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纯熙握紧手上的纸张,愤声说道。
王珵蹙了蹙眉,这封皇帝亲笔的信被密探传来后,就被李纯熙迫不及待的拿去看,导致他还未曾看到内容。
但瞧着李纯熙脸上满是担心中含着不解的怒色,他几乎能猜出来里面写了什么。
终须眼见为实,王珵先是安抚性的轻抚她的后背,随即将纸张从她逐渐放松的手中抽出,待他看罢其中内容,也不由深深皱起眉来。
李纯熙瞧着他的神情,像是找到同仇敌忾之人,她揪着他的袖子,眸子里是一些杂乱的情绪。
“你也不赞同对不对?阿耶太任性了!竟然想直接逼得何虎逼宫?还嫌军队行迹难掩,怕乱了他的计划,不让我们踏进长安?”
王珵忆起纸上内容,皇帝打算确实如李纯熙所言,想要让何虎直接举兵逼进大明宫,但至于他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信中却有些含糊不清。
他思忖片刻,看着有些失态,以至于快要哭出来的李纯熙,怜惜的为她擦擦眼角,安慰道
“陛下做事必有深意,照珵看来,此计对于陛下安危来说有失稳妥,但对于大局来说,确实是最完美的。”
李纯熙由着他动作,听罢这话,还是不舒服,她将娇小的脸蛋埋进王珵的手心,闷闷道
“何虎在阿耶的假意示弱下,已经一手遮天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大军直接打进去,使些手段定了他的罪也合乎情理,这又是何必呢。”
王珵感知着她细嫩柔软的肌肤在他手中随着呼吸而微动,伴着她的话语,浅浅的濡湿感也传入手中,他难得有些束手无策,因为他心里确实摸不准皇帝的心思。
他只能干薄的说些安慰之语,而他话中的无力,也被李纯熙准确接收到了,她缓了缓情绪,抬起头来用王珵的衣袖擦着脸,目光虽低落却也有了些神采。
“看吧,你这么聪明的人也猜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那阿耶的想法就确实有问题。”
没有怪他,王珵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见她擦脸擦得有些狼狈,轻轻一笑,用另一只手的袖子为她仔细擦拭起来。
在意的人没有觉得他无用,放松下来的王珵终于能放开心思的去思考,余光瞥到红着眼眶的小姑娘的发髻,上面自己刚为她簪上去的国色牡丹正怒放着,他忽的来了主意。
“无非是认为玄甲军太过显眼,容易被发现端倪,珵却有个办法。”
耳边言辞凿凿的声音,让李纯熙疑惑的看过去,见王珵目光盯着自己鬓边恍惚一瞬,随即缓缓道来的话,让她慢慢睁大双眼。
“珵曾几何时听您说过,长安城里,属于您的别庄数量,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那……照您的性情,里面肯定是有密道的吧?”
他怎么知道?李纯熙惊讶的看他一眼,在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眸子腾地一亮。
“你是说,让军队通过密道分批藏在我的庄子里,待在何虎逼宫时,我们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不错,”王珵因李纯熙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的笑意加深,“这个法子既避免了陛下担心的原因,也能让我们更好的观察战局,您可觉得哪里不妥?”
李纯熙攥紧帕子,嘴角终于带起些笑来,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觉得很好。”
她将目光定在温和注视她的王珵脸上,对他展颜一笑。
“王珵,谢……”脑中忽然浮现王珵认真对她说‘你永远不必谢我’的话,李纯熙话音一转,“你真好。”
王珵没有说话,笑着帮她扶正了鬓边的牡丹。
……
“就是这里啦。”
李纯熙身后跟着自己的侍卫队,她左右看看,在容春的帮助下,指着不远处一片茂密的树林,看向王珵。
“这是通道最大的一处,当年挖的这条暗道的作用,就是用来让军队能迅速通过的,”李纯熙说起自己的庄子,便有些停不下来,絮絮叨叨半晌,她才意犹未尽的转回正题。
“暗道那边,是鸣翠谷,那里几乎被我包圆了,够大不说,”她有些贼兮兮的对王珵道“里面还有几处暗道,通向几个别处的庄子,够我们发挥啦。”
王珵听着她的话,从一开始的淡定,到现在的嘴角隐约抽搐,他低头看着眸子晶亮的李纯熙,有些好笑。
“珵明明记得,您的生肖是猛虎,怎么如今看来,倒像是爱挖洞的硕鼠呢?”
