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哟!”
胡钧从墙头上跳下来的时候,由于体力支持不住,腿一软,往前一趴,一头栽倒在林聪的身上,把她也撞倒了。
胡钧固然跌个半死,林聪更是龇牙咧嘴,更加上这小白脸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让她羞恼不已。
胡钧只闻得一股细细的甜香沁入心脾,不禁一愣。
这时,林聪张嘴骂道:“你……你怎么跟死猪一样重?还不起来?”
情急之下,她又想起之前扮作灵儿时,胡钧对她的调笑,便脱口而出,骂起上峰来。
胡钧正脸对着她,檀口张开,又是一股特别的气息。
他禁不住脸就红了,慌忙往起爬。
却因为跟人厮杀了这半天,胳膊都软了,才撑起身子,就又扑倒在林聪的身上。
这一次更狠了,直接来了个亲密接触,嘴唇擦在她的腮边,整个脸都埋在了她肩窝耳畔。
林聪忍无可忍,用力掀翻他,坐起身大怒道:“你故意的!”
这家伙表面正经,其实骨子里极为放浪不羁,喜欢调笑。若不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就要被他往日的一本正经给骗了。
胡钧委屈极了:他真不是故意的,相反,他比她更羞愧。
为何?
因为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对黎章的异样感觉——那可是个生猛的大男人啊!想想浑身都哆嗦。
怎么今天对这个林聪也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他满心恐慌起来:难道自己患了不明之疾?
真是糟糕!这可如何是好?
没等他想好如何是好,从后面匆匆赶来两个靖军下属,疾声道:“大人快走,追兵来了。”
咦,指挥使大人跟林兄弟坐在地上干嘛呢?
林聪看见那军士身后火把通明,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胡钧暗道晦气,在手下的帮助下,也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一边喘气问道:“失了几个兄弟?”
那人道:“失了一个兄弟,还有两个受伤,被大刘他们救出去了。”
胡钧暗叹了口气,心道还不算严重,只是又白忙了一个晚上。
走一阵,歇一阵。奔波了一夜,天亮之后,他们在一个山坳里歇息。
胡钧问道:“林兄弟,你要把我们往哪带呀?”
林聪不耐烦地答道:“我并没有让大人跟着属下。”
胡钧见她那副模样,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别扭。自己也讪讪地好没意思。
真是见鬼了,自己为何老是对男人心生异样呢?
他郁闷的同时,想要解释道歉。又无从说起。忽然,清风送来微微的脂粉味,正是从林聪那个方向飘过来的,他就疑惑了。
又屏息闻了两下,没错,是这个味道!
他眼神闪了闪,往林聪跟前靠了靠,“林兄弟……”
林聪见他坐近来。吓了一跳,忙往后挪了一个屁股,戒备又狐疑地看着他。
胡钧更郁闷了。苦着脸道:“林兄弟,昨晚我手软脚软,不小心撞了你。你可别生气。”
林聪板脸道:“谁生气了!”
胡钧小声道:“你真没生气?那你这样子是怎么回事?林兄弟,我昨晚被你惊吓,才分神失态撞了你的。”
林聪愕然:“被我惊吓?”
胡钧用力点头,凑近她身边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道:“你身上为何有一股女人的香气呢?我昨晚就闻见了,所以吓了一跳。”
这下,轮到林聪尴尬脸红了。
昨晚化妆成那个侍女的时候,为了掩盖身上的汗味,防止别人察觉,便多用了些香粉。后来功成身退时,时间匆忙,也没清干净,那些脂粉香气就残留了好多。
她急速思考了一会,忽然对胡钧嘻嘻一笑,道:“大人,这个问题么,能不能等下再告诉你?或者,等到了地方,不用属下说,大人自己也能猜出来。”
胡钧见她露了笑脸,心下也就坦然了,又很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事这么神秘?难不成你化妆了一回女人?”
