个晚会。”

    罗秀君伸出手,热情地招呼着,商场上客套话都是必要的,杨庆安回应着,“哪里哪里,是我们荣幸,能受到华森集团的邀请。”

    杨庆安将白尘打量了一遍,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白尘,果然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一米八零的身高足足高出了杨庆安半个头,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罗秀君见状,立马介绍起,“这是我的儿子白尘,以后还要请杨董事长多多提点。”

    “哪里的话,白少爷气宇轩昂,以后一定是华森的顶梁柱!”

    如果白尘是个正常的青年,那么张清华也甚是欢喜,但可惜……

    “尘尘,这位是迪亚市庆辉集团的杨董事长,这是杨太太。”

    白尘眼前眼眸一亮,庆辉集团,那眼前这两位就是杨惜诺的父母,白尘向杨庆安伸出手,“杨董事长、杨太太,多谢你们赏脸光临!”

    杨庆安拍着白尘的肩膀,“真是个英俊的帅小伙,今后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多谢杨董事长的称赞!”

    杨庆安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罗秀君此番请他们过来的用意所在,但是也不虚此行。

    罗秀君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值得她骄傲的儿子又回来了。

    一场繁华盛宴落幕,白尘被李浩送回到公寓,他显然已经不太适合这种生活,区区几杯红酒就让他有点头晕目眩,他解开领带扯开衬衫领子,脚步缓慢地开了门,单手握在门把上,脚步迟迟没有踏进门里。

    在这栋房子只住了短短三天,他还摸不清楚回家的路,看着房子里的装饰、摆设竟都是如此的陌生,杨惜诺听到开门声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正对着门口的位置,白尘扬起嘴角,淡淡地笑着,还有最熟悉的那张脸。

    杨惜诺朝着门口走去,拉开半开的门,鼻尖弥漫着白尘身上淡淡的酒气,“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白尘望着杨惜诺的脸,傻傻地笑着,“刚回来!”

    白尘脱下西装外套,一头栽到沙发上,抬起手臂挡在额头上,“好累啊!”

    杨惜诺合上门跳到沙发边上,趴在靠背上,“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

    白尘眯起眼睛,都说女儿像爸爸,杨惜诺却一点也不像杨庆安,与张清华到还有些相像,“还可以,今天见到你爸妈了,他们也来参加晚会,你妈妈很漂亮!”

    杨惜诺吃惊地跳起来,摇晃着白尘的身体,“他们怎么会来?他们不会知道我躲在你这里吧?来抓我的吧?”

    白尘无奈地坐起身子,握住杨惜诺的手臂,“别担心,他们是我妈邀请过来的,可能是有什么生意上的联系,”白尘摸着杨惜诺的脑袋,似乎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爱,“我把你藏得这么好,他们想找到也难啊!”

    杨惜诺拍着胸前,“幸亏没被发现,不然我真得要死翘翘了,你都不知道我爸他有多变态,被他抓回去的话,我这辈子算是完了,要长伴青灯古佛了!”

    “傻子,你放心吧,待在我这绝对没问题,少琪不是也好好地在华森嘛,事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严重。”白尘实在想象不出事情的严重性,因为这些事情到了他这里都能被轻易解决,至于杨庆安,白尘只见过他一面,只感觉他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待人也还算和善。

    杨惜诺点点头,她拍着白尘的肩膀,“你是我的福星嘛,有你罩着绝对没问题。少琪在工作上顺利吗?”

    来瑞门市不过短短几日,许多东西都需要置办和熟悉,因为王莲生的关系,陶少琪与杨惜诺至今都没有见过面。

    白尘垂下眼,“少琪在人事部工作没有太大难度,都是一些通用性的东西,我已经请人事部的陈经理好好带他了。”

    杨惜诺嘟起嘴勉强嗯了一声,有王莲生把持着,她跟陶少琪见面的难度直线提升,白尘看出了她心情低落,“怎么了?想他了?”

    杨惜诺点点头,“不想他我还能想谁啊?想我爸妈吗?躲都还来不及!”

    一种沉重的压抑感袭进白尘的心脏,他勉强地扬起嘴角,“我饿了,去给我做点吃的,我就帮你想办法!”

