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暮看着重寒煜，心里头有种怪异感划过，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微微垂目嘟囔道：

    “我冤啊大佬，你到底要怎样？要不你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好不好？”

    重寒煜没说话，虞朝暮静默了会儿，等着重寒煜到底想要干嘛？却是在良久之后，一阵清风吹过满是尸体的大坑，站在坑边衣袂飘飘的二人，在相拥之中，虞朝暮只觉得眼角一热。

    重寒煜抬手，用拇指不轻不重的摁了她的眼角一下。

    不轻不重的，颇有点儿生气的意味，他觉得她在躲闪什么，却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躲闪，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心情。

    他很不满，真的，她这低头垂目的姿态，一点儿都不勇敢，但他也知道，其实他的不满，这跟虞朝暮的眼睛无关，应当是他自己的问题。

    虞朝暮愣住了，低头，不肯把头抬起来，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感觉到重寒煜轻轻的松开了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的一条缝儿。

    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立即将眼睛全部睁开，回头，黑色的发丝在风中张牙舞爪的舞动，她看见重寒煜已经跳下了天空，在一堆尸体里翻找丧尸身上的财物了。

    虞朝暮便是站在天坑边上，扬声问道：

    “喂，你在干什么呢？”

    她问的，是重寒煜干嘛要摁她的眼角？哥哥疼爱妹妹，所以用手指摁了摁妹妹的眼角，是这个意思吗？

    重寒煜站在尸横遍野中，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虞朝暮，脾气有些坏，扬声回道：

    “你还要不要收尸体了？”

    “要啊。”

    虞朝暮点了点头，也跳下了天坑，也就不再继续追究重寒煜用拇指摁她眼角的事情，开始卖坑里的蛇尸体。

    变异动物的肉，腐烂的速度比较慢，所以尽管隔了几天，气温有所回升，但蛇尸体依然保存得很好。

    就是很多的蛇尸体，都被力量异能者拍烂了，或者是被人们拿着的火箭筒烧糊了，所以很难卖个好价钱。

    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变异蛇尸体，是被重寒煜给电死的，尸体保存得完好，除了被那些异能者暴力破开的头部，整条蛇身都是很完整的。

    这样的变异蛇尸体，往往都能卖一个很高的价钱。

    两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将整个大坑表层堆放的变异蛇尸体卖掉，

    至于那些丧尸的尸体，很多其实都已经腐烂掉了，开发区说要烧掉这些尸体，但每天都有很多的尸体运送到这里来，烧了好几拨之后，便放了这些丧尸尸体在这里不管了。

    重寒煜一开始还在帮虞朝暮翻找尸体上的财物，但是有些尸体应腐烂得太厉害了，上面还有不少的蛆虫在蠕动，重寒煜还得来个二次电蛆虫。

    时间长了，他便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站到一边电蛆虫，不再管尸体上的财物了。

    虞朝暮一个人扒拉着丧尸尸体上的财物，看着天色将晚，整座大坑还只收拾了三分之一，只把表层堆放的变异蛇尸体卖掉，坑底还有海量的丧尸尸体呢。

    于是她站在坑中，对边上的重寒煜说道：

    “晚上我们回去，找几个劳动力了再来吧，这一时半会儿的，怎么收拾得完啊？”

    “嗯。”

    重寒煜也觉得天色有些晚了，他站在坑边，弯腰，朝虞朝暮递出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意思是拉她上来。

    虞朝暮看了看重寒煜的手，然后抬头，看着重寒煜说道：

    “我自己能上来！”

    “手给我！”

    保持着这个姿势的重寒煜，语气很坚持，他又皱起了眉头，他就要拉虞朝暮上来，就想拉她的手，怎么了？

    于是虞朝暮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伸手，告诉自己：我是一朵小白花啊小白花，我从坑里上去都要男人拉呀男人拉。

    然后悲壮中，虞朝暮不拘小节的将自己的手放入了重寒煜的手里，被他握住，将她从坑里一把拉了上来。

    两人一路往车子的边上走，重寒煜再没放开虞朝暮的手，带着她往车子边上去，打开了车门，等虞朝暮坐进了副驾驶座，他的上半身便探入了车内，替虞朝暮将安全带拉上，卡紧了。

    虞朝暮觉得自己就跟个废人一样，连拉安全带这样的事情，重寒煜现在都要替她做了，不是跟个废人一样是怎样？

    她静静的看着重寒煜，重寒煜一言不发，仿佛在跟谁较劲，又仿佛是在跟谁生气。

    于是虞朝暮便等着，等重寒煜把他的脾气发完。

    待得车子到了幼稚园的门口，开发区又变成了一片黑暗，幼稚园里面有着微微的烛光，里面传来孩子的吵闹声，及大人说话的声音。

    重寒煜和虞朝暮的车内，便是一直沉默着，怪异的沉默。

    虞朝暮等了一会儿，见重寒煜没有下车的意思，便在黑暗中，只剩下了月光照射进来的车厢内，偏头问重寒煜，

    “你今天怎么了？”

    从他摁了一下她的眼角那时候起，他的情绪就显得很不稳定了。

    重寒煜抿唇，没说话，双手握住方向盘，骨节突起，皮肤里裹着的青筋在月光中十分显眼。

    在虞朝暮的静静等待中，重寒煜微微皱眉，双眸看着前方黑黢黢的长街，低声道：

    “我觉得，我的心情有点儿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虞朝暮看着重寒煜的侧脸，她很想告诉重寒煜，你特么也知道你很奇怪了啊，你到底哪里奇怪啊？你说啊你说啊。

    但是重寒煜又闭上了他那张蚌壳般的嘴，一棍子都闷不出半个屁来。

    正当虞朝暮开口，要与重寒煜说说他今天的反常表现时，虞朝暮腰间的手机响了。

    她动了动，将腰间的手机拿出来，一看，是一串陌生来电，于是接起，还未说话呢，里头就传出了赵波光的声音，

    “阿煜，阿煜在吗？我找阿煜啊。”

    虞朝暮便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重寒煜，低声道：“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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