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算要乐儿对齐暄的爱立即画上休止符,乐儿也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真相,哼哼哼,如果齐暄真的有了其他女人,乐儿就……乐儿就……大笑一场,然后更开心的活下去。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失恋嘛,不就是乐儿将心掏出来给齐暄吗?大不了再放回去就是,乐儿能办到的,一定能办到的!
乐儿脑袋七拐八弯的,一会儿想这样,一会儿又想那样,她拉长圆滚滚的身子,望着不远处那棵桑树下径自忙碌的齐暄身影,心里泛起波澜阵阵,这个画面好熟悉,真的好熟悉,曾经也有这么一个男人,也经常为乐儿在桑树下忙碌,他也像齐暄一样尽心尽力地照顾乐儿五十年。
是的,五十年,乐儿整整五十年和那个男人朝夕相对,还要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与真爱出双入对,你侬我侬。
也许世间再也不会有他们那样圣洁、伟大的爱情了,所以乐儿就算暗恋,都要抑制,都要抹杀,因为那是一种惦记别人男人的小三感觉,她自我鄙夷,却又情难自禁,那种克制的情感,实在太痛苦了,乐儿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选齐暄做太子的时候,乐儿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的,是齐暄的温柔与真挚,一次次敲打着乐儿那颗沉寂了百年的心房,让她由最初的心动,演变成现在的痴心无悔。
彻底爱上齐暄,乐儿挣扎过的,齐暄会病会老,能陪乐儿几个十年?而几十年后,乐儿又会回到原本的孤独与寂寞,甚至还要无止尽地缅怀与思念齐暄。
她知道自己是飞蛾扑火,也知道齐暄哪可能独身至死,他以后会有太子妃,会有皇后,也可能和曾经的那个男人一样,用尽一生,呵护爱上的那个真正女人,而不是乐儿这条金蚕宝宝。
尽管这样,乐儿爱上齐暄后,还是无怨无悔地放任自己情感,只因能够坦然去爱,真的是一件特别特别幸福的事情。她可以每天大声地告诉自己,她爱齐暄,齐暄是她的男票,是她的男神,只要齐暄的身和心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那么齐暄就还是乐儿心中无法复制的那一个人!
乐儿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女人,顶多只是拥有一颗真真女儿心的蚕宝宝,但她觉得品种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奇迹是有可能发生的。
她的穿越就是奇迹,穿成独一无二的金蚕更是奇迹,所以和齐暄的奇迹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只是乐儿也不知道期待的奇迹是会实现还是灰飞烟灭?乐儿无法思考,难道怕失恋就不去恋?怕离婚就不结婚?怕痛苦就不活着?
哼哼哼,才不管那么多嘞,齐暄就是让乐儿盯上了,乐儿就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有女人了。
乐儿心里有了决定,满脑子都在筹划回到陌渐斋后,如何开展爱情侦查大行动,她要部署好来,这个爱情保卫战一定要全力以赴,势必让自己的爱情继续,而不是草草悲情结束。
就在乐儿信誓旦旦,不停的自我打气的时候,齐暄已经将她抱回了陌渐斋。
天色已黑,齐暄望见圈禁自己的屋子竟然上了灯火,剑眉紧蹙,“让左宗令还有白医女速来见孤。”齐暄的这句话蕴着浓浓的愠意,令两旁的侍卫心头一紧,不敢怠慢。
医女?乐儿现在是什么精神状况?焦虑、敏感着呢,一个女字,足以让她将灵魂深处的耳朵天线拔得高高的,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齐暄将锦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望见的是站起身子的圣蚕。
他很是意外,有些难以置信,将灯盏换个位置,以便更清晰地看清锦盒内部,待看真切后,分外惊喜:“你……能站起来了?”