    杨惜诺欣喜若狂,“真的?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现在很饿!能不能求碗面吃?”

    “我马上就去!”杨惜诺大步跑到厨房,动作麻利地给白尘下了碗面条,白尘睡意正浓,躺在沙发上晕晕乎乎,“白尘,起来了!”

    “不要啦!我想睡觉!”白尘翻个身,蜷在沙发上,杨惜诺拉着他的手臂,试图将他托起,“起来啦,你不是肚子饿吗?面不吃就糊了!”

    白尘趴在沙发靠背上甩甩头,睡得正舒服,杨惜诺将面端到茶几上,“吃了再睡,你不是喊肚子饿嘛!”

    白尘撇着嘴揉了揉肚子,是有点饿,但是更想睡,“嗯,这什么面?怎么只有面?”白尘用筷子挑着,找来找去好像真的就只有面。

    “你不是要吃面吗?哪是只有面啊,我有放鸡蛋的!”杨惜诺接过筷子,在面碗里捞蛋,终于捞出一块比较大的蛋,“你看,我就说我有放鸡蛋的。”

    “哦,”白尘随便应了一声,管它有没有蛋,随便吃几口睡觉。

    杨惜诺凑近白尘的边上,“味道还行吧?”

    “嗯!”有口无心。

    “那可以跟我说你有什么办法了吧?”这碗面真是有价值啊!

    白尘心里嘎噔了一下,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这碗面也食之无味,“呃……办法是有,其实也很简单,但是是有风险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杨惜诺听着有点迷糊。

    “我缺一个秘书,如果你愿意担任的话,那你跟少琪也能天天在公司里碰面,但……”白尘话未说完便被杨惜诺抢去,“愿意,一百个愿意!”

    “但是,上班时间不能眉来眼去,不能过多谈论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当然,你们碰面的机会也不多,因为人事部在10楼,我的办公室在16楼,只有午休时间你们可以自由安排!”白尘用怀疑地眼神看着杨惜诺,因为在他的认识里,杨惜诺还是比较懒的,“你觉得可以吗?”

    杨惜诺重重地点头,她早就想到社会上去历练一番,这个办法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白尘淡然一笑,“不过,做我的秘书难免有应酬之类的事宜,曝光率高了我怕你爸妈会发现你!”

    白尘还是一个比较公私分明的人,赵霆就在他这吃过苦头。

    杨惜诺犹豫了,但是她还是决定拼一拼,“我不怕,不是还有你这个保护伞嘛!我随时都可以跟你去上班的。”

    白尘尴尬一笑,他的确成了保护伞,成了他们艰难爱情的见证人,“好吧,早点睡觉吧,你想去的话,明天就可以跟我去!”

    杨惜诺点点头,白尘越过她的身体上了楼,杨惜诺则是在楼下又唱又跳,满心欢喜地等待明天的到来。

    白尘的出行一直都是由李浩来接送,而今天是这个特别的日子,是白尘出任华森集团总裁的第一天,这个消息虽然已经宣布过了,但是多数员工都还不知情,能够参加昨晚宴会的都是华森的高级管理人员。

    罗秀君为白尘举行了一个交接仪式,邀请了许多媒体参加,这个骄傲的女人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值得她骄傲的机会。

    车子驶到华森集团的楼下便看到许多的记者进入楼内,杨惜诺跟着白尘走进大楼,便引来了轰动,华森员工议论纷纷,“你们看,白总带了一个女孩来公司!”

    更有老员工说,“她……真像啊!”

    媒体也是蜂拥而来,“请问白总经理,你对总裁这一任职有什么想法?”

    “罗总为什么选择现在与您进行交接?”

    “您离职这几年,您可以跟我们透露一下吗?”

    “这个女孩是您什么人呢?”

