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天回门,因此淑宁天未亮便起床,梳洗穿戴好,又帮着桐英挑了出门的衣裳。桐英低头再三打量,嘴角翘翘:果然,老婆亲手做的衣服就是贴身,穿着舒服。
淑宁笑道:少拍马屁,这是按你以前的尺寸做的,我都多久没见你了?怎么可能真的贴身?勉强合身倒是真的,你再套一件别人做的外套吧。桐英刚想拒绝,顿了顿又改变主意:那就套上,我只要贴身穿着老婆做的衣服就行,免得沾了灰尘弄脏了。
淑宁脸色有些红,趁着冬青送早饭进来,便推他到炕边去。她盯着桐英吃了许多东西,吃完自己那份。桐英叫她多吃点,她却笑道:我家里可多的是好吃的,而且巳时就开宴,你还怕我会饿着?倒是你多吃些好,免得空腹饮酒,被人灌醉了。桐英嘴一瞥:你哥不是我对手。淑宁一脸鄙视:你当我家只有一个哥哥会灌你?
桐英挤眉弄眼地道:说错两回了,那是你娘家,这里是你家。他边说边挨近淑宁,趁机亲了她脸颊一口。淑宁听到外头两声笑,忙把他推开:早说了,大白天的别当着人这样。桐英却不在乎地在她耳边笑道:那就是大白天不当人面,或者晚上可以了?
淑宁耳根红了,心想这家伙果然有些不正经,昨晚上没作怪,还以为他真那么好人呢。桐英看着她满脸绯色,心中一动,还是决定暂且放过了:好了好了,暂时放过你吧。淑宁脸又是一红,埋头喝起了红枣茶。
吃得差不多了,罗公公来问要不要他和嬷嬷们根车?尤其是那两位嬷嬷,已经穿戴好了。淑宁问过桐英的意思,便道:罗谙达留下来照看家里吧。两位嬷嬷去也使得,只是我陪嫁的几个丫头和牛小4夫妻都要跟回去,别的人就请罗谙达安排吧。罗公公严肃地应了,退出房间。
淑宁偷偷问桐英:他一直是这个样么?桐英也悄声回答:他就是爱板着脸,其实人很有趣。淑宁眨眨眼,决定先观察一下,这位老公公怎么个有趣法。
吃过早饭,淑宁帮忙找了一件外衣出来给桐英穿。小澜拿了靴过来,待桐英换上,又捧上一盘饰物。淑宁挑了一个荷包、一个玉佩与一条红黑相间的辫穗就罢,又给桐英戴上暖帽。吧婚丈夫收拾得整整齐齐,格外精神。
她笑眯眯地道:我以前见额娘给阿玛收拾衣服,还有嫂给哥哥整理配饰时,总觉得她们做得不够好,想着什么时候也能自己动个手,把人打扮得清清爽爽的,现在总算有机会啦。
桐英拉住她的手扯进怀里。笑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难道是我?淑宁嗔他一眼,偷偷瞄了瞄旁边的人,结果小澜不知几时消失了,而素馨她们几个早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到外间商量什么要带几块贝府的点心回去、傻带点心呢,要带就带鲜的衣裳或是我要穿着这里的果回去给娘看,等等。淑宁伏在桐英怀里闷笑,感觉他也在微微抖。估计外头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吧。
不多时,前头有人报说继福晋、大夫人和众女眷都到齐了,淑宁的母亲佟氏也来了,淑宁忙拉着桐英互相检查过没问题,请长辈们进房来。
本来是要让两边的母亲共同检验那块白绸的。只是这件事内务府的老嬷嬷们早就做了,因此博尔济吉特氏和佟氏不过是走走过场便罢,两人在房正屋中说笑。佟氏看了女儿几眼,见她面色红润,精神很好,与桐英两人间偶有互视,都甚是甜蜜,心便放下了一半。
淑宁打开箱笼,将先前准备下的手帽、荷包、香袋、扇带之类的小东西拿出来分送给来的人。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送给博尔济吉特氏的是一个金丝编的香囊,而给瓜尔佳氏的则是一个手工十分精细的荷包。虽说后者只是漫不经心地让丫环收下,但她却没放在心上,至少她已经全了礼,再有什么闲话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其他几位福晋都收到了精致的针线,纷纷夸奖。佟氏微笑着替女儿谦虚几句,左手仿佛不经意地抚了抚鬓边,嘴角翘翘。淑宁低下头,隐住笑意。
