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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金沙 下

    天色渐晚,百原村盛情邀请士林一行人留宿。从善如流的众人还在士林的建议下,点起了篝火。明亮的篝火点燃了众人的热情和开朗,陌生的隔阂也随着火光的跳动消融殆尽。

    众人聚拢着把酒言欢,笑说此次神奇的脱险经历,颇有一番感慨。对于为什么毒蛇只咬鲁大狗一帮人,众说纷纭,各种答案都有。来福也跟着凑热闹,说肯定是因为有路过的神仙看到,顺手扔了几条灵蛇过来帮忙咯!立马就有村民附和道,应是如此。百原村很早就有传说,说是原本这里就是某一位神仙的隐居之所,云云。说罢,众人又是一番欢声笑语,各自又说着那些或古老或道听途说的神仙轶闻,好不融洽。

    来福那边聊的正欢,这边忠叔把士林叫到偏僻安静处道:“少爷,有件事情要征询你的意见——要不了多久,此地有产金沙有金矿的消息就会吸引更多的人来,金矿对任何人都是由吸引力的,到时候怕是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巧取豪夺!以百原村这几户人家,根本守不住金矿,若我们就此离开,付老汉他们怕是更加危险!”忠叔顿了一下,看了一下士林的反应,见少爷若有所思的表情,于是接着说道:“我觉得这金矿对咱们程家也是难得的机遇。何况若是我们参与进来,同时不是正好也可以保护百原村,于人于己可以说两全其美,此事少爷意下如何?”

    士林思忖着若是程家能多挖些金矿就可以多兑换些灵石,这对于以后修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可以弥补自己啃老消耗的家产。同时,凭着跟百原村村民患难与共建立的信任感,双方还可以减少摩擦互相照拂,忠叔的确是老成持重之言!

    稍稍沉吟一下,士林就道:“忠叔言之有理,毕竟若不是我们,这百原村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了。事不宜迟,请忠叔安排人手日夜兼程回程府禀告老爷,让老爷早作安排!”说罢士林又一拱手,“此事定然不会如此简单,以后便有劳忠叔了,若此事成,以后程府也是多了一份产业,忠叔功不可没!”忠叔连道哪里,然后便安排守夜警戒去了。

    百原村中,付老汉笑道:“百原村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士林正好回来,“老人家,这村子出了金矿,以后百原村想不热闹都难咯!”

    付老汉抬头一看,正是白天曾出言救过自己孙女的少年,“白天多谢天碌少爷仗义搭救,老汉我不知如何感谢才好。”看着谦逊着摆手笑的士林,付老汉皱眉叹道,“天碌说的是啊!以后百原村可能就难得平静了。运气不好的话,指不定整个村子都会遭灾遭难啊。要说这事都怪我啊,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才惹来这番横祸啊。”

    “若非如此,我跟老人家也没有缘分相识嘛!老人家不必忧心,此事是福非祸!世间无不爱黄金之人,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会例外。实话说来,其实我已派人回府调人手过来,一是为那金矿,二也是为了保护百原村诸位。此事还望恕罪!”士林施礼道。

    付老汉捋捋烟丝,嘬嘬旱烟,毫不意外的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老汉还是知道的,就凭百原村这几户人家决计守不住金矿的。况且我都快入土的人了,只要少灾少病的,我就无所谓啦。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我家樱桃。怕自己百年之后,樱桃无人照顾啊。”

    “樱桃挺聪明可爱的,我们都挺喜欢她的!老人家你放心,只要程家人在,就一定保她安全。”士林认真说道。

    这话付老汉听着心里真是舒坦,盯着士林见眼前这少年有勇有谋又知书达理人事练达,当真是越看越是喜欢,再看了下他的年纪,心底冒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突兀的念头,“我老汉相信天碌。不过话说回来,做长辈的总想给小辈谋一个好的归宿。你看我家樱桃聪明又伶俐,而且你也挺喜欢她的,让我老汉心底有个想法,不说出来就憋的心里痒痒的……”

    “老人家但说无妨!”士林心想,这话应该是暗示要谈条件了!

    “若是天碌还未婚配,过个几年等你们年纪合适了,我老汉想把樱桃许配给天碌可好?”

    “开挖出的金矿三七分怎么样……啥?啊?婚配?”士林愣住了,“老人家,我没听错吧!”

    那边来福正跟村民探讨神仙轶闻,闻言急忙抛下那帮闲人,一溜小跑过来,笑嘻嘻的起哄道:“我家少爷还未婚配。”

    士林白了来福一眼,转头尴尬的对付老汉说道,“多谢老人家抬爱!这、这事,我听起来有点摸不着头脑!”相识不过一天呢,你就要把唯一的孙女许配给我?她是你亲孙女吗?

