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笑的一脸**的薛猴子,高叔头疼的摆了摆手,两人把桑塔纳推进了修车厂。
“有一年没有亲自动手修车了。”高叔提出布满灰尘的工具箱,无奈道。
“高叔,你总不能让家伙冻死在街上吧。”刘赫笑道,扔给高叔一盒没开封的塔山。
高叔妥协的点了点头,多看了几眼风骚的薛猴子,有点好奇刘赫从哪里找来了这个奇葩。
不大不小的毛病,高叔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刘赫在一旁当着帮手。
“你是哪里人?”高叔闲暇时问道。那薛猴子模样,应该不是本地人。
“东北人。”薛猴子呲了呲牙道。那流着的鼻涕的模样,弱不禁风一般的身板,让人跟东北大汉想不到一块去。
刘赫愣了愣,东北可离硫蝇不是一里两里,有点不相信薛猴子能开着无牌桑塔纳坚挺到这里。
“去哪儿?”高叔继续问道。
“暂定,身上有不少逼事。”薛猴子突然吹胡子瞪眼道,脸变的比那天气还开,前一秒还在点头哈腰。
高叔笑了笑,没有再多问,这个畸形的社会孕育出什么人,他都不觉得奇怪。
“不谈这些逼事,车啥时候能修好,我着急的赶路。”薛猴子自顾自演了一会,冷不急丁的问道。
“最少一个小时。”高叔也对这台老古董没辙,皱着眉道。
薛猴子点了点头,没抱怨什么,倒是挺明白事理,自己找了个破轮胎一屁股坐下。那模样,跟视察的领导一般,让人恨不得想踹上两脚。
坐一会,可能是无聊了,薛猴子嘟囔着道:“师傅,知道为什么你这里这么差吗?风水不好。”
空下手来的刘赫笑了笑,暗叹这薛猴子不是一般的会扯。对风水命数神鬼,刘赫这辈子从来没真信过,虽然跟着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子长大,但那些神鬼说却没腐蚀到刘赫几分,或许跟那抬不起头的怨气有关。
“怎么个不好法。”高叔笑道,没戳破什么,也乐意看得薛猴子卖弄。
薛猴子来了精神,容光焕发了一般,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指手画脚的谈了起来。从古代谈到现代,从现代谈到未来,要不是事先刘赫高叔知根知底,否则还真可能被这油嘴滑舌的家伙绕晕。
雪被风吹进空荡荡的棚里,薛猴子仍然津津有味的说着,不得不说,这貌不惊人的家伙还真懂不少,虽然摆明的是胡扯,却扯不是不无道理。
最后绕到命数后,薛猴子反而如打霜的茄子一般,眼巴巴的看着刘赫的兜,刘赫无奈的扔给薛猴子一根塔山。薛猴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点燃塔山,直了直那天生的弯曲的腰杆子道:“投什么样的娘胎什么样的命,有些人自打生下来就已经赢了,有些人自打生下来就不是个东西,但说归说,穷人变富人的不少,富人变穷人的也少不到哪里去。所以说这命,你我这些凡夫俗子是无法揣摩的。”
有些操蛋的一句话,却让人无法否认,尽管如此,薛猴子仍然只是薛猴子,刘赫仍然是刘赫。
“小爷多说一句,知道这个操蛋的世界上什么人最多吗?死人。”最后两个字薛猴子是咬着牙说出来,也不知对这句话有着什么样的感悟,
高叔合上车盖,似乎是没听到薛猴子的疯言疯语一般,点了点头道:“修好了,五十。”
自称小爷的薛猴子脸一下就变了,变成了一副熟透了的苦瓜脸,就差哭爹喊娘了,刚刚的神气消失全无,让人怀疑着,到底是不是有两个薛猴子的存在。
“老板,我出门在外,身上一个子都没了,这是我名片,以后有钱了再来补给你。”薛猴子一脸渗人的笑容,从脏兮兮的小黑袄中掏出两张皱巴巴的明白,有模有样的递给高叔和刘赫。
白纸黑字,薛猴子这搞笑的三个大字被印在中间,在右下角有一行小的像蚂蚁的号码。奇葩的人配奇葩的名片,好像一点都不感到突兀。
高叔收过名片,冲一脸可怜兮兮的薛猴子摆了摆手,意识薛猴子离开。或许话就是话,现实永远都是现实,什么能打破这之间可怕的隔阂。
薛猴子这次很有自知之明的点了点头,冲刘赫傻笑了笑,那让人发笑的脸罕见的正经,以一个过客形态的离开。桑塔纳消失于视线,人生之中会送走多少很有意思,却不能留下的过客?
收拾好一切,这个自称小爷的男人好像从未来过一般。刘赫坐在棚下,点了根烟,翻起了今天的早报。
没完没了的好人好事,娱乐八卦,各种重口味,这份普普通通的晨报好像迎合着这个用力过猛的时代。或许只有这些可笑的故事,更能演绎出一个平凡人那不甘,又平凡的生活。
翻到最后一页,刘赫握着报纸的手颤抖起来,嘴里的烟不受控制的掉落,像是见鬼了一般。他所看到的,不是什么重口味的新闻,也不是自编自演的抽象故事,但刘赫丝毫不怀疑这一幕比热心市民捡到一千万现金上交还有戏剧性。
巨大的黑字,无比的扎眼,偷猎者为了一只山跳枪杀六名富二代,据可靠情报犯罪者已经逃窜道我市。
那可笑的家伙出现了报纸的大字下,那小喽啰的模样,实在让人想不出是一个扛枪杀人的主。
刘赫冲出修车厂,他甚至没有注意薛猴子的离开方向。站在留着轮胎印的路中间,他丝毫不怀疑,薛猴子不在乎多收两条烂命。
再次掏出那皱巴巴的名片,现在刘赫才嗅出空气中的那血腥味道,让满血怨气的人发疯的味道。生活,让人错过了太多太多,或许这个逃窜的薛猴子的生活要比压抑的他有意思的多吧,如果真的可以,刘赫真想坐上那辆破烂的桑塔纳,过着那刀尖上的生活,不在时时刻刻咒骂自己的无力。
最后,刘赫苦涩的笑了笑,牵强到极点的笑容,他知道永远不会,跺了跺脚,震掉鞋子上的雪,转头走进修车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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