罗公公送上糕点,众人吃了,便纷纷告别。桐英叫人套车,预备出门。
他们此行除了佟氏来时带的人,加上昨日进宫时跟的人外,还另添了两辆马车拉丫环和嬷嬷们,因离得不远,辰时未过便到了男爵府。早有人守在前门看见,急急进去报信了。
张保带着儿们急不可待地迎出二门来,正好遇见妻女儿下车。桐英赶着向他请了安,与端宁兄弟们打招呼。端宁看着他,又看看容光焕的妹妹,叹了口气,拍上了桐英的肩膀。
这边厢桐英被庆宁、顺宁等人拥着到前厅说话去了。
淑宁来不及多交代一声,便被母亲嫂迎回槐院。
三房一家都到齐了,趁着还未有亲戚家的女眷到来,佟氏与真珍抓紧时间问她这些天过得如何。见到淑宁虽然带着羞涩,却不掩眉间幸福的神情,他们都松了口气,又问起贝府的财政状况,好确保女儿不会受苦。
淑宁只来得及说桐英有两处庄与几个铺,大房二房的人便都来了,张保与端宁看着不便,吩咐几句,便拉着小宝和硬要赖在姐姐身边的贤宁出去,找女婿联络感情去了。
今日来的人不少,连大着肚的芳宁也特地回了娘家。淑宁摸着她有些出正常大小的肚皮,惊叹不已。
芳宁有些羞涩地说:大夫说有可能是双胞胎呢,全家都手忙脚乱的,幸好三婶借了一个懂行的媳妇给我,不然可就麻烦了。如今婆婆整日给我做好吃的,你大姐夫也天天陪我散步,就怕我生产时力气不够。淑宁叹道:怪不得姐姐的肚这样大呢,一定很辛苦吧?芳宁微笑着,只是缓缓摸着自己的肚。
万琉哈氏瞧着她的肚,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道:我听老人说,双胞胎不是谁都能生的,必要是祖上有生过得人行,难道大姑奶奶婆家有前例?
陈姨娘听了扫了一眼过来,不敢说话,脸上却有些青。那拉氏正要作,却听得索绰罗氏斥道:怎么说话的?难不成舒穆禄家没有前例,芳丫头就生不出来了么?你以为都像你呀?!万琉哈氏变了脸色,咬咬唇,没敢顶嘴。索绰罗氏瞄了她一眼,便转回头来说笑了。
那拉氏撇撇嘴,笑着对芳宁淑宁道:其实说起前例,当年老爷一辈里头,倒还真有一对双胞胎姐弟。只是两位长辈,一位出嫁不到三年便去世了,另一位…………分家之后便没了联系。如今芳丫头这胎,倒也不是没来由的。只是做娘的辛苦些。
芳宁红着脸笑道:不辛苦的,夫君年纪不小了,却膝下无,我这胎若真的成双,倒省了许多功夫。
众人听了,也都说她好福气。倒是李氏笑了:今儿是怎么了?明明是三妹妹回门,怎么都光顾着大妹妹的的肚了?小刘氏笑道:谁让大姑奶奶近半年都不回娘家呢?原来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结果是这样大的福气,自然要多问几声,好沾些福气了。
众人都笑了,真珍抿着嘴道:什么时候我们三姑奶奶也挺着那么大的肚回门呀?淑宁脸红,捶了嫂几下。谁知别的嫂们都起了兴致,调笑起来,甚至有人问起了**的问题,她只好红着脸不说话。后还是佟氏不忍心,打了圆场。止住了。
眼看着屋里热热闹闹的,那拉氏又忽然心酸起来。淑宁一个贝夫人,都有这样的排场,她的婉宁怎么就这么命苦呢?不过她很就掩饰过去,重摆开笑脸与众人说话。
李氏与喜塔腊氏有些担心地问起淑宁的婆婆与妯娌的问题,因她们在婚礼当晚送嫁,也有些知觉,担心淑宁在夫家会受委屈。淑宁笑道:不妨事,我如今与她们不在一处住着,只需隔些时日回王府请安便罢。简亲王的几位福晋不难相处,大嫂即便有什么话,也没法把我怎么样。我只需要按礼数做足了,谁能说我的不是?这件事她没必要瞒着娘家人,但也不好说得太明白,自家人无所谓,若大房二房的人传出去,终究不是好事。
佟氏不动声色,众人也信以为真,于是便没再问下去。待众人散了,佟氏私下问女儿详情。淑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婚礼当晚与昨日会亲时的情形告诉了母亲,结果佟氏气得不行。
她恶狠狠地道:瓜尔佳氏乃满洲第一望族,生的女儿,怎的下作至此?别人大婚当日,便做这等事,还送什么镜?!哼,淑儿你小孩家不知缘故,送人镜,既有轻视他人长相的意思,也有诅咒别人夫妻不睦的含义,你当时就该摔回去,居然还收下了?!