    ……

    ……

    ……

    一连串的问题涌向白尘,甚至有记者举起相机,白尘将手臂挡在杨惜诺面前,“请大家不要拍好吗?这些问题等下在交接仪式上都会跟大家说明,请大家配合一下好吗?这个女孩只是我的秘书而已。”

    杨惜诺将身体缩在白尘的臂弯里,这就是虚心人的表现,这样亲昵的动作,你跟人家说这只是我的秘书,有谁信?秘书为什么不能挺起腰杆让他们拍两张。

    “白总,请问您的秘书跟您是什么关系?”记者依然穷追不舍。

    白尘揽着杨惜诺向电梯口缓慢前进,“工作关系,请让一下好吗?谢谢!”

    赵霆从电梯口迎上来,见杨惜诺躲在白尘的怀里,样子甚是狼狈,他也很是好奇,白尘怎么会带她来公司,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各位媒体朋友们,大家请让让,我们的招待厅在一楼东侧,请大家直接到厅内等候!”赵霆挤进人群。

    “赵特助,请问你对白总经理接任总裁一职有何看法?”

    “请问白总跟这位新秘书是什么关系?”

    ……

    赵霆也被挤在中间,“这位小姐是白总新聘的秘书,她也是我的妹妹!请大家不要有所怀疑!还有什么问题请大家到会议厅等待一下!”赵霆踮起脚,“保安……”

    看这阵势,华森的保安都不够用啊!

    在大量保安的护送下,终于挤进了电梯,赵霆因为最近事物繁多,再加上迪亚市有穆弋照看,他根本就没跟杨惜诺有过什么接触。

    “你们两怎么会一起来公司?偏要撞在风口浪尖上,今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赵霆微微不满,要不是杨惜诺的出现,也不至于会有这样麻烦的场面。

    杨惜诺无辜地看向白尘,她的确是惹麻烦了,“我……我不知道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

    白尘淡然一笑,“没关系,这种事三两天就过去了,只是你危险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赵霆听着有点懵。

    “没什么!”白尘答。

    白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杨惜诺的家事,但他却没有想到他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个人。

    赵霆不屑地撇了一眼,他倒成外人了,竟然还跟他藏着掖着,真是不爽!

    电梯到了15楼,白尘将杨惜诺安排在他原先的办公室里,以免再惹风波,华森集团的分位很明确,楼层越高你的职位就越大,16楼只有董事长与总裁的办公室,还有一个大型会议厅,至于总经理,只能是退居二线了。

    杨惜诺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这里的装修是以黑白灰为主,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办公室很大很豪华,但是也显得很冷清,安静地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得真切,由于白尘离职三年,所以正缺一个总秘书。

    交接仪式结束后,罗秀君带着白尘来到总裁办公室,这里比起三年前已经变化了许多,装修风格与他的办公室相接近,“一年前我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番,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谢谢妈!您还很年轻,怎么会想退下来?”在白尘心里,罗秀君一直都很强大,她曾经说活到老干到老。

    罗秀君走向窗前,“不年轻了,早就该退下来,”罗秀君整理着白尘的衣服,“现在我的儿子长大了有能力了,当然需要一个更好的平台发挥!”

    “妈,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白尘回到办公室,不见杨惜诺的踪影,哪里去了?这么危险的时刻她不会傻到去外面冲锋陷阵吧?想想也没这么傻!

    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白尘打开休息室的门,整条被子包裹着杨惜诺的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白尘站在门口傻傻地笑着,以前宋安娜也是经常窝在他的休息室里睡觉,他轻步上前坐在床沿上,伸手挑开她盖在脸颊上的长发,一张多么相像的脸,白尘忍不住想低头亲吻,但在这时杨惜诺拧着眉毛,嘴里发出呜呜声,她眯着眼睛,“白尘,你回来了?”

    白尘回过神来,尴尬地看向别处,“嗯,我带你去新办公室吧!”

    杨惜诺睡眼惺惺地从床上爬起,“我想去看少琪,行不行哇?”

    这女人昨晚刚答应的就忘了,白尘沉下脸走在杨惜诺的前头,“行,不过现在还没到午休时间!”

    杨惜诺跟着白尘到了到了十六楼,办公室里的装修很相像,都是黑白灰的格调,不过明显比楼下那间还要大出很多,这间办公室与杨庆安的有一拼,“我呢?我要在哪里工作?”

