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林晗玉听到王桂香自作主张地就给她塞了个包袱,心里有些反感,不过想到林锤,她就忍了。或许带着小乔出去也是好事,如王桂香所愿在楚城找个显贵将她嫁了,也许更是好事。一想到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就开始为自己的终生大事担心,她也有些替小乔难过,唉,都是生活给逼的吧。毕竟是个小姑娘而已。
当天,秦重就被王桂香送客了,秦重表情十分地复杂,踌躇半天,终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走了。
第二天,林晗玉就带着小乔出发了。这次车上多了小乔,周子瑜干脆也不雇车夫了,自己兼职车夫和保镖,打马出发。
这次他们不敢贪近,直接走官道,大路,虽然远了些,但相对安全。果然,一连走了三天,啥意外也没有,只是一路上看到的流民更多了。
“看来还是你的林家村好啊,难怪最近几个月前来投靠的越来越多了。天下皆乱,独你一家安好。”周子瑜感叹。
“别看这光景不好,过几个月估计连这也没有了。”林晗玉想到七国越来越紧张的局势,怕是好景不长了,林家村也得在那之前积蓄更多的力量。出了之前,她还特意让林二桌去了趟黑风岭,希望能将熊志那股力量也吸收过来。
小乔听不懂他们说的,心里只盘算着到了楚城自己要怎么办。她心里总觉得自己那个娘因为大姐手艺好,总是偏心大姐,根本没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她得自己为自己打算才行。
她正倚着窗户发呆,突然一双黑瘦的手抓了上来。“姑娘,给点吃的吧,我家娃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小乔吓得往后一坐,然后随手拿了车上的木棍就一棍朝那抓住窗框的手拍下去。
那手吃疼,松开了。
林晗玉皱眉,朝窗外看去,只见一个黑瘦的妇人跌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个半岁大的孩子。
“子瑜,停车,悄悄拿些吃食给她吧。”林晗玉道。
周子瑜将车又驶远了一些才停下,回头从后面拿了几块饼朝那妇人走了过去。
“刚才我不是故意,是被她吓到了。”小乔小心地说,见林晗玉并没有生她的气,接着又扁嘴道,“再说了,姐姐救济她,干嘛还偷偷摸摸的。”
林晗玉秀眉微蹙,“流民太多了,咱们虽然有粮食,但也不宜太张扬,不然遇上硬抢的就麻烦了。”
小乔眼睛珠子转了转,这意思她倒是听明白了。
一会儿,周子瑜回来,继续打马前行。再经过一段山路估计走半天就到楚城了,虽然邻近楚城,但流民还是很多。经过一片树林时,小乔说要去方便,林晗玉本来要与她同去,她拒绝了,说吃坏了肚子估计得耽误一阵子。林晗玉便吩咐她别走太远,停了车在车上等她。
小乔走了没多久,一些流民渐渐将马车围住了。
“姑娘,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按住了马头,朝车内叫道。
周子瑜眉头一皱将他打开,喝道“有你这样讨吃的么!”
林晗玉却心生警惕起来,刚才她一路上都垂着车帘,这人怎么知道车内是一个姑娘?
那中年男人虽然翻倒在地上,却没有放弃,嘻嘻笑道“小子手劲挺大的,就是不知道双拳敌了敌得过咱们这么多条腿。”
他手一招,四周的流民都朝这里聚了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了。
“大家冲上去,将这两人杀了,听说他们是楚王请的客人,这车上一定不少好东西,咱们杀了人抢光的东西也算为咱们的亲人报仇了!”
