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香无力地跌坐在床沿，想到大凤可能面对的命运，甚至忘记要在一个小辈面前掩饰情绪，流下两行泪。

    林晗玉走过去，将手轻轻放在她肩头。“二婶儿，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别怕，不就是五升米，两块布么，明天我和大哥他们就上县城去卖豆浆了，到时米和布就都有了。”

    “玉儿……真的么？”王桂香抬起头来，目光流动，既羞愧又害怕。“你不知道，那赵屠夫性子残暴，对家中发妻都动则拳脚相加，如果大凤嫁过去做妾，那简直不敢想像。这都怪我太贪心了，她一向刻薄，突然又拿米又拿布的，我早该觉察出不对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落在我们孤儿寡妇的身上呢。”

    林晗玉最怕见人哭了，生怕这婶子又哭起来，连忙安慰她，“婶子放心吧，明天我便能让咱家的豆子都变成大白米。”

    王桂香讶异抬头，“豆子变成米，可能么？”

    林晗玉笑，“婶子几时见我说过谎？”

    “这……也是天神教你的？”王桂香几乎马上联想到那个常听到的天神。

    林晗玉耸耸肩，“嗯，算是吧，反正明天你就知道了。”

    *

    门外，本来想进来再放两句狠话的张怜听了一愣。

    豆子变成大白米，天神，怎么回事？

    她小心地后退着离开了。可是她并没有直接回王家村，而是转道去了刘青荷家。

    *

    与越国商人钱胜约定的三天时间到了，林晗玉和林家兄弟起了个大早，挑着担就往县城跑。

    还是到三天前摆档的那个街口，他们刚把挑担放下，好多人就围了过来了，一半是眼熟的，上次有试吃过，一半则眼生。

    “姑娘，我们可是守了半天了，你这次能让我们吃个饱了吧。”有人挤在前面大声嚷着。

    “对对，我们今天可是专门跑过来等着你们来卖呢。”

    “来得早的都有，放心吧。”林二桌一边拿碗从桶里舀豆浆一边道。

    “那，这价钱怎么说？”有人记得上次那商人给了半袋子钱，有点怕贵。

    “一个钱一碗豆浆半碟豆腐半碟豆腐。”林晗玉早就计算好了，当然不能按上次商人给的价卖，她参照了萧雨仙给的那个货物价格表和本地人的消费水平最终决定了这个价格。一个钱就能让人吃得半饱。

    果然，原本担心价钱的人脸上松了口气，直接就掏钱要买。

    东西不一会儿就卖了大半，林二桌瞅来瞅去，没看到上次的那个商人，便担心地问林晗玉：“妹妹，你不是说有大生意要和那商人谈么，可他今天好像没来。”

    林晗玉微微一笑，“放心吧，他一定在某处正看着呢，等咱们的吃食卖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应该就出现了。”

    “你怎么知道？”林二桌有些不明白。

    “因为他的目的不止是几碗豆浆。”林晗玉有信心。那个钱胜做的是粮食生意，如果路程远，不但运输成本大，途中耗损也大，而楚越两国挨着边，如果能就近把生意就做了，当然是最省成本的一种做法。商人逐利，如此有利可图的生意，她相信钱胜是不会放弃的。

    林晗玉让林二桌将各样吃食留了一份起来，便坐在树荫下等人了。

    一会儿，所有的吃食售清，钱胜也来了，是坐着马车来的。

    “姑娘请上车，咱们换个地方再慢慢谈。”钱胜亲自下车相邀。

    林晗玉让林家兄弟收拾好摊子，三人一块上了马车。

    马车在一家生意红火的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这客栈是前后院子，前面一排两层楼做饭馆，后面院子做客栈。

    钱胜道：“姑娘还没吃饭吧，这大丰客栈不但是这县城里最大的客栈也是最好的酒楼，咱们边吃边聊。”

    钱胜的话刚一说完，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了，听说要吃饭谈生意就引了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二楼雅间临街有窗，装修气派，干净整洁，倒是挺合林晗玉心意。

    钱胜叫了小二，吩咐上他们酒楼的招牌菜。

    小二上好了茶就关门出去。

    *

    大丰酒楼后厨，老板朱红洗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一碗吃食。

    “老板，怎么样，好吃吧。”厨子李肥耳得意地看着老板等待评价。

    “嗯，不错，这东西是你新做的菜式？”朱红洗将一碗吃完，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望了眼碗底。

    “不是，是我从街口一小摊跟一个小姑娘买的。”李肥耳道。

    “一个小姑娘？就是你上次说试吃了觉得很好吃的那个，叫什么豆浆？”朱红洗惊讶。

    “嗯，不过豆浆不好拿，已经被我喝了，老板您刚才吃的这个叫做豆腐。听那小姑娘说如果和不同的食材搭配，她还能做好几种相应的菜式出来。我就有个想法，能不能把她家的豆腐买进来咱们酒楼。”

    李肥耳的话还没说完，朱红洗就拍手大叫：“哎呀，这是个好主意啊，咱们大丰酒楼的生意虽然不错，酒菜也好，但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客人们迟早会吃腻跑到别家去，如果有新的食材进来，那就不一样了。而且我觉得这豆腐，真心不错，也容易配搭。”

    朱红洗走到养鱼的水缸边，指着那鲜活的鱼道：“你看，如果加上鱼，做成汤，是不是味道挺特别？”

    “老板好眼力，我听那小姑娘也说能做鱼汤。”

    “走。”朱红洗拉着李肥耳的胳膊就往厨房外面拽。“咱们找那小姑娘去。”

    “哎呀，老板，找不着了。”李肥耳甩开朱红洗的手，叹息一声才道，“我刚才急着回来要跟你商量这事呢，结果您刚好出去了，我就一边在店里等你，一边叫小二去那街口找，他说街口根本不见什么摆摊的小姑娘，应该是生意好，一早就卖完了回家去了。”

    “走了？说什么时候再回来没有？”

    “不知道，但这次和上次就间隔了三天，我猜，她三天后应该会再来。”

    “三天，还要三天啊。”朱红洗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小姑娘了，因为他还有一个大计划，正好用这个小姑娘的新菜式来打开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