    白尘扫视了四周,秘书本来应该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的位置,白尘指向窗边,“那儿怎么样?我让人搬张办公桌过来就可以了!”

    白尘私心很大,他想天天能够看着这张脸。

    杨惜诺眨巴眨巴眼睛,抿着嘴偷笑,“哪有秘书坐那里的啊,秘书都是坐门口的好不好!是不是太久没当领导忘了规矩啊?”

    “你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吧!”不知道为何,白尘发现他最近总是情绪多变。

    当天的新闻立马被登上报纸,华森集团总经理白尘离奇失踪三年后出任华森总裁一职,与新任“秘书”关系非浅,并贴上了杨惜诺躲在白尘怀里的照片。

    罗秀君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沉思,她知道白尘将陶少琪安排到了华森集团,她并没有出面阻止些什么,现在又将杨惜诺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她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想不通儿子要干什么。

    想起那日晚会上,杨庆安对白尘印象颇好,罗秀君想趁热打铁探一探杨庆安的想法。

    次日早晨罗秀君便拉着白盛邦一起到了迪亚市,虽然白盛邦不管事,但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上心的,其实罗秀君暗地里的那些计划白盛邦都是全然不知的。

    罗秀君并没有到杨家去而是直接去了庆辉集团,杨庆安听闻是白盛邦与罗秀君的到来,心里便有了些底,“白董事长与罗总今日到来所为何事啊?”

    白盛邦只是一个摆设,他也就是早餐出门的时候听罗秀君说了个大概,罗秀君很是热情,似乎相熟多年的样子,“已经不是什么罗总了,现在我也就是在家种种花打打麻将了。”

    “哈哈……那是二位教导有方,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也省了不少心了!”杨庆安摇着头,“不像我的女儿啊,从小顽劣,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呵呵……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跟杨董你谈谈儿女的事,”罗秀君心里暗想:杨庆安真是只老狐狸,以他的人脉怎么可能找不到杨惜诺的下落,昨天报纸都已经登得沸沸扬扬了,他难不成瞎了吗!

    “哦?”杨庆安这幅虚假的面孔实在是让人汗颜,“罗总知道我女儿的下落?”

    罗秀君点点头,“杨董的女儿叫杨惜诺吧?现在就在我们华森集团工作,是我儿子的秘书。”

    杨庆安故作不知,他是嫁女儿的总不能显得太迫切,昨天迪亚市的报纸也有刊登了关于白尘的新闻,他还真没想到杨惜诺竟然吃了豹子胆,敢这么抛头露面,“是吗?那真是给白少添麻烦了,我这女儿古灵精怪总也管不住她!”

    “杨董客气了,大家都是生意人也就不说客套话了,我儿子白尘对您女儿很是喜欢,我们俩也上了年纪,也想有个孙子能够承欢膝下,今天我们特地过来想跟杨董你商量一下儿女的婚事!”

    杨庆安心里暗笑,原来都是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他这人就喜欢别人腆着脸求他,“婚事?这从何说起啊?我也不知道小女是什么想法。”

    事情就是这么不巧,罗秀君也不是会求人的人,“呵呵,杨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女儿跟那个姓陶的男老师的事,我们也都是清楚的,但是只要我们家尘尘喜欢我们也不想追究些什么,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杨董您说呢?”

    杨庆安脸色一沉,原来是有备而来,杨惜诺真是给他丢尽了脸面,“让二位见笑了,都是我教女无方啊,实不相瞒惜诺都已经离家半年多了,那个陶少琪的事也是天天让我烦心呐!”

    罗秀君抿着嘴,笑得甚是虚伪,“我们今天就是来与杨董商量对策的,不知道杨董对我们家尘尘是否还满意?”

