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
秋转夏回。
再一次,两个寒暑过去。
十七岁的少年,淡泊到仿佛没有丝毫存在感却偏偏又是一个让人不得忽视的一个存在!
如佑明希所愿,十七岁的他已经是芒江大学的大二学生。
他似乎兴趣很广泛,选修了许多的课程。
计算机网络、音乐、管理、保健养生甚至连家政都不放过。
这让许多人不能理解他择课的标准,不过却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世界上未来的某一天又将会多上一个全能新好男人……
繁多的课业似乎并没有占用他太多时间,他依旧不能理解为何一个小时能完成的课业其他人要花三天时间。
而这时的冼离君基本上今年已经从芒江毕业了,意外的还拿到了一个学位。只不过,这些对于冼离君来说依旧没有其他的意义,也没有在她这里起到重要作用。
而好友莫琛琛也一早便去了外省播音实习。
今晚的冼离君并没有一直呆在房间里敲着她的键盘,而是披了一件薄外套、拿过钥匙和钱包就准备出门。
空空的只剩下几瓶矿泉水的冰箱,让冼离君觉得今晚该出去购买点什么。
手才刚搭上门把,身后便传来了佑明希的声音。
“姐姐需要有个人陪着才好。”懒散又清淡的音调,站在房门外,样子很是迷人。
“现在还不是很晚。”看过钟现在才十点半,应该不算是危险时段。
“姐姐是女生。”声音仿佛说,今晚我跟定了。
“你不是还有论文要写吗?”冼离君觉得,只是出门买个东西,实在没有必要带个保镖。
“早写完了。”几个跨步便来到了冼离君的更跟前,并牵起了她没有拿东西的那只手,那便是腿长的好处。
拉着冼离君的一只手,佑明希走上前拉开了门,看着依旧站着不动的冼离君,淡淡的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争论下去,她知道她也不会说服他。
往往说服不了她,他便会憋憋嘴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以为他似乎受了多大的委曲,而明明都知道他只是假装的,可是她也仍旧是无法放下这样略显无赖的他。
任由他牵着她的手,两人出门去了外面的超市一趟。
秋季的夜晚有些潮湿的露水,打在马路边樟树根部的小草尖上,就如一颗颗映着月光的可爱珍珠。
虽然买回来的东西有两袋子,可是他们仍旧选择散步回家。对于冼离君这样很少出门的人来说,出来透透气也不错。所以,佑明希用两只手提着袋子,缓步的走在冼离君的身后一米处。
两人都没有做什么交淡,只是冼离君偶尔抬头看看天空悬挂的那轮明月。
路边有着各种各样的摊位和小店。走在夜市的这条街头,时不时就有着那些摊位上喝酒人的猜拳声传来。
走过一家小酒店的门前,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着不一样的气息,于是不着痕迹的加快两步,与前面的走着的冼离君保持更近的距离!
抬眼扫视了那家小酒店,里面的人很多,但是有两个人却让佑明希注意到不同寻常。
虽然身处于鱼龙混杂的小酒馆,但是他岸线硬朗分明的侧脸,和让人不容忽视的强硬、冰泊气息!以及他身边站着的另一黑衣黑裤的中年男子,都标识着他的与众不同!
或许,那个人可能比自己大上不几岁,可是他那强烈的气息,就算他没有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仍是让佑明希紧慎的贴近着冼离君,好让自己的身躯挡住那人能看到冼离君的视线。
“姐姐,背背佑吧!”跨步向前,佑明希跟上冼离君的步伐,一边走着一边从后将下巴入到了冼离君的肩上。
对于佑明希突然的动作,冼离君有些意外,但却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只是挑挑眉,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姐姐……佑好累哦……”改变了音色,不看人,真的以为是一个几岁的小男生在向自己撒娇。
可是,冼离君才不真得认为他会是累了呢!多逊的借口!
想他八成又是为了好玩吧!
