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是跟车医生，说是医生有些牵强。
    但是还真的上过几天卫校。
    执业医师证根本没有。
    不仅是他，他们这些跑黑车的，有几个能配得起医生的？
    他和朱胖子一起合作，干了十多年的黑车，也算是有些见识了。
    其实，干黑车是真的挣钱。
    基本上一公里在12-15块钱不等，这就包含了医生的出诊费。
    基本上揽的活都是外地送到首都的，或者首都患者出院还没有完全康复，需要急救车送回当地的。
    首都到保定的路线他们俩跑了十年多了，基本上一趟能有三五千的收入。
    但是他们这一行啊，基本上是和医院医生主任甚至院长有合作的。
    像朱胖子和老杨这样跑单车的，可不认识领导，但是认识几个主任是可以的。
    跑一趟三五千，可能要给介绍业务的主任三五百。
    所以，这基本上是一条灰色的产业链。
    毕竟，有需要的地方，就有市场啊。
    老杨这些年攒下来不少经验，所以此时看见躺在地上的外卖小哥之后，顿时皱眉起来。
    朱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说实话，他有些紧张了。
    “老杨，怎么回事儿？没事儿吧！？这小子是不是装呢？”
    “装个屁啊！这他么能装出来啊？”老杨气的恼了一下，“你怎么他了？”
    朱胖子此时被老杨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
    光着上身的他忍不住渗出一身汗，只是风一吹，凉飕飕的。
    “我就拽了一下电动车，他就摔倒在地上了，然后就这样了。”朱胖子有些紧张了，“可是……人哪有那么脆弱！”
    的确，干他们这一行的，真就是胆子大。
    车子上虽然有抢救室上，但是呼吸机箱子内装满了药品和医疗器械。
    药品均有拆封使用的痕迹，箱子被丢弃在地上随意踩踏。
    即便是车内有呼吸机、心电监护仪等设备，但均随意放置，上面满是灰尘。
    基本上能送到目的地就靠患者硬撑着。
    毕竟他们心里门清的很，但凡患者重的，医生肯定不会让出院的。
    老杨不吭声，朱胖子有些心慌了。
    周围的原本喝酒的众人现在纷纷避之不及。
    真要是出事儿了他们可是绝对没有参与的，他们也绝对会袖手旁观，甚至要是警察询问情况的时候，他们也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全部说出来。
    朱胖子也明白这一点，别人都不靠谱！
    他转身看着主心骨：“老杨，我怎么办？”
    老杨忍不住皱了皱眉：“送到急救中心去吧，别出了人命，而且咱们那儿也有熟人，不至于坑咱们。”
    朱胖子相信老杨的，毕竟他只是司机，联系患者和医生这些工作都是老杨在做。
    老杨毕竟是医疗系统出身，靠着长袖善舞的本事，也是有些门道。
    听见老杨这么说，朱胖子连连点头。
    “打120吗？”
    “120多贵啊？咱们不就是救护车吗？”
    “我喝酒了！”
    “你他么，傻逼啊！”
    老杨无奈，只能说道：“把担架拿下来，抬过去，送到急诊看看。”
    朱胖子连连点头。
    此时的周政趴在地上：“救救我……救我！”
    老杨点头：“小伙子，别怕，我送你去医院，你以前是不是有什么病啊，突然发作了？”
    老杨此时要做的很清楚。
    就是套话。
    说话间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录音。
    周政摇头：“谢谢，我……我没病。”
    老杨继续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肚子一疼忽然摔倒了？”
    如果是摔倒了出现肚子疼，这是一码事儿。
    如果是先疼，然后摔倒，这就是另外一码事儿了。
    周政这个时候索性不吭声了。
    直接闭上眼睛假装晕倒。
    老杨见状，看了一眼朱胖子，瞪了一眼。
    “赶紧抬，送到急救中心去。”
    一公里的路说起来近，可是现在抬着一个大活人，走的时候两人哼哧哼哧的，满头大汗。
    朱胖子现在后悔的一批！
    早知道装什么逼啊？
    老杨忍不住朱胖子什么德行，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是非要进去蹲几天才舒服？”
    朱胖子自知理亏也不说话。
    两人哼哧哼哧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急诊大门。
    此时陈沧和老马几人的夜宵吃的正欢。
    老马在得知自己的夜班之神是美少女战士以后，羞耻的不行。
    直接把这个app给卸载了。
    嘴里还骂骂咧咧几句：“我说怎么就没用呢！？”
    不得不说，夜班和烧烤真的是绝配。
    起码陈沧吃的一点不饿了。
    夜班的劳累也在慢慢的幸福感和满足感中逐渐消失。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可以回去睡一觉。
    这绝逼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医生，快……快……快看看他怎么了？”
    朱大胖的体力还是要比老杨好很多。
    生怕出事儿的他还没有进门就大喊起来。
    老杨此时抬着患者走了一公里，早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更别提喊话了。
    抬担架是很累的工作。
    而老马看见送来的患者，顿时懵逼了。
    就连陈沧都傻眼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他么的这么邪乎？
    美少女战士难道真的这么好用呢？
    刚刚卸载就送来了患者。
    还是……晕倒的！？
    这一刻，两人蒙了。
    不过，陈沧和老马也反应的很快。
    “杨洁推床！”
    “来，抬上去！”
    陈沧和老马一用力，把患者抬到了床上。
    “仔细一看患者，顿时两人再次傻眼了。”
    陈沧眼睛一缩，这不是刚才送餐的外卖小哥吗？
    这个时候，小哥也睁开眼睛，疼痛的蜷缩在一起，捂着肚子：“医生，我肚子好疼。”
    陈沧见状，连忙说道：“先送到抢救室。”
    这边，老杨和朱胖子站在门口。
    老马忽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患者怎么回事儿？”
    “医生，患者是突然发病，摔倒在地上，我们帮忙送来的。”
    陈沧和老马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你确定吗？”老马皱眉问道。
    说话间，老马对着护士说道：“看看患者身上有没有携带证件，通知家属，或者直接报警吧。”
    听见这话，朱胖子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