    “白少爷气宇轩昂,年轻有为是难得的人才啊,就只怕是我们家惜诺配不上啊,你们两位对陶少琪的事有什么想法吗?”杨庆安原本是想对付完陶少琪再从长计议的。

    “我们对陶少琪也不是很熟悉,也不知晓他的为人,依您看……?”罗秀君并不是很清楚陶少琪这个人,因为这并不是她关心的事。

    杨庆安叹口气靠在皮椅上,他很是苦恼,他压根就没想到陶少琪是个这样不识时务的人,“用钱是解决不了的。”

    罗秀君却不以为然,“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是用钱解决不了的,我们白家在瑞门市人脉广阔,只要送点礼,两本结婚证不成问题,只要尘尘和惜诺成了合法夫妻任他十个陶少琪也束手无策。”

    罗秀君早就想好个这方法,她知道白尘是不会愿意结婚的,起码不会自愿结婚,不给他施点压力他就不会就范。

    “这……”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据杨庆安所知白尘跟杨惜诺完全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且不说杨惜诺的心一直就在陶少琪身上,连白尘也不知道到底是何心思,“这是不是匆忙了点?我也不知道白少爷是什么想法。”

    “杨董,我们是白尘的父母,我们都已经亲自跑到庆辉拜访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您还感觉哪里不妥吗?”罗秀君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把事情敲定,不然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杨庆安点头笑笑,“既然两位亲自到我庆辉来,那我也要尽地主之谊,我们去万华酒店谈吧,这个事情我也要询问我太太的意见!”

    “对,这件事就由我们双方父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关键时候白盛邦还是要起到作用的。

    虽然张清华并不满意白尘,但她也无法违背杨庆安的意愿,四个人坐在一起商议了许久,得出一个结果:先观望一段时间,迫不得已时也只能走下策。

    二零一二年的四月二日

    一场奢华的婚礼即将开始进行,教堂中坐满了宾客,白尘穿着一套白西装木讷地站在圣坛前,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清醒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罗秀君打来电话要他回家吃饭,吃完饭后,罗秀君递给他一个红本打开发现这是一本结婚证,里面写着他和杨惜诺的名字,当时他就迷糊了,这是怎么回事?

    罗秀君告诉他这是双方父母商议后的决定,也是经过杨惜诺首肯的,天!这怎么可能?杨惜诺前天才被杨庆安抓回去,她怎么可能愿意跟自己结婚呢。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了,连心理准备都没有。白尘就这样晕晕乎乎地换上了礼服,站在了圣坛前。

    他在等他的新娘出现。

    结婚进行曲缓缓响起,杨惜诺左手捧着玫瑰花,右手挽着杨庆安的手臂朝着白尘的方向走来。

    她今天真美,乌黑的长发梳成了高髻,精致地妆容下是她优雅的笑脸,嘴角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白尘看得有点迷离,杨惜诺一双水灵地大眼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她笑得那样开心,她难道真得如罗秀君所说是自愿嫁给他的?白尘从昨晚到现在,智商直降为零。

    杨庆安将杨惜诺的手交到白尘的手里,他痴痴地看着她,她低着头似是羞涩地笑,白尘舍不得移开眼,他怕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怕这一切还只是个梦而已。

    虽然刚刚只有这几十步的距离,白尘却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所有人眼中,今天都是一个开心的日子,新郎新娘也是天生一对的璧人。

    杨惜诺挽着白尘的手臂,站在圣坛前,等待着牧师的宣誓及祝福,这一刻她是幸运的。

    “新郎,你愿意接受杨惜诺小姐做你的妻子吗?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牧师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大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白尘的回答,深沉地呼吸声都怕打扰到这一刻的神圣。

    时间过去三十秒,白尘依然没有开口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愿意吗?他真的愿意吗?站在他身边的新娘应该是宋安娜,而站在杨惜诺身旁的新郎应该是陶少琪才对,为什么他们俩现在站在这里?

    白尘紧抿着嘴唇,眉头拧在一起,他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打斗,却没有人告诉他要怎么回答。

    杨惜诺轻轻地蹭了蹭白尘的背,提醒他回答牧师的问题,白尘神情恍惚,他似是受到牵引的迷路人,淡淡地道出,“我愿意。”

    牧师听到答案满意地点点头。

    “新娘,你愿意接受白尘先生做你的丈夫吗?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白尘突然神经一阵紧张,他害怕杨惜诺的回答,愿意或不愿意他都害怕听到,他紧绷着身体,甚至呼吸有点颤抖。

    杨惜诺轻扬下巴,这个结果她很满意,“我愿意。”

    在场的所有人悬吊在半空的心,因为这三个字落回了原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下面请新郎新娘互换结婚戒指。”

    杨惜诺接过戒指,抬起白尘的右手,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没有丝毫地犹豫,她抬头对着白尘露出幸福的笑脸,她的新郎果然是秀色可餐。

    白尘目光复杂地望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出神,他跟杨惜诺结婚了?这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这场婚礼为什么能够如此顺利地进行下去?陶少琪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干嘛?