    “樱桃是我的心头肉呢!哎,樱桃命苦啊。家里双亲死的早,就剩我一个孤苦伶的老汉含辛茹苦养她。要说人老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我这身体是大不如前了,满打满算还能照顾她多久呢?估计也没多少时日了;我一想到樱桃我可怜的娃那时候就无依无靠了,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啊!”付老汉眼睛湿润了,“还好遇到了天碌,看天碌这么小就敢为樱桃出头,说明你心地纯良,我老汉很中意你啊!”说完,爱怜的摸了摸怀里的樱桃。

    士林赶忙把来福拽过来当挡箭牌,“老人家,其实我是一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人。要说心地纯良的话,我身边这位来福小兄弟才是真正的心地纯良。他以前养过一只爱犬,后来死的时候来福都是含着泪吃它的。所以他比我心地纯良多了……”

    来福一听不乐意了,少爷你这不是编排人嘛?我压根就没养过狗!就曾经养了些土蝎,养大后一半油炸另一半泡酒而已……

    付老汉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若是答应,我老汉还有大礼相送!”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士林苦恼的挠挠头,看来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出狠招了!

    于是他整理一下心情,换了一个悲痛的表情,用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老人家,你心意我懂的。可是,我身上的故事你却不懂——那是一年飘雪的时节,我追逐着眼前美丽的蝴蝶,却忽略了脚下的路,一块石头绊倒了我,下面伤到了……大夫说了,伤是器质性的,没法治了,这辈子就那啥了……你说就我这样的,还娶什么老婆!”

    来福闻言“噗”的一声饭都喷了出来,“少爷,这事我咋不知道?……少爷,冬天哪来的蝴蝶?”

    士林使劲瞪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就是因为那只蝴蝶出现在冬季所以我才特别的去追!你不要插嘴,哪凉快哪待着去!”

    谁知付老汉却听的眼圈红红,抹抹眼角,感慨的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一直不答应,我还以为你有门第偏见嫌弃我老汉家境贫寒呢。天碌你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却承受这么大的伤痛,上天不公啊!不过老汉我早年曾听人说过有个偏方可以治这个病——好像是要一同生吃黄鳝、泥鳅、蚯蚓等,因为这些小东西都善于钻洞,所以吃形补形,可以让你那个也钻出来!有一丝希望,咱就得试试。你等着,老汉这就去给你捞黄鳝泥鳅去。”说罢,付老汉就准备起身。

    士林赶忙把付老汉按住,苦笑着感谢说:“别,别!老人家你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只吃素,这个偏方先算了吧!”边说着,士林边把脚边的鸡骨头偷偷踢到来福那边去。

    来福已经捂着肚子打滚去了。

    士林上去踹他一脚,恨恨的道:“看你非常开心嘛!”

    “没有非常开心,只是普通开心。”来福努力不让自己笑抽过去,费劲的答道。

    “既然这么开心,那就留下来好了!正好替程家看护金矿!”

    闻言来福一咕噜爬起来,“少爷,不要丢下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嘲笑有缺陷的人!怪不得少爷敢把匕首藏在裤裆中,啊哈哈哈!”说完又把自己逗的笑趴下了。

    不再搭理来福,士林朝着付老汉又道:“其实老人家的心思我也明白,以后百原村可能会龙蛇混杂,您就是怕樱桃没人照应的话会被人欺负。我有另外一个想法——我老爹其实倒是挺想再有个女儿的,我也挺想有个妹妹的。若是我认她当妹妹的话,我相信我老爹肯定会非常喜爱这么聪明伶俐的樱桃的!老人家您觉得如何?”

    “这样也好!”付老汉忙不迭的点头,笑的脸上皱纹都多了几根。

    “天碌哥哥!”樱桃扑闪着大眼睛羞羞的叫道。

    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妹妹,士林心中也是挺高兴的,“樱桃妹妹,来的仓促,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给你!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一个用了十来年的书童,虽然人丑嘴贱,还比较疯癫,不过刷盘子洗碗端茶倒水的小事还是能干的,我就把他送给你,平时多差使,不听话就给我狠揍!”

    樱桃看着气鼓鼓的来福,捂嘴笑道:“来福哥哥不丑的,跟天碌哥哥一样是好人。天碌哥哥你就不要戏弄来福哥哥啦!”

    到了晚上,士林来福自然就住在新妹妹家里了。付老汉家里拼凑出了三张床,可是四个人怎么安排睡呢?

    付老汉就说:“天碌,要么晚上你就跟樱桃一起睡好了。你那个伤到了嘛,也不能怎么样咯,所以我也放心的呀!你们睡一起也说说话,增进一下感情也蛮好的!”说完,拎着旱烟就自顾自的回房去了,临走还遗憾的摇摇头又小声叹道,多好的小伙子,可惜下面……

    “少爷你早点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去睡另外一张小床。”

    “回来!”士林给了来福一计暴栗!“给我铺床去!”

    夜里,士林跟来福并排躺着,来福心情愉悦:“少爷,樱桃妹妹说我帅气!少爷你说,最近我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帅了!”

    “你真这么觉得?”

    “是啊!”

    “你肯定是之前在河里淘沙的时候,脑袋进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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