齐暄的双眸洋溢着喜悦,再次暖进乐儿心扉。是的,齐暄只有对乐儿才会这么温柔,对其他人总是冷冰冰的,乐儿是最特殊的,乐儿在齐暄心里一定是特别不一样的。
乐儿美滋滋地想着,清澈地小眼睛对上齐暄的视线,好幸福哟,幸福感爆棚了有没有,乐儿感觉自己的眼睛一定变成粉红桃心,然后饱含深情地蚕眼瞬间化作.爱情机关枪,将那一颗颗爱心子弹直接射.进齐暄的心灵深处,让他的灵魂都被乐儿浓郁的爱情子弹击穿。
如果子弹没用,那么乐儿想着迟早制造个爱情炮弹,只要来个爱情核弹、原.子弹大爆炸,制造出的蘑菇云,迟早会让齐暄看见乐儿的蓬勃爱火。
只要齐暄没有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别人,或者接收别人的秋波,乐儿就会继续沉醉下去,因为两人深情相望的感觉太过美好,乐儿情不自禁地在桑叶上打了个滚。
齐暄见到圣蚕有了以前的朝气,喜不胜收,“现在天黑了,我只能将桑叶洗净后,用帕子擦干,你今天就委屈一下。”他没有忘记圣蚕已经三日未曾进食,一壁说着,一壁开始用原先备好的净桑水,一片片冲洗。
圣蚕平时不喜欢洗净后暴晒的桑叶,喜欢清风自然吹干的那种桑叶,他仔细辨别过,自然吹干的桑叶,有一种清新的气味,与烈日下晒干的桑叶有些不同,而圣蚕真的是一只非常非常挑剔的圣蚕娘娘,特别不喜欢用帕子拭干水渍的桑叶,可是现在特殊情况,齐暄无法让圣蚕继续饿下去,是以,道出这句,希望圣蚕能够委屈一下,好歹就吃几片填填肚子,他再将其余洗净的桑叶拿出去风干。
齐暄眉眼含笑,仔细小心地擦干那几片最嫩的叶子,再轻轻放入锦盒内,柔声道:“你先将就吃一点好不好?”
这样的二人世界阔别“十多年”,乐儿哪能那么快就从这份陶醉中回神,她的神智早就飘到九霄云外,不舍得回来。
齐暄见圣蚕又开始一动不动,曜石般的双瞳覆上一层惆怅,它……当真病了?难道刚才的一幕只是幻觉?
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三日,齐凛只是照顾圣蚕三日,就让圣蚕病成这样?
齐凛是不是对圣蚕做过什么?思及此,齐暄的双目瞬间一寒,他忆起三年前选太子的那刻,齐凛就曾经谋害过圣蚕。
那日齐凛跪在右前排,看见圣蚕越过他,直接朝后头的皇子爬去,就怒火中烧,嫉恨圣蚕竟然没有挑选他,于是暗暗射出一颗琉璃豆珠,当时圣蚕似乎早已防备,躲过了那次攻击。
可它如果继续爬下去,便会背对着齐凛,那样齐凛再次出手的话,哪可能躲得过去?
就算圣蚕承载着选出真命天子的大任,可它为了自保,也该立即选择旁边的皇子,便不用承受齐凛的第二次攻击。
可是圣蚕没有犹豫,还是一直朝后排爬去,硬生生承受了齐凛的第二颗琉璃豆珠。
齐凛罪大恶极,谋害圣蚕理应千刀万剐,奈何齐凛的动作又快又隐蔽,就算有皇子觉察,也来不及抓个正着,加上仁景帝昏庸,珍贵妃独宠跋扈,是以只能选择视若无睹,听天由命。
齐暄当时势微,也不知圣蚕是朝自己爬来,只知道自己视若无睹,那是大夏国最最珍贵的圣蚕,怎容齐凛如此残害?于是他指着地上几乎看不见的琉璃豆珠道出一句:“这是什么?是圣蚕身上掉下的吗?”