他心中一动,不由想起那个跟他厮杀时挣破裙子的女子,顿时眼睛一亮:若是这样,就能解释得通当时的情形了。
不对,那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他看向林聪的目光忽然深邃起来:自己一直被黎章那件事误导,连自己的感觉也不相信了,其实,昨晚不是他有问题,而是林兄弟实在怪异。
林聪被他亮灿灿的眼光盯得心头发憷,忙摆手道:“可别瞎说!总之,是大大的好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不免脸上露出了些得意的神色。
又见胡钧和手下狼狈的情形,不免心中有些内疚:这人忙了一个晚上,啥也没捞到。
胡钧见她这样,又对自己的猜测不确定起来。
歇了一会,林聪就催他们走。
阿里被杀,公主丢了,敌人很快就会大批出动,四下搜查的,她必须快点赶去跟哥哥会合。
翻过两座山,来到一个山崖后,他们终于见到了黎章等人。魏铜也回来了,只有钱明还没有返回。
胡钧看着还昏迷不醒的青鸾公主,吃惊地长大嘴巴,“这……这是……你们……”
黎水和林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后缩了缩。
黎章见两人那样子,有些好笑。他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青鸾公主。我们想请她回去做客。”
胡钧怀疑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捉住她的?”又加上一句,“我怎么没见到你们?就是最后见了林兄弟,是他救了我们。”
黎章的解释很简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化妆成侍女,要偷偷地逃往前线。她的侍女先把行囊偷送到小木屋,被他们听见了这计划,就守株待兔,把人捉来了。
胡钧听傻了:原来是这样!
这么省劲?
这就对了,当时那个女子不想跟他周旋,因为一心想要走。可怜他斗了女人斗男人,最后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那场大火,就把小命交代在那了。
正思绪游魂似的飘,黎章又道:“幸亏胡兄闹了这么一场,转移了侍卫们的视线,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地将公主弄出来。我们走的时候放了一把火,又让林聪去瞧瞧。是不是自己人,果然就遇见了胡兄。”
胡钧跺脚叹息道:“我们可是白忙了一个晚上,全给你们做嫁衣了……”忽一眼看见黎章手边有个包袱,上面沁出血来,“这……这又是什么?”
林聪和黎水把头低得更很了。
黎章答道:“这是他们侍卫长阿里的头颅。”
胡钧更郁闷了。喃喃道:“果然人要命运两济,才能成事!”
黎章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功劳少不了胡兄的。怎能说白忙一场?难道我还能把胡兄给撇下?那我成了个什么人了!”
胡钧及其属下听了大喜。
林聪和黎水愕然抬头:要分功?那她们不是白操心了!
正说着,在外面望风的一名军士跑了进来:“黎指挥使,对面山上来一股敌人。大概有四五十人。左面山坳里也有人影晃动。”
黎章立即站起身道:“马上走!”
魏铜急了:“钱明还没回来呢!”
黎章面色变幻不定:虽然昨天约定过时不候,但真要丢下兄弟,还是于心不忍的。
他对胡钧道:“你率领他们几个带着公主先走。我留下来再等等。”
林聪和黎水听了大吃一惊,遂竭力反对。
黎水埋怨道:“钱大哥也真是的,就算没探查到什么,也应该早些回来才是。耗在那里有什么用!”
黎章道:“他肯定遇见情况了,不然不会过了一夜还不回来。”
魏铜点点头道:“是。属下去的那个寨子,就没什么情况。所以回来的早。”
黎章刚要说话,忽见钱明带着卫江和另外两名兄弟回来了,不禁大喜。
他对钱明手一挥道:“马上走。边走边说。”
钱明显然也发现了外面的敌人。点头道:“是。”
于是,黎章吩咐魏铜扛上公主,其他人收拾了一番,匆匆往预定的路线撤去。
当下,他们也不绕道敌后了,直接往北面奔去。
然而当黎章听钱明说了一番话后,却停住了脚步。随即跟胡钧低声商量了一会,两人便派卫江等十来个人继续往北跑,自己则带着魏铜、钱明、黎水和林聪六个人另作一路。
黎章吩咐人砍了些枝叶繁杂的树枝,用那块被单松松地裹了,让一个军士扛在肩上,好像扛了个人的样子。
他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听卫江指挥。只管逃跑,将敌人注意力吸引过去。跑到原来的河边,也不往西回军营,只管顺水往东漂,然后绕道北面回军营。”
卫江等人应是,又问:“只要我们跑回去了,就算立功了是不是?”
黎章等人都笑了起来,道:“不但算立功,还是大功。”
分派已毕,众人兵分两路:人多的一路继续往北,人少的一路却折往西南去了,就是钱明探查的那个方向。
果然,半天后,黎章他们身后没了敌人的踪影,都被卫江那批人吸引过去了。
他们顺利地来到钱明探查的那座营寨附近,隔了两座山便停了下来,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商议对策。
“我看见晚上有车船运粮食过来,好奇怪,运过来就不见了。”钱明如是说道。
黎章沉吟了一会,与林聪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不知对不对,需要亲自去看看。
他轻声道:“也许,山里另有乾坤。”
胡钧听了眼睛一亮,道:“不错。说不定有山洞。”
他却没有得到回答,只见黎章等人的目光都看向旁边,那里,身上套着南雀军服的青鸾已经醒来,正定定地看着他们这群人。
“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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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晚上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