    他抬头对上杨惜诺的目光,她一直在对他笑,她为什么在笑?她不是应该哭着喊着不要结婚吗?那才是她,那才是杨惜诺。

    白尘拿着戒指,却感觉不到自己的颤抖,他握起杨惜诺的右手,动作却停顿在那里,他怀疑地望向杨惜诺,她只是笑着冲他点点头。

    戒指慌乱地带进了杨惜诺的无名指,白尘却迟迟不肯松开她的手,他感觉不到这一切是真实的,只有靠着她手中传来的热量来告诉他,这是真的。

    “新郎,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牧师又进行到下一个环节。

    杨惜诺的手明显在白尘的手掌里颤抖了一下,白尘面色平静地望着她,他弯下身子,一个吻落在杨惜诺的手背。

    仪式结束后,白尘木讷地坐在椅子上,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他自己都是是睡着还是醒着,杨惜诺被司机送到了她与白尘的新房,罗秀君以免夜长梦多将新房布置在了自己家里。

    白尘则被罗秀君拖着在宾客席上陪酒。

    这一天下来,他都还没来得及跟他的新娘说上一句话,他有太多的为什么。

    白尘喝了很多酒,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他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宴席过后,他独自一人坐在车里,迟迟不愿发动引擎,他想问为什么,但是他又怕知道为什么。

    过了两个小时,微风渐渐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气,他驱车回到家里,不知是喜是忧。

    刚一进门,罗秀君就焦急地迎了上来,“尘尘啊,你上哪儿去了啊?怎么才回来?妈妈都担心死了。”

    白尘脱下白色的西装外套勾在手臂上,扯了扯衬衫领口,“没上哪儿,刚才宴席上喝多了,醒了一会儿酒。”

    罗秀君瞧了一眼楼上,将儿子拉到一旁,“尘尘,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你现在结婚了,就要懂得承担责任了,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知道了吗?”

    白尘手指撑着额头,“知道了妈,既然都已经过去了,您又何必再提?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罗秀君深感欣慰,她的儿子终于开窍了,“去吧,估计新娘子在房间里等得都快睡着了。”

    白尘长叹一声,上了楼脚步停在最里面的一间卧房门口,这是他的新房,昨天睡觉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右手搭在门把上,无名指上的戒指被灯光照的耀眼。

    刚想转动门把,门就被打开了。杨惜诺从门缝里钻出小脑袋东张西望,一把拽过白尘的手臂,“白尘,快进来。”

    白尘被杨惜诺这一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竟然就被她一把拽进了婚房内,一时地紧张让臂弯上的白西装滑倒了地上,落在了门外。

    杨惜诺已经换掉了婚纱,随意地穿了件白家为她准备的居家服,刚吹干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膀上。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虽然与杨惜诺同住一年,但今晚的感觉特别的怪异。

    “过来就知道了!”杨惜诺拉着白尘的手臂将他一路拖到书桌前,从新娘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白尘,“看看吧!”

    接过两张纸的一瞬间,白尘脸色一沉,身子僵在原地,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新婚之夜,回到家他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要他签离婚协议,看来是早有准备,简单地不能再简单,一式两份,字数连一页纸都没有。

    白尘苦笑着,这一切的确都不是真实的,他心中的一切问题都因为这两张纸迎刃而解了,他只是一颗棋子。

    白尘面如死灰望着杨惜诺这张纯净天真的面孔,拇指紧紧掐着这两张薄纸,沉默不语。

    他该怎么做?他想怎么做?他不知道。

    杨惜诺眨巴着眼睛,瞪着白尘,“怎么了?我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没要你家一分钱喔!”

