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不欠谁 作者:非南北
红楼之黛玉不欠谁 作者:非南北
要说这招财赌坊,和林家倒有些渊源,因而林礞跟着李罕一路去查抄了赌坊,见着赌坊大腹便便的庄家被抓,林礞心中一阵快意。自从林家不将甄应嘉谋害林礞的事隐瞒他后,之前的事也一一告知了林礞。
这家招财赌坊,便是当初拉了林礞身边的大丫头茯苓的哥哥下水,后用茯苓哥哥欠下的赌债逼迫茯苓对林礞下毒那家。这家赌坊虽然资证齐全,却全靠甄应嘉照拂,甄应嘉也是这家赌坊的暗中庄家之一。
这次甄贵妃坏事,甄应嘉早有准备,便是勾结了招财赌坊的庄家,出千让甄应嘉输光家产,招财赌坊的几个庄家自然得了不菲的谢资,甄家家资的大头却换成的黄金,成箱成箱的在山神庙放着。
李罕初时查抄赌坊,赌坊的庄家还嘴硬说自己资证齐全,原是合法商户。后来见李罕带着许多官兵,庄家才疑心甄应嘉的事情败露,不用谁逼问,便竹筒倒豆子般的都招了。末了,那庄家还滴溜着一双鼠眼看着李罕道:“这位官爷,该招的小人都招了,小人这也是没办法了。这甄应嘉乃金陵一霸,他仗势欺人,小人也不敢不配合,否则小人的家小还要是不要了?小人被逼无奈,如今也知晓错了,如今小人都招了,求官爷放了小人。”
李罕冷哼一声说:“这些话,你回京城跟问审的刑部大人说去。”于是命人抓了罪行累累的庄家并几个心腹伙计、打手,押解进京。其他犯事不深的普通伙计,不过是交给当地知府按律办了,或是罚银,或是打了板子放回家去。
太子南下时候,定安帝原给了见机行事的指令,便是抓了招财赌坊的人,原也合理。于是李罕押着招财赌坊众犯出城,那头柳湘莲也已经押了甄宝玉一行下山。
原来,太子一行南下时,众人在船上商议如何行事时候,就觉此事棘手。甄贵妃犯事已经年余,甄应嘉只怕早有准备,这次查抄甄家,甄应嘉早就转移人犯家财也未可知。
后经众人商议,定下个引蛇出洞的计策。一行人到了江南之后,太子一行去了苏州,柳湘莲来了金陵,尽皆按兵不动,先去采办土仪特产,自然是真心采办了精巧雅致的礼物送回京中,也有让甄应嘉夫妻放松警惕的意思。甄应嘉夫妻见了,又是害怕,又是侥幸,真误以为这群人不过少年心性,又没办过事,到了江南便迷了眼睛,只知玩乐了。
在这样又怕又心存侥幸的心境下,甄应嘉夫妻犹如一个身携至宝的人,总会不自觉的总将手伸入怀中查看宝贝是否还在,而甄宝玉夫妻便是甄应嘉夫妻所携的至宝。甄应嘉夫妻越是担心甄宝玉夫妻,越是忍不住去看。这夫妻两个那晚去山神庙上,身后便跟着柳湘莲带来的探子。
这计策原不甚玄妙,不过利用正常人的做贼心虚,又看了自己在意的东西才安心的心理罢了。不想甄应嘉夫妻果然中计,自报了甄宝玉夫妻的藏身之所,太子一行倒省了许多力气。甄应嘉夫妻自己带着官兵查抄了山神庙,二人犹不知情。若是甄应嘉夫妻克服害怕心理不去探望甄宝玉夫妻,太子等人自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甄家所匿财物,但其中要费多少功夫周折,却未可知了。
如今太子一行不但追回甄家所匿罪脏,还一并端了招财赌坊,也算为当地百姓除了一害。两队人马聚齐,一行人马才复又鸣了锣,启程回京。
金陵百姓平日受尽甄家欺压,便是甄家奴仆,也仗着甄家之势横行乡里,强买强卖,百姓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这次听说太子爷亲自带着官兵前来查抄甄家,百姓尽觉大快人心。原有许多百姓约了甄应嘉游街时候,前来围观并扔甄家主仆石块烂菜梆子。谁知其他时候查抄这样的地方恶霸,皆是要游街示众的,这次太子爷办事却与众不同,据说辰时就已出城,百姓觉得快意同时又觉不尽兴。
太子一行辰时启程,自是要匀出时间再抄山神庙,故而没有让官兵押着甄应嘉夫妻游街示众。待得李罕回头再抄招财赌坊,那些意欲出一口恶气的百姓跟着李罕的队伍出城,果然在见甄家众人也被押在囚车之上。
百姓一面山呼太子千岁为民除害,一面又夸奖各位少年将军英武不凡,一面打骂甄应嘉鱼肉乡里,杀千刀的。同时石块烂菜梆子飞来,砸了甄家主仆一身一脸,须臾甄应嘉、甄太太及甄家手下几个时常欺压百姓的豪奴额角脸上都被砸得青紫,有些地方还渗出血渍。