李纯熙被调侃的脸色一红,先是瞪他一眼,才解释道
“阿耶常说‘狡兔三窟’,不对,这话是阿兄说的,”她纠正来源,继续道
“况这些庄子大部分是阿兄送我的,里面在修建的时候就有那么一两条密道,我那时无聊,干脆就让人多挖了两条,有备无患嘛。”
这无聊时的爱好,可真是异于常人,王珵摇头轻笑,不过这密道确实派上用场了。
“先派人进去摸清道路,就命令大军潜入。”
王珵牵起李纯熙的手往来路走去,嘴上还同她讲着自己计划,李纯熙也时不时的提出一两点被他忽视的东西,二人就这么慢慢走远。
一旦有了目标,做事就格外迅速,不过一晚时间,先行部队就通过暗道摸进庄子,凭着李纯熙的印信以及亲身前去的容春,别庄的暗门悄然打开。
翌日,在朦胧的天光中,李纯熙打了个哈欠,撑着精神看着军队悄然无声的自暗道内涌出,眼底那些对皇帝的担忧,也散了大半。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若到时还出了大失误,那可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她从身边的灌木丛中,摘下朵俏丽的花儿,动作十分熟练,不因其他,因为她此时站立的地方,已经是在地契上写着她名字的别庄了。
李纯熙起的早,王珵更不可能睡懒觉,他早就规划好一切,摆手让统领们按着他的吩咐各自行事后,抬脚走向李纯熙。
“现今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您可以多睡些时辰。”
而李纯熙却看着目光依然坚毅,神色却有着掩盖不住疲惫的官兵们,向王珵询问起来。
“以后有休息的时候,不过这些士兵路途劳顿,比我更需要休息。”
她能想到的,王珵自然也能想到,他将目光同样投掷与分散安排的军队,眼中是满是对这只军队的欣赏。
“珵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要向您告罪,庄子中的房间以及存粮,都被珵分派出去了。”
李纯熙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什么的,多吃点好,要是不够,再从别的庄子分派点。”
王珵笑着应下,正事说完,二人便闲聊起来。
不知怎的,说到某年王珵生辰,她背着皇帝溜出宫,拉着王珵去别庄烧烤,结果弄得两人一身炭火灰,什么都没吃成的趣事。
李纯熙回想起那时的狼狈,吃吃笑了一阵,忽的想到生辰,她惊讶地看向面带笑意的王珵。
“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是不是就该行冠礼了?”
王珵笑意一滞,认真算了算自己的年龄,嘶了一声,回看李纯熙,神情也有些惊讶。
“正是,珵今年正是弱冠之年,是该行冠礼了。”
二人懵然对视片刻,突然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李纯熙掩唇轻笑道
“这些年事情太多,倒把这些琐碎事给忘了,明明我以前对这些日子很在意的。”
王珵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也有些时光变迁的感慨。
“数年时光,也不过弹指间飞逝,如今回想,竟有些回忆不起从前的事了。”
李纯熙闻言挑挑眉,“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什么年龄,什么地方?”
“您尚是髫年,珵方幼学,珵是在自家马车中发现您的。”
王珵没一点迟疑的回答出来,李纯熙哼了一声,眼底笑意深深,她转回正题。
“冠礼可是很重要的,不能怠慢,要好好计划呢。”
王珵倒没这种觉悟,他盯着李纯熙半晌,提醒道“您的及笄礼也尚未举办。”
经过他的提醒,李纯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回事,她皱眉想了一会,有些头疼。
“这都过了两年了,再办也不合适,”她洒然的摆摆手,“麻烦,没必要补办。”
“不妥。”
王珵不愿意李纯熙的人生缺少任意的遗憾,但想着这事确实不好补办,皱眉思忖半刻,他郑重道
“您那时是在珵的身边耽搁的,珵会补偿您的。”将这份遗憾,在他们成亲时,双倍的补进去。
李纯熙一愣,看着不自在移开头,而露出微红耳根的王珵,准确的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她也有些脸红起来。
“哦……哦。”
她不太好意思说什么,只好假装没听明白似得,似懂非懂的应了声,又想赶紧转移话题,随便抛了个问题出去。
“说起来,冠礼要取字的,你是要长辈赐字,还是自己来拟?”说着,她对这个问题认真起来,“你若是想要阿耶为你赐字,我可以帮你。”
“这倒不必。”
王珵回神,浅笑着回应了她的问话。
“珵早就拟好了。”
“什么?现在能告诉我么?不能我也不怪你的。”
李纯熙一脸期待,一点没有话里的客气。
王珵垂眸看着面前一袭华贵红裳的明艳女子,鼻间嗅到她身上常带的雪松香,轻笑一声。
“长松,”似是怕她没听明白,他道“您最爱的诗句‘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的长松。”
“长松……”
最爱青松的李纯熙喃喃重复一遍,在王珵脸色微红的注视下,埋进他的怀中,掩去了眸中拥上的水光。
第74章 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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