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瀚惨叫，浑身筛糠般哆嗦，尿在裤子里。
    苏旭手中碎瓷片的锋利尖角已没入李瀚脖颈，只需再使劲儿一划，就能划开李瀚脖颈大动脉。
    万启明急忙摸向腰间，想拔枪，可他来李家吃饭，没带枪，暗暗叫苦。
    杀机毕露的苏旭在最关键的时刻，迟疑了，之前弄死两人，纯属无心之举，现在真要杀人，下不了手。
    并非苏旭懦弱、胆小，或忌惮什么，归根结底他本性善良，于心不忍。
    再者，这世上没几个人是天生的杀手，狠辣的心，冷酷的手法，都是长期磨砺训练出来的，绝非谁想有就能有。
    李刚一马仔见苏旭迟疑，瞅准机会飞踹苏旭。
    苏旭挨踹，踉跄侧移数步，差点跌倒，同一时间，李瀚脱离苏旭控制，脖子上还插着碎瓷片。
    李刚另一个马仔也扑向苏旭。
    这俩马仔都是练家子，一天到晚跟着李刚，差不多算李刚的贴身保镖。
    “给我往死里打！”
    李刚见儿子脱离险境，展露出大哥该有的凶狠与冷酷。
    万启明欲言又止，想劝李刚冷静，别在自己家里杀人，他有的是办法折腾苏旭，可李刚表情太吓人，他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苏旭没练过功夫，同两个身手不弱的练家子硬碰硬，连连吃亏，摇摇晃晃后退。
    “儿子……”
    蒋珊珊抱住李瀚，看着半截碎瓷片插入李瀚脖颈，血流如注，心如刀绞那么痛，冲着苏旭嘶吼：“小畜生，你和你妈都活不成！”
    蒋珊珊的话刺激到苏旭。
    本已是强弩之末的苏旭嘶吼，又一次激发出血脉力量，双拳轰出。
    李刚的两个马仔自认稳操胜券，没把苏旭的拳头当回事儿，随意出手格挡，结果没能挡开苏旭的拳头。
    两人大惊失色。
    蓬！
    一声闷响。
    苏旭双拳重击两人胸口，如击败革，恐怖力量贯穿两人身躯。
    两人后背爆开，血肉喷溅。
    实际上，苏旭这次激发出来的血脉力量不如上次那么恐怖，但还是把旁观的四个成年人刺激的目瞪口呆。
    他们做梦想不到少年苏旭这么厉害。
    “内劲外放……传说中的……宗师……你……”
    艰难说话的练家子没能把话说完，惊恐表情凝滞，向后倒下去，另一个练家子也捂着胸口倒下。
    脖子上仍插着碎瓷片的李瀚看到苏旭生猛可怖的一面，面无人色。
    “别愣着，快走！”
    李刚回过神儿，吼妻儿。
    万启明也拽住老婆的胳膊，要逃。
    爆发之后的苏旭头晕眼花，虽不像上次那样直接昏迷，但也虚脱似的瘫在地上，无力爬起。
    原本要逃的蒋珊珊、李瀚、万启明夫妇，都愣住。
    李刚想到家里藏着枪，转身跑入别墅，去地下室，从墙壁夹层中取出一支制式手枪，返回前院。
    “别……”
    万启明想阻止李刚用枪，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这小子闯进来杀人，我用马仔私藏的枪支自卫而已，启明，你说我有错吗？”李刚面目狰狞拉手枪套筒，顶子弹上膛。
    “这……”万启明沉吟，把非法持有枪支的罪名推到马仔头上，李刚的想法，在他看来，可行。
    李刚咬牙瞄准苏旭的头，之所以用枪，是因为他不敢接近苏旭，担心苏旭再爆发一下，弄死他。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刹那，两个酒瓶子从树墙中飞出，砸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爆开，他下意识后退。
    两个酒瓶子里装有石灰粉，爆开后石灰粉弥漫，白茫茫一片。
    李刚赶忙捂住眼睛闭住呼吸疾退数步，另一边，秦猛从树墙中冲出，背起虚脱的苏旭，转身就跑。
    幸好周围是一人高的树墙不是铁栅栏或砖墙，秦猛不顾一切硬生生冲破树墙，额头脸颊被枝叶划伤，衣服被划破，他浑然未决。
    砰砰！
    李刚胡乱开两枪，一枚弹头擦着苏旭肩头飞过。
    苏旭肩头飙血，疼的哆嗦一下。
    秦猛心急如焚，背着苏旭狂奔，从梦溪苑正门冲出去，两名门卫惊愕，不知所措，眼睁睁瞧着秦猛跑远。
    梦溪苑围墙下，停着秦猛的重型机车。
    秦猛跑到机车旁，先把苏旭放到机车后座，道：“小旭，怎么样？”
    “我还好，猛子，你不应该来。”
    苏旭有气无力。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抓紧我。”
    秦猛骑上机车，拧油门，机车轰鸣。
    李家别墅前院。
    万启明打电话，调动人手追捕苏旭。
    秦猛骑着霸气的机车载着苏旭专走车少人少监控少的小路，本想将苏旭送出城，苏旭却不出城。
    “你要送我出城，我就跳下去。”
    苏旭心意已决。
    秦猛无奈，带着苏旭来到一处停工多年的工地。
    几栋烂尾楼屹立在工地里。
    看工地的人认识秦猛，放秦猛进入工地。
    秦猛骑着机车冲到一栋楼前，急刹车，放下机车支架，搀扶苏旭坐到一旁的水泥墩上。
    “我杀那么多人，逃不掉的，猛子，别管我了。”
    苏旭不想连累秦猛。
    “小旭，你是我兄弟，我怎么能不管你？”
    秦猛情绪激动。
    “我这辈子，完了，不能再连累你，不然谁照顾你奶奶。”苏旭对自己的未来不报任何希望。
    他想故作洒脱笑一笑，奈何悲从心来，笑的同时泪水淌落。
    “小旭……”
    秦猛不知该说什么，奶奶确实是他最大的牵挂，他一旦坐牢，他奶奶一定很难过，搞不好会出事。
    “今晚，你能出现，仁至义尽，别再错下去，以后，我不在了，逢年过节，你去看看我妈，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跟你做兄弟。”
    苏旭说到最后哽咽。
    秦猛也无比心酸。
    苏旭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的悲伤，道：“猛子，给我一支烟，这辈子我还没抽过烟，现在还有机会，我感受感受抽烟是啥滋味。”
    秦猛潸然泪下，掏出烟盒，拔一支烟，递给苏旭。
    苏旭接过烟，闻了闻，不满十六周岁的他，未曾做过的事情太多太多，然而除了抽烟，别的事，永远没机会做了秦猛瞧着苏旭把烟含在嘴里，打着zippo，为苏旭点烟。
    苏旭吸烟，呛得咳嗽。
    秦猛心疼苏旭，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苏旭咳嗽完，问秦猛“猛子，你怎么知道我在梦溪苑？”
    秦猛刚要开口，警笛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