甄宝玉虽然呆傻,长得却是粉面红唇,眉目分明的俊美样子,又是一个年少之人,百姓也知道甄宝玉是个傻子,年纪又小,心下不忍,打他的倒不多。孙清又是个美貌姑娘样子,众人不知她是甄二奶奶,心想这样一个小姑娘怕也没做多少恶事,因而孙清也算逃过一劫。
甄应嘉大声喊冤的同时,又叫道:“那年旱灾,我出粮二万石,为金陵百姓出了多大的力,你们当初还送了我万民伞,你们这些刁民,此刻又来落井下石。”
甄应嘉本就亏虚了身子,中气不足,喊声淹没在百姓的喊打声中。李罕和柳湘莲武艺高强,耳目比一般人灵便。二人听了甄应嘉的话,李罕纳闷道:“那年我们老爷逼着甄应嘉出了二万石稻米赈灾,他确也得了一把万民伞,怎么这次抄家竟没抄着?万民伞这样平日可以彰显政绩,落罪可以抵罪的东西,应当仔细保存才是。”
太子听了,又命户部官员拿了册子来翻,果然没有万民伞。
太子举起双手喊了一声众位百姓肃静,众人声音才渐渐低了,犹自有几个气不过的百姓还零零落落的扔了几个臭鸡蛋打在甄应嘉脸上。太子问道:“人犯甄应嘉,你刚才胡喊什么?”
甄应嘉也管不着坏了鸡蛋清黏黏糊糊的沾在自己脸上,臭味直钻口鼻。张口就是:“我曾捐粮二万石助江南一省赈旱灾,还得了万民伞,理当折罪。罪臣恳请看在罪臣也曾为江南百姓略尽绵力份上,免了甄宝玉罪责。他不过一个痴儿,实在不曾为恶。”
甄应嘉说了一篇话,臭鸡蛋清流入口中,说不出的难受,他也管不得了。
太子听了这话,又问万民伞在何处?
甄应嘉一时语塞,张口结舌,半日说不出话来。原来,当年甄应嘉确得了万民伞,但他当日一心觉得五皇子能够登基,心中又气不过被林如海算计,竟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气之下烧了万民伞。如今到了用得上万民伞的时候,甄应嘉自是悔之不及。烧了万民伞,便是不将百姓放在眼里,作为地方官,最是忌讳,甄应嘉哪里敢说烧了。
太子却道:“遗失万民伞,乃是藐视天子子民,罪加一等。只你罪痕累累,只怕也不怕多这一桩。该当怎么判,进京之后自有刑部核证,你一再求孤,是想让孤心软,违背国法不成?”
甄应嘉听了,也无话可说。太子复又宣布继续启程。一行人登船北上,待得回到京中,已是月余之后。
第49章 匿财
且说从江南启程回京那日,一行人押着甄应嘉等人来到京口码头。这头正在赶车装船, 江南巡抚孙瑜带着巡抚衙门大小官员前来送行。大小官员行了礼, 孙瑜说了些圣人圣明、太子殿下英明, 捉拿奸佞甄应嘉为民除害, 江南百姓感激不尽,四海之内海晏河清的套话,又献上带来的一些土仪, 说是代江南百姓献上的。
太子命人收了,又说些孙大人坐镇江南, 治理一方, 于国有功, 孤回京之后必禀明父皇,令百官学习的套话。孙瑜听了满脸堆笑,似乎太子当真在夸他,他也当之无愧一般。
这边客套几句, 那头孙瑜才一眼看到囚车上的孙清。孙清虽然打小受了孙瑜太太喜怒不形于色的教养,但她到底生在官宦人家, 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 前儿像老鼠一般生活在山神庙地底已经受尽委屈,如今枷锁上身,哪里还忍得住?见了自己的亲祖父, 便是极力忍耐,也是双眼泛红,眼泪打转, 只不敢哭出声。
孙瑜看了孙清一眼,孙清也说不出祖父那是什么神色,也说不清自己见了亲人是悲是喜。只如此一眼,祖孙两个也没说话,孙瑜带领大小官员目送太子一行登船,自己才带着众人各回衙门。
因太子亲自南下,船上不但带着御厨,瓜果时蔬都是每日泊岸采买新鲜的。如此行船甚慢,走走停停。这日,太子和林礞在船舱内对弈,李罕和柳湘莲却并立船头观景。只要说二人是观景,又不见二人极目远眺,竟是低着头看着船舷水岸。
李罕看了一眼被船头分开的江水,笑道:“有意思,这日头虽热,江风拂面倒甚凉爽。”
柳湘莲看着江水也笑了:“是挺有意思的。”
太子和林礞的棋局杀得难分难解,林礞将将在左上角做活了一个劫争,中腹一条黑子大龙又被太子的白子缠住。半日,两人都累了,于是封了棋局,活动活动筋骨。这时,两人才抬眼看见李罕和柳湘莲还并立船头。
太子笑道:“这三伏天的,你两个不怕日头不成?还在船头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吃两粒冰镇葡萄,再与孤分辨分辨这盘棋是谁能获胜?”
