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终于明白老禇说的让我在这里跟他一起看一出“好戏”指的是什么意思了。
前段时间,土字会的段戬差点被人暗算,当时领头的那人被认出是鬣狗,可是后来五行会几次找侯封府给说法,侯府给的回答却永远都只有一个。
我们没有这个人!
侯封府作为银华三大势力之一,门下子弟起码有上千之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鬣狗,根本没有人认识他,也没什么人见过他,侯封府之前也从来没派他做过任何事情。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他是侯封府的人吧?
所以,他才会想来这里守树待兔,好把那些人给当场逮到质问个明白。
我缓缓深吸了口气。
老禇……果然还是那个睿智、城府深沉的老禇,一点都没有变过……
老禇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对那厌世脸青年问道:“那么,你也是侯府的人?”
那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老禇看了一眼他被钉在桌上的那条胳膊,伸手抓住那只手臂,在那青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猛然间已经撕破了那里的衣服。
“呲啦……”
青年的手臂上,刺着一个异常显眼的“土”字纹身,只不过那纹身上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叉”的记号,把原来的记号涂抹掉了。
老禇眯起眼睛,悠悠的说道:“原来是以前沙虎的手下。那么,就是当初跟着沙虎一起背叛帮会的一干叛徒喽?”
那几个青年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惨白,身份暴露,五行会对叛徒的惩戒力度之大是他们知道的,老禇之前一直与他们所在的土字会不和,这是帮会内谁都知道的事,这几个人在想这次老禇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
领头的那个厌世脸青年当即跪了下来,冷汗直流地说道:“褚哥……我错了,你绕了我们吧!当时我们跟着沙虎,也是没有办法啊……”
老禇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透着股不屑。
他手里把玩着那根竹签,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不用太紧张,今天我不打算翻那些陈年旧账。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足够让我满意的话,也许我会考虑放过你,懂么?”
“知道了。”青年小鸡啄米般的频频点头,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
“但你最好别拿一些没有营养的话糊弄我,否则的话……“老禇扭头,用下巴指了指旁边桌子上那刚刚吃掉的堆积了一桌的竹签:“那边还有一大堆在给你们留着。”
青年浑身颤栗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恐惧袭上心头。
“好了,我现在来问你。”老禇说道:“这么说,之前那些跟着沙虎离开五行会的混子,也都已经接受侯封府的招安了?”
青年老老实实的说:“是……大部分是,其实褚哥你可能不知道,鬣狗之前也当过一阵子沙虎的小弟,沙虎本来看不上鬣狗,但鬣狗说,他跟你有仇,并且有办法可以帮助土哥对付你和木哥两兄弟,沙虎一听高兴,便收下他了……可是没想到,没过了多久,土哥就死了。后来鬣狗成了我们这一伙儿人的头儿,我们都听他的,他就带我们投靠了侯封府……”
“鬣狗原来还跟过沙虎?呵,有意思。”老禇笑了一下,接着他凝视着那几个青年:“你们这干人,竟然会让个孩子当了你们的头儿,难道你们都是些废物吗?”
青年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老禇接着问道:“那么,你们现在的大哥是谁?”
“侯万雄。”他说:“我们今天的行动,也是侯少批准的。”
老禇眯着眼睛:“前几天你们在海鲜楼偷袭段戬,也是他批准的?”
他道:“是……侯少说,要看看我们的能耐,要我们做出一件让侯府的人服气的事情来,才考虑要不要让我们加入……”
老禇还没说话,旁边有个汉子冷冷地瞪着眼睛道:“侯万雄敢得罪我们!?哼,拿我们五行会分会长的命当投名状了,居然会下这种命令,侯爷是当真不想跟我们五行会和平共处了是吧!?”
老禇扬了扬手,说:“哎,别那么上火,兴许那不是侯爷的意思,只是那侯万雄一个人的主意,别闹了误会。”
那汉子闭嘴不说话了。
我古怪的看了老禇一眼,老禇接着对厌世脸青年说:“我们是讲道理的,我打算去见侯爷一面,到时候,你可以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这……”厌世脸青年露出为难之色,他知道老禇的意思便是要他与侯爷当面对质了,但他也知道,要是真这么做了,事后侯府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有问题吗?”老禇的目光沉了下来,眼神中带着几分逼迫。
“没……没有……”厌世脸青年唯唯诺诺的说着,他知道眼下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
“很好。我说了,我是讲道理的。”老禇说着,便放下了手里的竹签,从凳子站了起来,手背到身后,指挥着自己的一干小弟:“把这些人先带回去。”
那几个汉子动了起来,把那几个社会青年都拎了起来。
“啪,啪,啪……”这时我已经轻轻鼓起掌来,来到老禇的身边。
“厉害,真让我佩服,老禇。”我瞅着老禇的眼睛:“看来你们还是不打算跟侯府翻脸,都已经把台阶备好了给侯爷下了?”这句话我用的是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的。
老禇看了我一眼,冲我咧开了嘴。
我俩相视而笑。
老禇又缓缓地说:“这是我和我哥,金老大商量出来的结果。现在这个时代,打打杀杀是成不了气候的,得罪了上头,只会加速门派的灭亡。”
我点点头,非常能理解,又道:“可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鬣狗今天会在这里动手?难道你又在他身边安排了卧底不成?”
老禇苦笑:“呵呵,我原来连他手下都是些什么人都不知道,今天才知道是过去沙虎的小弟,我要怎么在他身边安插卧底?”
那我就更奇怪了,难道老禇有未卜先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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