    白尘对上杨惜诺的目光,这张熟悉的脸,她是属于陶少琪的,她应该回到他的身边,但她如今却是自己的合法妻子。

    为什么上天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他玩不起,“你认为我会在乎钱吗?”

    杨惜诺亲昵地挽着白尘的手臂,一年的相识相知,他们似乎早已没有了男女之别,“我当然知道你不在乎钱啦,我还不了解你嘛!”

    白尘握着两张纸苦笑,她真的了解他吗?“是吗?可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你,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少琪……他知道吗?”

    白尘从知道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他真是怀疑陶少琪可能还一门心思地在办公室里奋斗。

    杨惜诺拉着白尘坐到沙发上,“他可能还不知道吧,我爸缴了我的手机,他也没必要知道,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变回原样的。”

    白尘盯着她不说话,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虽然白尘已经明白杨惜诺的用意,但没有亲耳听到她从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他希望他并不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我都想好了,明天我们就去离婚,只要离了婚我爸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哪有公子哥会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呢?到时候我就可以跟少琪双宿双飞了,”杨惜诺扯着白尘的白衬衫激动不已,“哈哈,我很聪明吧?”杨惜诺从手包里拿出结婚证在白尘的眼前挥舞着,“我昨晚看到这结婚证我都懵了,没想到新郎会是你,你真是我的福星,这样的好事都能被我赶上。”

    杨惜诺自顾自地讲述着她的滔滔大论,白尘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眼前这本红色的结婚证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他该怎么做?离婚吗?成全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这确实是他该做的,但是身边的杨惜诺现在是他的老婆,并不是陶少琪的女朋友。

    白尘望着杨惜诺精致的小脸,他舍不得,他自私了,这一年来他已经分不清杨惜诺与宋安娜了,他只知道他喜欢这张脸,他永远都离不开这张脸,“我……惜诺,离婚的事等过一段时间好吗?”

    “为什么啊?”杨惜诺一脸迷茫,她本以为一切都可以顺利进行。

    “我……明天就去离婚,我没办法向我妈交代,再说这件事影响很大,如果明天就曝出我离婚的消息,我怕我们华森集团的股价也会受到重创,你们庆辉集团也是一样,我绝对不会冒这个险。”这是事实,但也是出于私心,假如杨惜诺在婚礼上逃婚,那么他会尽自己所能来帮助她,但现在,她已经是他白尘的老婆,他又怎么舍得拱手相让呢。

    杨惜诺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白尘说得没错,这样的新闻的确对华森集团伤害很大,“你说得对,我不能够这么自私,少琪明天就会知道这一切,我又不能再回华森上班,我要怎么跟他解释。”

    “放心吧,少琪他会理解的,虽然你不能再去上班,但是没人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当面向少琪解释清楚,不过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我们又是新婚,狗仔难免想做文章,你只要不给我带绿帽子就好了。”结婚前杨惜诺就知道她的任务就是在白家做她的少奶奶,上班是想都别想了。

    “去你的,你放心啦,我会演好白少奶奶的角色,绝对不给你丢脸。”

    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传来罗秀君的声音,“尘尘,睡了没有?”

    “我妈来了,快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杨惜诺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这么晚了,罗秀君还会来探班,急忙将那两张纸塞回到包里。

    两人站在门内长吁一口气,罗秀君拿着西装外套站在门口,见杨惜诺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心中暗暗窃喜,“怎么把外套落在门外了?”

    白尘看着罗秀君手里的外套发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呃……忘了,妈你早点休息吧,我们也要睡了!”

    杨惜诺站在白尘的身后冲罗秀君点点头,罗秀君拉起她的手,“惜诺啊,你嫁到这里就是我们白家的人了,想吃什么就让张嫂给你做。”

    杨惜诺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妈!”

    罗秀君欣慰地笑着,“哎!那你们休息吧。”

    “你睡床上吧,我睡沙发。”

    杨惜诺扫视四周,房间里只有一条被子而已,四月的天气还有点阴凉,“只有一条被子,你也睡床吧,我绝对相信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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