李罕和柳湘莲听了,对视一眼说:“那倒要仔细分辨分辨,否则下官不敢断言。”于是两人走进船舱,取来纸笔,笔走游龙,写起字来。
李罕笑道:“礞哥儿这局棋,好好的大龙不顾,怎么凭白失了先手?”手中不停,却在纸上写道:水底有人跟踪我们。
林礞听了,不服的哼一声说:“你知道什么,父亲说了,金角银边草肚皮,我虽然大龙受困,得了左上角却是实空。太子取势,我得实地,这局棋还有得再决胜负。”林礞说话间,太子却在纸上写道:当真?
柳湘莲又说:“礞哥儿果然是家学渊源,林大人教的,许是不错的,我亦觉得这盘棋还胜负难料。”柳湘莲一边说,一边又提笔在纸上写道:确然水底有人,已经跟了我们数日了,只不知冲谁而来。
李罕听了又说:“棋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今局势复杂,端看谁不犯错。这盘棋此刻局势纠缠,倒当真难以分辨胜负。”说着又道:“着冰镇葡萄当真甜得很。”却又取笔写道:依下官判断,江南地界儿内,对方不会行动。
在场四人俱是伶俐之人,见了这句话,自都明白得很。相互对视一眼,尽皆点头。林礞又说:“才晒了那半日,积了多少暑气,此刻又来食冰镇葡萄,仔细暑气郁结不散,明日闹肚子。年轻时候不爱惜身子,老了有得你好受的。”说着,又取笔写道:徐州微山湖水寨。
李罕听了,爽朗一笑说:“老爷最重养身之道,礞哥儿也学了个十足。只我打小的习武练剑,强身健骨,几颗冰镇葡萄倒奈何我不得。再说了,你才多大,竟到我面前老气横秋。”这几句话原是告诉太子等人,水底几人不足为虑。
而林礞写下“徐州微山湖水寨”几字时,太子几人不由得向他投去赞赏目光:盖因林礞虽然在四人之中最小,倒反应敏捷,竟让她最先想到关键所在。太子也知其意,笑道:“咱们这船虽好,到底咱们成日闷在穿上也无趣,改日不如弃船登岸,咱们快马回京,这人犯罪脏有许多官兵押送,想是不足为虑。”
李罕听了这话,忙假装惊慌的劝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此次捉拿的人犯俱是犯下累累罪行之人,这次押送的罪脏又都价值不菲,倒不宜大意。以下官之计,倒是委屈太子殿下随船亲自监押为好。这大夏日里头,也只能委屈太子殿下多忍耐几日。”口中说着,又取过纸笔写道:此计甚妙!
那头太子却哗啦砸了一方砚台道,假装发怒道:“孤要在江南多游玩几日,你们不许,孤要走旱道,你们又不许。你们只记得父皇嘱咐一路小心,莫要万事由得孤作主,也不怕回京之后孤定要好生治你们一治!”
李罕又声音惶恐道:“便是回京之后太子要责罚下官,下官也只得先护送太子安全回京。押着这许多人犯罪脏,下官万不敢将兵力分作水旱两路。无论是太子受惊还是罪脏被劫,下官都担当不起。因而只得集中兵力,大家一同回京,彼此照应。”太子又冷哼一声,说回京之后定打你板子。
太子大骂间,李罕和柳湘莲尽皆将耳朵贴在船舱底板靠近船舷处。林礞又去相劝太子说大夏日的,太子殿下消消火气,莫要气坏了身子等语。半日,李罕和柳湘莲直起身子低声说了“走了”两字。
原来,太子一行登船离岸,便被不知谁派的探子跟上了。太子等四人一面闲聊,一面用纸笔写下真正意图,原是迷惑水底探子的。至于太子末了大怒,自是故意做给探子听了,让探子以为船队必是取水路进京。
如今还在江南地界,江南水乡,河流湖伯遍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南地界上,水性极佳的浪里白条无数,这些人口含一根透气秸秆,便能成日成日的呆在水底。这种探子中有一种耳力极好的,将耳朵贴在船底便能听到船上之人的说话动静,方才太子一行便是将计就计让这些探子得了假讯息。而几人真正用意计策,已经无声无息的写在纸上。
又说这样的经过训练的水底探子极难对付,若是手持利器,能够以一敌百不说,在深水处凿破船底,往往一个人便能毁灭一船的将士。被这样难缠的探子缠上,怎能让李罕和柳湘莲不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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