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茱莉来了会议室,怀里抱着资料,身后还跟着个行政部的姑娘,抱着个白色盒子。
见这架势,茱莉有点胆怯,不安地看了夏昼一眼。
夏昼没过多神情,示意她把东西放好后就离开。
白盒子里装了些东西,有各类开封和没开封的日用品,基本上都是酒店里的东西,还有玻璃试管,密封的,里面的液体有透明的也有琥珀色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盒烟,是陆东深以前抽的。
“这是我最先查出有强心草成分的产品,产品的包装和批号都保存良好,作不了假也诬陷不了无辜。”夏昼将盒子里的东西逐一拿出来,“我并不满意总部的调查结果,所以就从提前保存下来的产品中进行成分对比实验,经过反复提取和对比,我才终于发现强心草成分的由来。”
这原本不是件复杂的工作,却是十分诡异的工作。但
凡是她能闻到的气味,提取成分都不算是件难事,而且她的鼻子从来没出过错,所以,她向来相信自己的鼻子。
总部参与调查,这本身就是打草惊蛇,因此她长了个心眼,命茱莉将有问题的产品分类保存好,以防万一。最
后调查结果显示的确不如人意,而那时候陆东深授予她更改天际酒店气味空间配方的权利,她明着照做,暗里还是对那批产品进行抽样提取成分实验。只
是方向一旦错了就会耽误时间。她
始终认为产品中肯定含有强心草,这个认知让她在实验中走了不少弯路。真
相的发现也是在最近,原本是想告知陆东深,没想到出了新品信息外泄的事,所以就搁浅了。在
跟着中年男人回公司的这一路上,夏昼大部分时间都在保持沉默。其实她有预感是总部来人了,针对新品一事,又想到季菲始终留在北京,这林林种种的总觉得是有些关联。于
是,她悄悄地给茱莉发了信息,将实验产品及结果都准备好。“
两支试管中,一支是从产品中提取出强心草合成的成分,一支是通过这一成分与烟草成分结合所组成的石蒜碱成分,提取成分过程和流程我都让助理记了记录,就算再不懂行的人也会一目了然。”
夏昼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季菲,继续道,“天际酒店气味空间配方改版后,季总监命手下专管酒店气味空间建设的调香师们将原有配方进行了更换,前后历经三次,每一次都是小幅度配方成分更改,最终完成将合成强心草成分的香精更换的目的。在记录里,产品的每一次配方替换我都有记录和备份,这个,也同样做不了假。”每
次小幅度替换,其目的就是让闻香者产生嗅觉习惯,一点点更改这种嗅觉习惯,会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季
菲紧抿着唇,她是没料到夏昼的心思会这么深,竟不动声色地做了这些事。靳
严打量着夏昼,又看了一眼季菲,然后说,“据我们调查,陆总以前抽的烟草是陈瑜负责的。”
“是陈瑜不假。”夏昼没否认,“而且,陈瑜的确在烟草里加了些私心的成分,但并不是导致陆总长期失眠的原因,更不是能与强心草成分结合产生石蒜碱成分的原料。烟草最初的成分都是由总部来核查,换句话说,在最初的时候,陆总烟草里有什么成分季总监最清楚。”“
夏昼你血口喷人!你可真阴险,想出这招来对付我!”季菲的情绪再也压不下去了,激动地朝她喝吼。夏
昼冷眼看她,没说话。
她没那么大量,对于一个曾经背叛过她、伤及她根本的人,她无法风轻云淡地去谈原谅。暂
且不说新品这件事是不是季菲做的,就单拿新品一出事季菲就马上赶来北京的行为,就已经暴露了她的野心。她
容不下她夏昼。这
就是季菲的真正目的。新
品信息泄露,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最初方案推出去,而季菲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从一开始季菲就打定了要把她彻底踢出局的心思。
否则,依照季菲对她的了解,怎会不相信她是有办法扭转劣势的呢?既
然她不仁,也别怪她不义。
面对累累证据,秦苏自然无法淡定,她看向季菲,冷喝,“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季菲脸色苍白,嘴角都在微颤,她说,“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秦苏目光很凉,“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更换配方?”“
定期更换配方这是常态了,陆门旗下所有的酒店气味空间配方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季菲解释。
秦苏没理会季菲,目光落在靳严脸上,“关于这件事,调查组需要费心了。”“
秦董放心,关系到陆总人身安全的事,调查组一定会严查。”靳严又看向夏昼,“会议结束后我会命人向夏总监取走相关证据,调查组会联合实验室重新审查,如果真如夏总监所说的,调查组会向董事局出具声明。”
季菲闻言彻底乱了,指着夏昼,“你可真狠!你以为把我拉下来你就能上位?夏昼,就算你是天芳师又怎样?你以为陆门能容得下你?你别做梦了!”靳
严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那男人点了下头,走到季菲身边道,“季总监,先跟我出去吧。”季
菲冷脸没动。中
年男人刚要拉她,她冷喝,“别碰我,我自己走。”季
菲临走前看了夏昼一眼。这
一眼很复杂。
有怨恨,有不甘,有愤怒。让
夏昼想起了三年前,那一天,当一伙人将她带走时,她盯着见季菲的眼神也是这样。一
模一样。心
口就痛了一下。往
日的友谊,今时的仇家。
最难料的就是世间事,远比小说还要波澜起伏。
季菲走了。
或许这在调查组眼里是个意外,因为,他们至始至终的目的就只有她。所
以夏昼不敢掉以轻心,至少,从提到谭耀明到季菲被请出去,这么长一段时间里,陆东深一句话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