四周流民听到,纷纷冲了上来。有些人从马车侧边进,有些人干脆翻上了马车底,有些人侧扒窗进来。
周子瑜站在车头手脚并用,将冲上来的流民一一打翻在地,可是他一手哪里敌得住四个方向来的人,不久就被两三个强壮的流民按在了车头。林晗玉也被冲进车里的一个男子拘着走了出来。
“把他们都押下来,打个僻静的地方杀了,别脏了这么好的马车。”
四个人抽着林晗玉和周子瑜便往林子里面走去。
“你们抢东西而已,为何要杀人,杀人者下地狱,死后也会不得安生的,你们难道不怕么?”林晗玉见他们已经走了一定距离,试图说服这几个人。
其中一人有些害怕,小声朝另一人道“要不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难道让他们去报信,然后派兵来抓我们?”另一个训斥着。
“你没听说么,他们是楚王请了去参加点心大赛的,咱们的家就是因为这个点心大赛才没有的,杀了他们刚好替咱们的亲人报仇!”
“什么点心大赛,怎么回事?”林晗玉讶异着问。
“你们不是受楚王邀请去参加点心大赛么?还想狡辩?”
“谁告诉你我们是去参加点心大赛的,我们只是普通人,去楚城投靠亲戚。你看我们的马车和穿着,哪里像是楚王的客人。”林晗玉心思转动,并不承认自己身份。
“不是?骗谁呢,楚王送的请帖现在就在你的腰包里。”拘着林晗玉的那个人伸手从她的腰里快速取出了一个小包,放在手里摇了摇,里面正是装着楚王的请帖。
林晗玉脸上一惊,她知道是谁告诉他们的了,只是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小乔居然会想借这些人的手杀了她。
到一处坡地,那几人打着眼色,意思是这里就差不多了,杀了人直接推下坡去,谁也发现不了。
林晗玉也和周子瑜打眼色,他们动手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好逃脱的时候。
拘着林晗玉的那人手里的尖刀举了起来,正要朝林晗玉身上刺下,林晗玉突然用力反往他身上一撞,那人没想到,被撞退两米,因为这里是斜坡,这一退,直到扶着树杆才站稳,这个时候,林晗玉也已经朝另外一人的下腹踢去,这一踢没有留力,那人疼得弯腰捧腹。
另一边,周子瑜虽然双手被缚,但也凭着双脚将那两人制服了。
对付这些想杀人的人,他们也不客气,周子瑜赏了他们一人一刀,将尸体踢下了斜坡。
“现在怎么办,那些人不见他们四个回去一定起疑而追过来的。”
“那咱们绕过这个林子,还向前行,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绕到他们的前面继续赶路。”
“好主意。”周子瑜同意,在前方带路,打算穿过这个林子前进。
“姑娘,那边不能走。”
他们刚要动,听到一个声音,回头一看,一个妇人手里抱着一个娃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周子瑜看到她手里的娃想起来了,“你是刚才那位妇人。”
“对,是我,多谢公子小姐赐饼。”那妇人先是躬了身行礼,然后才道,“我这一路和那些人同行,所以多少知道一点。这些人从楚城来,要往协国去,刚才……和你们同行的那个姑娘突然……找上了来,和那些人的头头说了些什么话,那些人就朝你们的马车追了去。我瞧着不对劲,也追了上来,可是我的速度太慢了,刚追上就看到他们押了你们往这树林里走。”
“你说哪个姑娘?”周子瑜不相信地问。
“就是……与你们同坐一辆车的那个姑娘。”妇人说话时有些犹豫,但她确定自己没看错,只是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行的还会害同行的,她们看着像姐妹啊。
林晗玉眉头拧紧,刚才她虽然已经猜到是小乔,但如今亲耳听得妇人的话确定下来,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小乔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一再让步难道就换来她越来越大胆的行动?
