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玛！这老头还上瘾了是吧？！”
    “我特么一口盐汽水喷死你得了啊我！前边刚刚说完不要让人效仿，转过头来又摔一个，老头你是来炫富的是吧，你绝对是来炫富的是吧？！”
    “靠靠靠靠靠！不要给我啊！家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古董架子，但是摆在床头里面塞两个工作服什么的它不香吗？”
    “额......虽然看起来很可惜，可是前面的里面放工作服你是认真的吗？真到了用的时候，你确定那么小的瓶口你能掏得出来？”
    “掏不出来就倒出来啊沙雕！存在即合理，总归是有用处的，而且青花瓷这个东西，就算是什么用都没有，摆着看也是有价值的啊！好好的瓶子，摔了干嘛？！”
    看着屏幕中如潮水般涌起的弹幕和评论，李世信呵呵一笑。
    这一届的网友......还挺会过日子！
    对着屏幕挥了挥手，李世信再次拿起了一个宽口圆瓶。
    这一次，他将瓶子靠近了镜头。
    伴随着货场的灯光，他将瓶子的整个状态展现了一番，介绍道；
    “朋友们理解错了啊，这一次摔瓶子可不是为了搞什么独一无二，也不是为了过手瘾。而是这一批瓶子，全都是不合格的残次品。你们仔细的看一看这个釉面，它的颜色是不正的。正经的青花瓷成品，烧出来应该是釉色如纸勾画如天。但是这一批的青花，却因为烧制的时候窑里面回烟，色泽不正。”
    随着李世信的介绍，网友们终于看清楚了。
    眼见着弹幕氛围从刚才的惊诧平静了下来，李世信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今天在瓷器厂呆了一天的时间，亲眼看到这面的工人制备，非常的感慨。说实话，之前我摔那个瓶子的时候，我真的不清楚一件极品的青花瓷烧出来有多么的不易。
    直到今天看到工人们从选土，制胚，做型，上釉，勾色......一整套的流程走下来，一丝一毫不能马虎这不用说，末了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可能一整窑的胚最后烧出来就像今天这一批一样，没有一件成品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摔碎的是千百年前古代手工艺人的心血和智慧。这种负罪感，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播间中，看着李世信那张深邃的，饱含歉意的面庞，水友们的弹幕再次沸腾；
    “信爷不必如此，摔都摔了，不知者不罪。下次改正就行了。”
    “是啊，您要是不说，我们也都不知道青花瓷原来工艺这么复杂，在科技高速发展的当下，制备起来仍然这么不易。唉......几百上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这都是带着祖先血泪的手艺啊！”
    “听说以前的景德镇负责御贡时，手艺人失期是要受罚的。忘记哪个讲瓷器的纪录片里说，当时窑工们为了满足负责御贡太监的压榨制出极品的瓷器，开窑之前祭窑神的时候，甚至用自家女儿......可见当时得有多苦。”
    “所以这才是我们民族的奢侈品啊......相比之下，那些什么爱马仕，什么香奈儿，简直是弱爆了！”
    看着弹幕中水友们的唏嘘，李世信暗暗一笑，将手上的宽口圆瓶举了起来。
    手腕熟稔的一翻......
    垮嚓......
    随着笨重的瓶子落地，又是一堆碎片，诞生了。
    滴！
    收到负面喝彩值，123736点！
    “尼玛，信爷你肿么肥实？怎么特么这边说得好好的，你那面又动手啊！”
    “卧槽我特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边讲着故事，那边摔着瓶子，我看信爷你今天纯粹就是跟我胖虎过不去！”
    “妈哒......怎么看着比当初信爷摔那个宋青花还心疼......”
    “真的是知道这个东西来之不易，再看到它被毁，心里面就一阵阵的抽抽。”
    “信爷别摔了，再摔我特么心脏受不了了啊！”
    一波中等量的喝彩值，让李世信嘿嘿一笑。
    这一期的韭菜，似乎......比之前还好割了啊！
    不过心里面美滋滋，李世信那一张老脸却摆出了一副苦兮兮。
    “朋友们，这一次可不是我有意想摔的，实在是不摔不行啊。”
    碰！
    “摆在我这里的都是残次品，按照瓷厂的规矩这样的成品是不能够流入到市场的，只能销毁。”
    嘭！
    “你们以为我想摔吗？这么多的成品，摔也要摔个把小时。众所周知，青花瓷的成瓷温度比较高，烧出来的瓷密度大弹性好，力度掌握不好摔不碎，力度大了就很累！”
    嘭！
    看着李世信一个接着一个，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一般拿起一个个除了颜色有染之外，器型和花色都无比精美的瓷器摔个粉碎，粉丝们崩溃了。
    “妈哒别摔了！我们买，我们买还不行吗！？”
    “就是的啊！这么好的东西，浪费了啊！”
    “您老不是带货的嘛？这一件还都没有卖出去，都摔了算怎么回事儿？实在不行这些残次品免费做抽奖送给幸运粉丝也成啊！”
    看着汹涌而动的弹幕，李世信哼哼一笑。
    然后，他拿起了一旁的大斧。
    在直播间二十几万粉丝的面前，猛然一挥！
    嘭！
    哗啦啦啦......
    并不锋利的斧子，随着他势大力沉的一轮，将地上摆放着的十几个瓶子，砸成了一地碎渣。
    “不是不卖，而是卖了，就坏了招牌。真正的青花不便宜，它的价值就在于，你们看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一个部分。这就是这门手艺的传统，也是这些手艺人的坚守。朋友们，跟你们说实在的。我砸的这一批青花瓷，是这个景德镇小厂接的一笔订单。因为吸烟，这批订单眼看着是没办法交了。今天开这一场直播，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想看着这样一个还坚持着传统工艺的小厂，因为这一档子事情就败下去。不瞒各位，今天真的是带货的，但是这些次品绝对不能流入市场。现在货场里面还有一些成品和样品，价格我不知道，一会让厂里的大把桩过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快过年了，如果正在观看直播的朋友们里面有赠礼需求的，可以考虑一下。价格上我会跟大把桩知会一声，给各位一个最低价。谢谢各位了！”
    对直播镜头抱了抱拳，李世信对着身后已经看愣神了的老周和周芊芊招了招手。
    “这......”
    看着李世信对着手机跟神经病一样舞舞玄玄了一阵，好像挺忙活，又好像啥正事儿也没干的样子。老周眨了眨眼睛，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孙女。
    “这，这能顶用？”
    他身旁，看着手机直播间里那满是“买买买”的弹幕，周芊芊激动的捂住了嘴巴。
    “爷爷，这就是新时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