虽然平时的佑明希是少年老成的,可是偶尔与冼离君在一起的时候,他同样会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贪玩一下。
“姐姐……”浓浓的娃娃音,给这个身高一米八三的十七岁少年,添上一抹别样的可爱。
心下有些无奈的笑笑,表面上仍旧是平静无波的淡漠,冼离君停下了向前踏动步伐的脚步。
深深的看了一眼带着好看笑容的佑明希,冼离君转过身背对着佑明希,示意让佑明希挂到自己背后。
尽管自己背不动他,但他其实也只是想挂在她身上走路,因为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就算她不背他,他也可以将下巴放在她肩上一直吊在她身上走回家。这就是出门前,冼离君企图躲过佑明希一个人出来购物的原因。
看着姐姐同意了,佑明希的脸上闪过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她,其实是宠着他、溺着他的吧!
哎……这辈子大概注定,她无法做到不理他……
从他第一次感冒做恶梦时,看见他梦中第一次的流泪与无助。
亦或者,更早。
第一次在那个遭受大火侵害过后的希望孤儿院的临时帐蓬外。
反正,不管从哪一次开始起,现在的冼离君好像没办法做到拒绝那个小鬼……
看着冼离君转过身对着自己的背,佑明希将两个大大的购物袋放到了左手,空着的右手用上适中的力度向冼离君的背部拍去。
“姐姐,背人应该向下弯一点腰!”压抑着坏笑,佑明希的语气故作认真的教导。
“呃……”突然拍到背上的力道,让冼离君看起很像个听话的学生一样,弯下了三十度的腰!
“姐姐,不够!应该再弯一点。”再一次,佑明希拍得更用力一点,冼离君弯下了九十度的腰!
颤动一下,冼离君依旧没说什么。
其实,站直的冼离君都只勉强够到佑明希的肩部,所以冼离君背佑明希根本就不用什么弯腰。
“姐姐难道是不乐意背佑吗……为什么不弯腰呢……”状似受到了多大的委曲一样,佑明希故作苦恼的再一次憋嘴,并且有了鼻音。
虽然在说着这些话,但集中的精神与斜瞟的视线,却不在此时正背对着自己的冼离君身上……
很好!那黑衣黑裤的男子果然正在看着自己这里!
只是。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死小鬼!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冼离君有些冒火的在心里嘀咕。同时,怒气冲冲的准备站直身子,回头瞪视佑明希,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
“啪。”
还来不及回头的冼离君,便被背部突如其来的重重一击向前拍去,啷跄的向前越进几步冼离君仍是躲不过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命运。
“啊……”
眼看着即将扑倒在地。
可是,也就在向下扑倒的同时,冼离君扑进了一个白色的肉垫上。
没有控制好力道的出手,只是为了阻止她回头会与那个已经看向了小酒馆外面的两人视线相撞。
看着向前扑倒的人,来不及拉回,情急之下,只得先她一步将自己的身体垫到地上,以免她受伤。
紧闭着眼,在安全、准确的接住了冼离君之后,佑明希暗吁了一口气。
重新睁开眼睛,与冼离君那双盈满着关心与焦急的视线相撞,微微的佑明希的嘴角藏有一抹笑意。
“姐姐似乎应该减肥了。”故意做着被压坏了的表情和语气。
冼离君突然觉得佑明希的笑有些那么的碍眼,让她有了想扁人的冲动。
气呼呼的爬起身。
该死的,刚才还在担心自己有没有压伤他,看来应该再用大力一点,最好能压死他!死小鬼!
心中暗骂,冼离君起身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便自顾自的向前快步走去。
同样站起身的佑明希捡起刚刚情急之下被自己放手的两个购物袋。提着两个袋子,佑明希快步追上已经走在上前的冼离君。
“姐姐,姐姐等等佑。”虽然已经追上了冼离君的脚步,可是看着冼离君仍是努力的想甩掉自己,尽管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佑明希仍是在冼离君的后脑勺叫唤着。
该死的!刚刚丢脸死了!虽然他们刚刚摔倒的地方已经走出了那条夜市,但是仍旧离得很近好不好,有很多人还是可以看到的咧!
气吁吁的,冼离君突然停下了脚步。
砰!
很巧的,小弯着身子跟在冼离君后脑勺叫唤的佑明希非常幸运的让自己的鼻子与冼离君的后脑勺亲密接触了一回。
“咝……”啧着嘴,佑明希能感觉到鼻子似乎歪了。
想抬手摸摸鼻子,可惜两只手不是空闲的。
回过头,看着佑明希稍显滑稽的动作。冼离君有些哭笑不得。
忍着笑。
“你还好吧?”
