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投10环，总环数100环。”樱庭老师的声音失去了往常的温度，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说完这话以后，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恭喜你，十六夜，你创造了新的记录。”

    这话已经是樱庭今天第二次说了，上次距离现在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但是心情却截然不同，第一次他是如此的兴奋和骄傲，而此刻面对着更高更辉煌的成绩时，他却觉得麻木，甚至痛苦，手心不知何时已被指甲的抠了进去，留下了深深的血印。

    从十六夜一次次轻松的出手，樱庭就有这种感觉了，十六夜的成绩只有10环，除了最好没有别的可能。虽然十六夜并没有气势，也没有造型，甚至连那种传说中高手的气质气魄都没有，就好像是吃饭上厕所洗手一样简单，却让包括樱庭在内的所有人都接受了个最简单的事实——十六夜的强。

    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塑造的概念，忍者天性中的怀疑和批判精神时刻发挥着作用，对于任何既定的事实，忍者都会去怀疑和推敲，尤其是那些在力量上超过他们的事实，对于承认对方比自己强这件事情上，忍者总有些自欺欺人。任何情况下承认对方在自己之上，都是极大损伤自尊的行为，而忍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充满傲气的职业。

    十六夜做到了，不显山不露水，取得成绩的同时，也让所有人留下了这个人就应该这么强的概念。

    “不。”就算所有人都接受了，起码有一个人无法接受，这个人就是虎丸。虎丸看着考试结束但还没有走回来的十六夜就这么与他隔着三步的距离，平静的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无声的怜悯，他整个人都崩溃了，他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怜悯为何！

    原来自己的成绩，自己的努力，自己的挣扎，自己的一切，对于十六夜来说都是如此无所谓的事情，而虎丸越努力，成绩越好，只能显得他越发的可悲。

    “我不承认，我绝不承认。”虎丸大声的喊叫起来。被虎丸的声音惊醒，阿斯玛，惠比寿，静音，琳，甚至带土这样的木头脑袋都反应过来，彻底的反转了，从考试一直到此刻，众人都认为虎丸在用卑鄙的策略，而事实好像恰恰相反，虎丸才是最大的失败者。

    但是没有人觉得应该去同情虎丸，虽然每个人都认为他很可悲。

    “两个骗子。”带土的嘟囔声恰好是众人的心思。

    毫无疑问，虎丸和十六夜都在考试之前就知道了题目，并且都有自己的底牌，然后握着这样底牌的他们，打了教室里那个赌。虎丸虽然强，却不如十六夜的深沉，最终虎丸的失败显得如此顺理成章，甚至被人忘记。

    对于两个人，在场的同学都没有好感，以至于带土一直在嘟囔着两个骗子，而红则是冷淡的表示十六夜是个欺诈师。

    “怎么回事？”此刻的樱庭老师终于沉着脸问道。

    “老师，是这样的，早上在教室里，虎丸和十六夜吵起来了，然后吵着吵着……”说话的是素来好学生的惠比寿，随着惠比寿的陈述，解开了从樱庭从早上就开始的迷惑。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此刻樱庭的心里，毕竟这一切的发生和他有深深的关系——十六夜是他允许参加考试的，而且考试的题目也是他泄露给十六夜的，比起十六夜的成功，他更痛心的却是这份成功里有他的助力这件事。

    看着不远处失魂落魄，脸上泪水涔涔的虎丸，樱庭产生了悔意。

    “阿斯玛，你先送虎丸回去。”樱庭板起了脸孔，淡淡的吩咐着，看着强壮的虎丸就好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被阿斯玛硬拉着离开，在樱庭平板的脸孔下是一丝倦意，虽然他也不认可这样的赌注，但是以木叶为名的话，就另当别论了，作为村子里的忍者，必须捍卫这个名字，这也是十六夜狠毒的地方，哪怕虎丸反悔了，这个赌依旧会被执行。

    樱庭的目光转回十六夜身上，这个向来厌恶的学生身上隐隐的有些他看不出来的东西。并不仅仅是十六夜的强，更是心机叵测计算同学的冷漠。樱庭也知道，这是十六夜唯一的机会，而他抓住了。

    “十六夜，你的成绩怎么突然这么好了？”樱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不知道，大概是前两天感觉突然就好起来了。”十六夜回答道，但是答案却显得有些推搪，不过正如一开始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行，此刻他用这样个解释，倒也合乎情理——才怪。他强的太厉害了。

    “都散了吧，明早你们以后的队长会过来见你们，以后好好努力。”樱庭迟疑了，终于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过分追究并没有意义，而且已经毕业了，就这样吧，樱庭觉得自己老了，面对学生的欺骗都选择了妥协。

    事实上，从他作为老师却选择对宇智波这样的豪门另眼相看，作为一个长者却嫉妒优秀的学生时，樱庭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老师的资格。

    众人散去，整个靶场显得空荡荡的，樱庭奇怪的发现卡卡西并没有离去，这个年轻的天才正研究着靶子。

    “怎么了？”樱庭奇怪的问道，眼前这个人的天才纵使已经半退休了的樱庭都如雷贯耳，旗木家的千里驹，白牙的后继者，最年轻的下忍，最年轻的中忍，也许还会是最年轻的上忍，看着卡卡西的年轻，想起十六夜，樱庭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名为老，实为累的感觉。

    “你看。”卡卡西指着靶子正中心的镖孔。樱庭疑惑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除了深一点，孔的边缘有点毛糙不太整齐之外。仿佛看出了樱庭的疑惑，卡卡西淡淡的说道：

    “十六夜投了10次，不仅每次是10环，而且每次都打在这一个孔里，所以这个镖孔才显得这么深，边缘还会这么不整齐。”

    樱庭只觉得脊柱升起了一道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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