“那为何不能从这林子逃走?”周子瑜见林晗玉难过,便转移话题,而且现在也真没时间浪费在想小乔的动机上面。
“这林子里有狼群,之前就有人被狼给咬死了,所以不能进。”妇人急切地解释。
“那这次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了。”周子瑜耸了耸看着林晗玉,意思是她决定就好。
“狼比人好对付,那就狼了。”林晗玉决定了,这次出门别的东西没带多,防虫防狼的却不少。火把,硫磺,甚至还有小型的自制炸弹,真遇上狼还不定是谁吃亏呢。
“多谢大姐提醒,我们从林子里走,你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被他们看到。”林晗玉提醒着妇人离开,可是已经晚了,很多人的脚步声朝这边来了。
“来不及了,一起走吧。孩子给我。”周子瑜一把将妇人的孩子接过来抱在手里,“快,你们走前,我垫后。”
林晗玉和那妇人相视点头,弯腰钻进了林子。
这林子深,草深,树木深,一进来林晗玉便感觉这空气中有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周子瑜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林晗玉怕他的哭声引来狼或者追兵,塞了颗软糖在他嘴里,这是出门前李翠花塞给她,用了糯米和桂花还有蔗糖混在一起煎熬了几天才做成的。
“唉,娘做的糖我都舍不得吃,你这小子可有福了,千万别哭才好。”
不知道是听懂了林晗玉的话还是吃到了甜甜的糖果,小孩子果然没哭,嘴里吧喳吧喳地吃起糖来。
越进到林子,越觉得阴风阵阵,那风里还有着腐朽的味道,隐隐地,耳边传来类似风却又不是风的声音。
林晗玉突然才想起一件事,恨不得抓破自己的头皮,火把,硫磺,自制的炸弹都有,但都在车底的暗格里,根本没带身上啊。
“周子瑜,咱们现在退出林子还来得及么?”她抓住周子瑜弱弱地问。
“现在……怕是不行了,你看四周……”周子瑜的声音里有难得一见的害怕。
林晗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四只灰色的成年狼此时正瞪着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望着他们。
“现在怎么办,你打算用什么对付这几只狼?”周子瑜小声问。
怎么对付?林晗玉也想知道啊。狼的弱点是什么,火光,金属打击的声音,可是现在一没火把二没响锣,如何制造这两样东西出来。
致胜的东西虽然没有,但示弱的东西绝不可以有。
她听唐木说过,狼在发动每一次攻击之前都会全面地评估敌人,只有它们觉得有十足十的把握时才会主动发起攻击,所以,狼群的攻击往往是百分百的胜利率。当然,狼毕竟不是人,它并没有精确判断敌人实力的能力,但它能从敌人的眼睛里看出敌人是如何评估自己的。
一旦敌人的眼睛里出现半点畏惧,那它就知道了,在敌人的眼里它是强者,那它就主动发动它的强者之实力,群起而攻之。
林晗玉定神,平静地道“有,对峙,尤其是眼神的对峙。你的眼神能比狼更凶,那你就赢了它。”
周子瑜张大了嘴巴,“啊……”
眼神对峙,还想胜过狼。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林晗玉明白,但现在生死一线,哪怕是装,也要装出必胜的眼神出来。她转头,对着其中一头狼,用她所能演出来的最犀利的眼神望过去。
周子瑜一讶,呼了口气,好吧,反正放个眼神总比和狼打架更容易一点。于是,也掉转了头朝另一头狼凶神恶煞地望过去。
周子瑜还好,但那妇人天性柔弱,要她做什么眼神,那是难为了,她甚至不敢看那些狼。
刚开始四只狼还被林晗玉和周子瑜制造出来的假气场给唬住了,愣是半天没动,后来,周子瑜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要抽筋了,林晗玉也想揉揉发酸的眼睛。
气场一弱,四只狼便动了。
这一动,那妇人直接吓得从周子瑜的手里抢过了自己的孩子,死死地抱在自己怀里,趴在地上,她只求能用自己的身体充当盾牌,让自己的孩子能在狼嘴下逃过一劫,可是她这样一来,那狼就更明白了,包围的速度加快了,眼看着就要生扑过来,对他们一番嘶咬。
突然,一只箭破空而来,直中其中一头狼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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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
第103章前有狼后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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