看着冼离君突然回过头,佑明希连忙将扬起来又摸不到鼻子的手垂到了身侧放好。很快的摇着头,露出讨好的笑说着:“很好!很好呀!”
看着佑明希拼命忍痛还要故作轻松的露出笑容,冼离君的脑中也闪过了一丝捉弄的促狭念头。
皱着眉头,冼离君故作担心:“真的吗?确定真的还好吗?”
看着冼离君怀疑又担心的表情,佑明希有些迟疑:“呃……呃……真的啊……还……还好……”
故作心痛又怜悯的样子,冼离君抬起手抚上佑明希的脸颊,继而鼻尖,幽幽的声音、缓缓却又一字一句的说着:“真的……真的还好吗……都流鼻血了呢……”
“啊!”这下换作佑明希大吃一惊了,再也作不得勉强,有些吓到的大叫:“哇……怎么……怎么会?会……会出鼻血呢?姐姐……姐姐……这……这怎么办啊……”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佑明希努力的转动着眼珠,想看到鼻孔下是不是真的有鼻血流出来。
“哈哈哈……活该!被骗了吧!”逃离佑明希两米远的安全距离,冼离君哈哈大笑。总算让佑明希那小鬼被整了,冼离君开心不已。
看着已经跳到前面不远处的冼离君,对于这样偶尔被自己逗乐到开怀大笑的冼离君,是那样的快活而张扬。
扬起嘴角,月光仿佛就在佑明希的微扬的唇角上,有着不难察觉的笑。
“好啊,竟然骗得佑这么惨……那么,作为惩罚,现在姐姐要一直将佑背回家!”提着两个购物袋,像两个调皮玩闹的孩子,佑明希向前追去。
“呵呵……追得上再说。”
“好!姐姐说的!”
仿佛真得很想让姐姐背自己回家,三步并作两步,佑明希便再一次追上了冼离君。
“不公平!你腿长!”被追上的冼离君,难得开怀的辩解,与这个小自己六岁的小鬼在一起,自己仿佛回到七岁之前,那个会叫会跳、会吵、会闹的孩子。
“姐姐也可以去长啊。”一幅就腿长,嫉妒死你的样子。佑明希才不管自己现在是不是在耍无赖。
“算了!不跟你计较,姐姐大方……”停下脚步,冼离君故作爽快又大方的轻拍一下肩头,说着:“咯……来吧,肩膀今天借你挂到家。”
墨黑的夜空,如低垂的纬幕,点点繁星一颗一颗,闪烁着凉如水的光芒,如镶嵌在黑色鹅绒上的金黄水钻。
走着走着,往往到最后。
都会变成冼离君趴在佑明希的背上无聊的数着天上的星星,一步一步,在路灯的照耀下走向属于他们的家……
在他们身后夜市的那个小酒店馆,那个有着岸线硬朗分明的侧脸,和让人不容忽视的强硬、冰泊气息的年轻男人问着一直尽忠尽职站在他身旁黑衣黑裤打扮的中年男人。
“他是谁。”语气冰冷,但隐隐的夹杂着怒气与醋酸味。
“回皇少,他是冼离君小姐的儿子。”半倾着头表示着恭敬,语气中只有严肃。
“儿子?”似乎有些不能明白,年轻男人再一次呷了一口面前杯中自己携带过来产于波兰的雪树香柠伏特加。
“他叫佑明希,是五年前冼离君小姐从希望孤儿院领养的!”尽职的解释着。
“五年来他们都生活在一起?”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已经隐隐的泛白。
“皇少,在法律上他们是母子关系……”似乎能感觉到皇少的情绪,黑衣黑裤的男子更加倾低了身子。
“母子?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哼声冷笑。嘴角那抹讥屑和嘲讽的笑都更加浓烈。
从他们刚刚从这里路过时的相处来看,他们是母子?
就法律上那个母子关系,真得能约束到他们两个?
见鬼的母子关系!低咒声不觉再次溢出唇齿,在智尊皇的观念里可不会轻易剔除佑明希的情敌身份。
该死!
再次低咒。
五年来,从纽约回来的头一天晚上,便让智尊皇感到很是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