因为齐暄说出这句,糊涂的仁景帝竟然没有觉得蹊跷,反而觉得他破坏了选储仪式,便将齐暄叫出队列,欲以治罪。
齐暄走到中央处,等待发落,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因为这个变故,原本准备第三次出手的齐凛终是收住动作,静观其变。
圣蚕承受了一颗琉璃豆珠的攻击,已经越爬越慢,越爬越吃力,如若他迟疑少许,现在的圣蚕会是怎样?能够助圣蚕暂避一劫,齐暄觉得,哪怕被仁景帝降罪,甚至赐死,也无愧于齐家列祖列宗。
圣蚕也在那一刻停止了向前爬动,它已经很虚弱了,努力好几次,才将前半段身子抬起。
齐暄跪在地上,离圣蚕足有三尺距离,与众人一样看见圣蚕胸前的小足缓缓摆动,浑圆的脑袋抬起又垂下,越来越无力,却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当时的齐暄不知道圣蚕已经没办法继续爬了,是以他也不知晓圣蚕正努力地让他过去,到它的身边去。
他依旧是俯身谢罪的姿势,微微抬头,掠见的是圣蚕精小黝黑的眼睛,那双娇小瞳眸中散发着月华般的柔光,像是一缕希望一缕期待,又仿佛有着无穷力量,像是惊涛骇浪下的巨大漩涡,几乎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般,令他迷惑,令他费解。
齐暄神使鬼差地取出怀中的桑叶,那是每位皇子都必须揣着的,如若圣蚕选定他,便会爬上他的桑叶。
齐暄将桑叶探至圣蚕身前,齐凛立即起身想要阻止,却被仁景帝的眼风制止,因为圣蚕已经开始蠕动,虽然缓慢笨拙,却明显是要爬上齐暄手上的那片桑叶。
圣蚕举步维艰,每一次蠕动都分外苦痛,齐暄清楚地感受到圣蚕的颤抖,心如刀绞,却只能在心里为它祈祷,圣蚕足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将整个金色身躯栖进桑叶之中。
那一刻,齐暄的眼睛是湿润的,他手捧着晕厥在桑叶上的圣蚕,接受了册封太子的仪式,从此如日中天,彻底告别被人淡忘,依靠冷宫馊食解决温饱的日子。
是圣蚕竭尽全力的努力,才让他成为夏国太子,愚蠢的仁景帝全然没有发觉圣蚕的异常。甚至在圣蚕移居东宫后,整整一年时间不能站起身子,都丝毫未觉。且不论仁景帝对子女漠不关心,就连助他登上帝位的圣蚕,都可以不闻不问,实在太令人愤慨,令人唾弃了!
没有圣蚕,根本没有现在的齐暄,所以齐暄做了太子之后,没有叫过仁景帝一句父皇,这种人不配为父!
齐暄的双拳紧紧攥起,此时的圣蚕还不能进食,心如火灼,圣蚕应该是长生不老的,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他还没有为圣蚕报仇,没有杀了齐凛,报那琉璃豆珠之仇,如果早些动手,圣蚕就不会变成这样,齐暄懊恼自责更甚,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将齐凛了结。
而锦盒里的乐儿没有注意到齐暄的焦灼不安,她正欣喜若狂,似乎又有了前世的身体,正和齐暄站在山峦顶处,感受着山谷清风所带来的那份惬意。
乐儿阖起双眼,与爱人一起沉静在人间仙境般的自然美景之中,她的双手向两旁平行展开,齐暄就在她的身后,学着她的动作一起感受着这份幸福。
简直就是泰坦尼克号里的男女主角,太罗曼蒂克了,乐儿飘飘然起来,不愿这个美梦就此结束。
“臣(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这两记嗓音响起,乐儿就算再如痴如醉,也打了一个哆嗦,立时清醒过来。
这个女人的嗓音脆生生、甜糯糯的,这是干嘛?撒娇么?对了,先前见到齐暄时,闻到的那种脂粉香味又传来了。
错不了,这个女人就是乐儿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