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早上醒不了。
林冰严已经晨练结束,带着从食堂里买回来的早点回到宿舍。看着其他四张床上的人都还在呼呼大睡,倒也毫不惊讶。
高中毕业后长达两个多月的假期,早已形成了赖床的习惯。昨晚几个人闹腾到大半夜早昏昏睡去,哪像他一样,之前跟着老爷子的时候每天准时五点就被拖出被窝,不分冬夏,不分雨暑。
有史以来第一次,林冰严突然觉得上学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有些时候还可以偷个懒。
林冰严吃完早点,简单的洗漱一下。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意料之中,电话里传来杨沐沐的声音。
“起床了?”
“嗯”
“你早点收拾好,上午基本是熟悉下校园,下午两点要到1号礼堂去参加学校迎新会,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
丝毫不拖泥带水,杨沐沐交代完毕就挂掉电话。
林冰严将手机收起,睡在上铺的章文量似乎被铃声吵醒,坐起身子,冲着林冰严点点头,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时间不长,宿舍其它三个人也开始起床,宿舍里开始慢慢热闹起来。
“我在食堂买了早点,正好给你们带回来。”
章文量已经早早的抱着两本书出门了,其余三个人倒也不客气,直接抓起包子油条往嘴里塞。
“对了,为什么你去打职业杨沐沐的爷爷会不同意啊?”
陆碌吃完两个包子后突然问道。昨天大半天基本都和杨沐沐在一起,到不太好意思八卦。
“杨爷爷是我的一位至亲长辈。”看到三人一起投过来疑问的眼光,林冰严解释道。
“堂兄妹?”
“没有血缘关系,他爷爷和我的爷爷是老战友。”
“哦~~~~”陆碌声音拖的老长,神色暧昧道:“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那我以后要叫嫂子了?”刘楚龙怪笑道。
“我叫弟妹。”
程咬银在宿舍里年龄算是最大的,此时也不放过调笑林冰严的机会。
林冰严苦笑着摸摸鼻子:“并没有这层关系,可以说是兄妹。”看到三人一脸不信的神色,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你们谁对她有意思,我可以帮忙送送情书什么的。虽然长得可能差了点,但是你们的人品我还是都信得过的。”
“我擦!”
三人大怒,一起笑闹着扑向林冰严。
一点三刻,四个人结伴来到礼堂,能容纳两万多人的大礼堂已经熙熙攘攘。
“我靠,不会是整个大一的新生都来了吧。”陆碌一脸震惊得问道、
“应该是,我听说这一届大一新生大概有一万六千多人,而且东大每年似乎都是这样开会的。”消息灵通的刘楚龙说道。
能够考入东平大学的都是各个高中的学霸级别的。不同于那些每逢上课便缩着脖子往后排钻,上课的时候偷偷地打个盹睡个觉或者调个情的被称之为“学渣”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昂首挺胸,高傲非凡,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此时已经占据了前排所有座位,正在和附近的人谈笑聊天。
“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啊,大学里不都是争着往后边跑的么?”程咬银瞪着双眼,不敢置信的摇摇头。
刘楚龙哈哈一笑:“这些学霸各个都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高傲得很,再说现在也没分班,通知里也没说要怎么坐。哈哈,正合我意啊。”说着,便直接带着几人跑到后排靠门的角落坐了下来。
“你们倒挺会挑地方啊。”
身后传来杨沐沐的声音,几人回头一看。一袭湖绿色的连衣短裙,脚上蹬着一双白色凉鞋,没穿袜子。似乎刚洗过澡,略带潮湿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杨沐沐一边说道,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举手投足间展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美感。
杨沐沐和几人打个招呼,直接坐在了林冰严身后的座位上。
林冰严笑着问道:“怎么坐后排来了?以你的条件,去前边绝对有很多绅士会主动给你让座的。”
“嗤”
杨沐沐不屑的撇撇嘴:“如果一个人未来的成就是以座位的前后就能决定的,那还花钱上学干什么,干脆举办抢凳子大赛得了。”
“噗”
林冰严被杨沐沐呛了一口,摸着鼻子尴尬笑笑,刘楚龙三人看到他吃窘,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两点整,一个老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讲台。后边跟着一群各学系的领导教授以及导师。
这些老师各自走到标有自己名字的桌子后,并未落座,而是身形挺直着站在那,等着老者讲话。
“各位同学下午好,我是杨靖。”
“哗!”
礼堂里炸开了锅。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老校长?”
“这就是被赞为‘大夏文丞’的杨校长?”
“杨校长可被称为‘百吏之师’,据说好多年前就退休养老了,没想到这次是由他来做迎新演讲,真是万幸中的万幸啊”
无数的人激动,杨沐沐也一脸呆滞。林冰严偷偷的问道:“前些年迎新杨爷爷都不露面的吗?”
杨沐沐点点头:“老头子好多年都不做演讲了,这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杨老爷子双手缓缓下压,嘈杂的礼堂迅速的安静下来。
“我一直认为,上帝只有两件事是最公平的。一是每个人每天都有二十四小时,二是,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虽然我并不认同现在的考试理念,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能够坐在这里听我这个老头子说这些话,足以证明你们是非常优秀的。”
“啪啪啪”
掌声雷动,无数的人脸上带着激动与骄傲。是啊,十年寒窗,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最终从近千万人中脱颖而出,进入这所全国顶尖的学府,怎么能让他们不感到骄傲呢。
“当年我在北平上大学的时候赶上了抗战,毕业就参加了部队,后来分配到冀中地区一个团当政委。当时我们的团长见我第一面就说‘我一看你就是个当教书匠的料’。说到这,我不得不感谢他,抗战结束后我进入东大却被告知没有任教的资格,团长听到后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于是我就在东大待到了现在。”
众人哑然,原来老校长身上还发生过这样不为人知的一事。
“林冰严,有人信天,有人信命,你信什么?”
话锋一转,众人茫然,不是在说走后门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转到信天信命上边了。还有,这个林冰严是谁啊?好像跟老校长早就认识是的?
林冰严也愣了愣神,赶紧站起来回答道:“我信因果”
“什么是因果?”
“万物皆有因,万般皆有果?”
“什么是因果?”
老爷子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回答。
“先有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什么是因果?”
“每个人都要为他所做的每个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并且收获相应的结果。”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林冰严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全场一万余人,近三万只眼睛盯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身体有些僵硬。
“是啊”
杨老校长感叹道:“每个人都要为他所做出的每个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并且收获相应的结果,当初团长也是这么说的。如果我在年幼时没选择读书,而是去学一门手艺,也不会进入北平大学。如果没有当年团长的一巴掌,我也进不了东大。如果我没进东大,也不会为国家推荐这么多有真才实学但是不得志的人才,这就是因果。”
众人释然,不少人了解一些情况,杨老校长号称“百吏之师”,其中很多人资历不够但都是他亲自力荐。而且但凡杨老爷子推荐的官员这么多年来都是清正廉洁的好官,没有一个给老校长脸上抹黑的。
“我相信你们最初的愿望都是美好的,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社会是浮躁的,充满了无数的诱惑。就像冰严说的一样,当你们去选择接接受诱惑的时候,你就注定了以后要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勿忘初心,方得始终。这是我给你们的唯一一个忠告。”
说罢,杨靖的目光转向还在站着的林冰严,缓缓说道:“可能有些人已经猜到了,林冰严正是当年我们团团长的亲孙子,也是我杨靖的孙子。”
“哗”
举座哗然,一万多人齐唰唰的将脸转向林冰严所在的方向。羡慕、嫉妒,各种复杂的眼神全部集中于他一人身上。
万众瞩目,一日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