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娘的住所稍稍远离村民,在靠近竹林的方向,当时蒋璃等人在观察村中布局时忽略了竹林的一侧小路,那小路也是很难引起注意,隐在密密的竹影间,顺着小路一直南行,在竹丛尽头豁然开朗。
跟村里大多数是四合院的格局不同,秦二娘的居所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平房,前后面积不大,有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院子一侧有牛棚,棚里挂着马头灯,灯罩里是稳稳的烛火,灯下是两头奶牛,偶尔哞哞叫几声。
另一侧是辟出来的菜园子,里头的素菜新鲜多样,菜园子外还有几只鸡在溜达。
秦川的生活作息啊,不但是人不正常,连动物也被传染了。
跟蒋璃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就秦二娘每次亮相时的装扮,房前屋后怎么着不也是符咒漫天的?
哪会像是这般寻常人家?
但也有跟他们想的一样的地方。
秦二娘闭门不见。
任由秦族长如何敲门,她就一句,“让他们死了心吧”,死活不开门。
秦天宝也来了,虽不清楚这其中的事,但也是帮衬着蒋璃跟秦二娘商议,并道,“二娘,她是神女啊,能造福我们秦川的神女。”
蒋璃心中暗叹,神女一事就算整个秦川都信了,她秦二娘也未必会相信。
还真是顺着她的念头去了,隔着一道门,她都能听见秦二娘的冷笑声,“神女?
那是你们承认的,我可没承认过。”
看来这闭门羹是吃定了。
蒋璃等人没料到这秦二娘连面都不朝。
阮琦走上前,低声问秦族长,“拿秘方一定要通过秦二娘吗?
难道秘方不是秦川的共有财产吗?”
秦族长愁云惨淡的,“话是这么说不假,可秦川的秘方历来都是巫祝保管,村中的病灾也是巫祝来负责,她若不愿意,我们实在是不好勉强啊……”说完这话,下意识看了一眼陆东深。
陆东深靠在院门没上前,姿态悠闲,却让秦族长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蒋璃没什么耐性,也不知道陆东深之前留下秦族长后说了什么,走上前不悦道,“没这么卸磨杀驴的吧?
秦川如果言而无信,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话说的狠了一点,但没办法,她必须得拿到秘方才行。
秦族长闻言后连忙摆手,“不会不会,我们秦川不会言而无信的。
我再想想办法……”话毕,抬手继续敲门,“二娘,这是我们有言在先的,神女治好了天宝,我们要交出秘方的。”
“那是你们之间的承诺,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二娘的嗓音很冷。
秦族长摸了一把额头汗,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转身看向蒋璃,“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我跟二娘好好谈谈。”
蒋璃一挑眉。
见状,秦族长马上又道,“你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办到,我欺瞒谁都不敢欺瞒神女你的。”
蒋璃是不想走的,都到这份上了,现在撤了还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要她的想法就是踹门而入,不交秘方是吧?
芬兰刀往那个鬼婆子脖上一亮,必要时再见点血,看她交不交。
?刚要开口,就听陆东深隔空说了句,“囡囡,走了。”
蒋璃一怔……走了?
就这么……走?
回头看陆东深,他朝她招了一下手,走。
确定他们四人离开后,秦族长面对紧闭的房门重重叹了口气,抬手又敲了两下。
里头传出秦二娘的声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族长,请回吧。”
这一次秦族长没再苦苦哀求,只是沉重地说了句,“二娘,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把门打开了,因为我要跟你讲的不单单是秘方的事,还有秦耀。”
里头沉默。
一小会儿,房门吱嘎开了,月光透过缝隙闯了进去,映亮了门缝里秦二娘狐疑的脸。
秦族长微微转头对留在身边的秦天宝说,“你也跟着进去吧,作为秦川的未来族长,你有权知道一些事。”
**秦三婶有阵子没来新房子这边了,蒋璃几人回来没多久,她就进院了,挎着个竹篮子,篮子里放了不少蔬菜和肉。
陆东深和饶尊不知要商量什么,早早进了房间。
蒋璃接过竹篮后十分感激,道,“您家柴烧完了没?”
“有呢有呢,还很多呢。”
秦三婶赶忙说,又接过阮琦递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往亮着蜡烛的房间里瞅了一眼,又看了看蒋璃。
蒋璃看着好奇,“三婶,您是有什么事吗?”
秦三婶放下茶杯,抿抿唇,“蒋姑娘啊,我其实……是有事想求你。”
蒋璃在她旁边坐下。
“是这样的啊,既然你是神女,那能不能……”秦三婶吞吞吐吐的,看样子挺难启齿的。
“三婶,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
秦三婶眼睛一亮,神情感激的,“真的?
太谢谢你了蒋姑娘,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哎,我是念着我那个儿子啊,再混蛋那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离开村子那是犯了大忌啊,我就想让神女你能够保佑他在外面平平安安的……”秦耀!蒋璃一激灵,心想着这个三婶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原想着就她儿子的事找她问问呢。
“您儿子什么时候离村的?
又是什么原因离村的?”
秦三婶看上去不大自在,搓了搓手,“他啊,成年礼过后就走了,说什么待在村里没前途,那个混小子!我不让啊,他就背着我离村了,偶尔也会有些消息回来,但就是人不回来。
我这个心呐……”她眼眶红了,顿了顿,又说,“我想着那个混小子十有八九是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要不然怎么说走就走了?
之前肯定没少往外跑,逆子啊!不守规矩!照理说死在外面都不解恨,可是这做娘的哪能真希望自己孩子去死?
好长时间了都没他的消息,我担心啊。”
蒋璃综合了陆东深和秦天宝的话,分析了稍许,又从秦三婶的话里嗅出端倪,“偶尔也会有些消息回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