淑宁却不在乎地道:我夫妻二人感情好不好,不是她一面镜能左右得了的。何况当着长辈们的面,我先把礼数做全了,态度谦恭些,公公都夸我呢,她背地里能得什么好?这位嫂心思简单,p倒不难应付。我担心几位福晋和那个妾呢。
佟氏消了消气,道:罢了,只要你不心软,我不担心,但也别太小看了她,有时候,粗人反而难对付。淑宁点点头:我省得。
佟氏说了些家务事,又说起张保即将满任的事。因再过一个多月,他便做满三年了,眼下还不知任满后如何。淑宁想起昨日在宫里听到的那位李公公的话,便告诉了母亲,道:照这么说,阿玛政绩极好的,说不定还能再往上升了,只是不知道会在哪里。
佟氏想了好一会儿,道:这三年,当然你阿玛颇得藩台大人器重,只是毕竟是辅官,许多功劳都落不到头上。三年考评,俱是良好而已。况且三年前升道这个位,已经是破格了,你阿玛和我都觉得,升得太也不好。她顿了顿,小声道:我们听说,有人暗地里游说藩台大人呢,就是朝廷里的事,大人好生为难。若不是你阿玛位有些低,又是佟家姻亲,只怕也要遇到这些。
淑宁默然,她居然忘了。如今明珠已经重出山,大阿哥那边的势力可以说是大涨,而太那边虽然没怎么样,但听说皇帝几天前骂过索额图一顿,朝中风向有些变化。若父亲官位太高,或许真会受影响。
她有些犹豫:那可怎么办呢?好的办法大概是到地方上去,离得越远越好,但就算远在广州,这些事也是避不了的,而且……我实在不想和阿玛额娘分开……原本父母在保定,便已经不能常常相见了,但好歹逢年过节还能聚几天。她还想着趁桐英有空,过些天去保定陪父母住些日呢,但如果父亲真的去了外省,要见一面可就难了。
佟氏见她一脸为难,心一软,便道:也不需这般担心,你阿玛和我,还有你哥哥都商量过了,也许……先求个连任吧。
淑宁眼中一亮:没错!这是个好法!保定这样近,只要桐英哥那边答应了,我随时都能去看你们,你们也能常回京里来。如果说父亲当年升得有些,那就再做三年,就没人说什么了吧?大概是因为父亲从来没有连任过,所以她没想到。
佟氏摸摸她的头,现已经不是以前的姑娘式了,小两把头一碰就容易松,便避开了,笑道:你阿玛说,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再做三年道台,顶多再谋一任布政使,便告老致仕,然后回家抱孙。光是明哥儿一个是不够的,你那边也要多使劲呀。
淑宁刷的一下脸全红了,嗔道:好好的额娘说这话做什么?还不如催嫂多生几个呢。话虽如此,她还是免不了想起芳宁的大肚,心想不知自己怀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佟氏看着女儿的红脸,笑个不停,又贴着她耳边问了好些话。淑宁的脸越来越红,几乎要冒出烟来了,幸好真珍这时进屋,请她们入席去,方救了她。
摆过圆饭,桐英喝得有些醉了,好不容易从庆宁兄弟们手中脱身出来,见已到午时,便提出告辞。淑宁与家人依依惜别,约好会常来往,又特地向重归保定的父亲拜别,方扶着桐英登车而去。
回到贝府,淑宁叫人去煮解酒汤,回屋后现桐英睡着了。她笑着挨到他身边,半躺着也休息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她感觉有人在旁边说话,睁开眼,知道桐英已经醒了。
他喝了一大碗解酒汤下去,漱了口,回头笑着对淑宁道:如今时间还早,要不要在府里到处逛逛?你还不曾见过花园吧?
二二零、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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