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高位,蛀虫与暗箭是挡不住的。——李纯熙
他想要的只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王珵摇头。
“珵并未想要之物。”
李纯熙苦恼皱眉道“这可不行啊。”
她灵机一动,笑道
“你乡试已过,会试将近,不如我请贾太傅为你开小灶补课?”
王珵知她并无看低之意,并不生气,只觉好笑。
“这算什么,舞弊么?”
“又不是泄露考题,算什么舞弊,况且你那么聪明,就算没有贾太傅你也肯定能名列前茅的。”
李纯熙越说越丧气,眸子都黯淡起来,她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帮到他的。
王珵看她低落的发顶,想了想,难得带了调侃的语气。
“对我期望这么大?不过倒叫殿下失望了。”
见李纯熙抬头看向他,他唇角微勾。
“参加乡试不过是证明能力罢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并不打算参加下次会试。”
王珵深得儒家中庸与道家和光同尘的精髓,他这等年纪已是乡试第一的举人,已经很引人注目,他打算韬光养晦一段时间。
李纯熙恍然状歪在靠垫上,带着天然的散漫矜贵。
“你倒是能忍得住。”
见王珵笑而不语,她想起刚回来的斩冬,喊了一声。
“正好你在,帮我参谋一下,那天何铃说的话很有蹊跷,我让斩冬去查了查。”
王珵听到此事,心中一跳,撞死秀才之事他早有耳闻,那日去长乐宫见她就是为了此事,不过此时……
他注视着李纯熙面色苍白的样子,知她身居高位,又性子高傲,此时听了原委,可能更是火上浇油。
“我也略闻此事,不过,等您好些了再听?怕您听了生气。”
斩冬默默点头,她也不曾想到,竟有人敢顶着李纯熙的名号如此狐假虎威,营私舞弊。
李纯熙皱眉,“既如此,更要听听了。”
她看向斩冬。
“详细说说。”
斩冬向来不违抗李纯熙的命令,行礼道
“是,婢子最开始是去事发地询问,得知被撞死的秀才名为张峰,是自几月前幽州而来,打算参加乡试,平时以代写书信、卖字画为生。”
李纯熙是个急性子,没好气道
“什么时候你也学繁夏一样唠叨了,我管他是从幽州还是燕州来的,说重点。”
斩冬也很少说这么多话,闻言松了口气。
“婢子晓得了,十日前,张峰在平康坊外摆摊写信,周南策马奔出,因醉酒,他横冲直撞,误伤不少人,张峰打算上前阻拦,被马撞开,当场不治身亡。”
李纯熙不动声色,接着问道
“嗯,后来呢?”
“后来,便是武侯铺上前拿人,周南拒不受捕,接连撞伤武侯铺三人,直到禁卫军来临,才将他拦下。”
早死早超生,斩冬缓了口气,接着说道
“周南被抓下马后,大喊‘我舅舅可是曜华长公主的人’之类的话,气焰嚣张,禁卫军听您名号,不敢妄动,只将他压入大衙,当晚,便有人拿着您的信物将他带了出来。”
“次日,他便又大摇大摆出现在平康坊,婢子去询问之时,被问之人皆有怨言。”
“周、南?”
李纯熙思考一瞬,没想出身边的人哪个是姓周的。
“他是谁的子侄?又哪里来的信物?”
重头戏来了,斩冬谨慎的看李纯熙一眼,低头道
“您可能不知道,是您近库的一个小总管,名叫周安的,他拿着您库房一件不常见的玉佩当做信物的。”
李纯熙哦了一声,王珵在一旁却看到李纯熙疯狂敲击被子的食指,暗叹一声。
“他人呢?”
“婢子回来之时便命人拿他,殿下可要见?”
李纯熙目若点漆,表情莫测。
“我见什么呢?难道我还要亲自问他‘你为何要拿我物品,又为何借着我的名号为非作歹?’”
此时能做的只有下跪了,斩冬‘咚’的一声跪下,随即便是接连的下跪声。
李纯熙看着众人下跪颤栗的身躯,冷笑一声。
“你们怕什么,心虚什么?莫不是私下也如那周什么一般,借着我的名号做了什么?”
众人皆沉默不语,王珵默默端着一杯茶,慢慢吹着。
这时候还喝茶,李纯熙白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才觉心里舒服了些。
王珵笑而不语,这杯茶本就是给她喝的,只是,他耳根微微发红。
她不知原委,也竟如此随意。
敛敛神色,他打破沉寂,问道“您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一命换一命。”
李纯熙神色淡淡,端详着手上茶杯的花样。
“没有生气?”
王珵颇有些诧异,这倒是不像她。
“我们这些人,就像一颗树,我这样的,枝繁叶茂,蛀虫肯定少不了的,这只是揭露一桩罢了,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呢,我要是因为这个生气,气死得了。”
她凑近王珵,附耳说道
“就像朝廷,有忠臣奸臣,有能臣庸臣,更多的,是交杂着的,比如何虎,就是能臣又是奸臣,比如沈国公,就是忠臣庸臣。”
王珵感觉自己被她的气息包围,耳边更甚,他努力认真听着李纯熙的言论,薄红却默默蔓延至耳根。
李纯熙见眼前的耳廓由白变红,顿觉有趣,轻轻朝他吹了口气,王珵受惊般捂着耳朵后退,桃花眼蒙上一层雾,耳根的红也蔓延到清隽的脸上。
他忍了忍,仍是十分羞愤道
“此举十分不当,您,您莫要如此。”
李纯熙虽是说不生气,心里却是怒火滔天,此时见王珵一幅被轻薄的样子,阴郁的心情放松许多。
她笑倒在床上,嘴上不饶人道
“我好心给你讲朝堂之事,你却只注意到这个?”
这人。
王珵被她气笑,又舍不得对她生气,憋了一瞬,甩下一句“珵受教,殿下好好养病,珵随后再来,告辞。”便板着脸离开。
李纯熙看着王珵鸦青色的衣摆消失在门口,笑意敛下,看向众人。
跪着的几人早已满脸冷汗,她们深知李纯熙的性情,与王珵在一起时她收敛许多,如今正戏才开始。
李纯熙并没有命这几个心腹丫头起来,只喊道
“斩冬。”
斩冬膝行几步,行礼应道。
“婢子在。”
“你是外祖父送来的,阿娘也教过你,我知你忠心,也知你本事,我且交代你几件事。”
“殿下请说,婢子定竭尽全力。”
斩冬素日冷漠的眼中满是激动,激动于李纯熙的信任,也激动于自己终于能一展身手。
“三件事。”
李纯熙坐的笔直,食指敲着被子,目光森然,不怒自威。
“一,将周南拿下,交至衙门,按律审判,不过我要他以最重的审判给那张家一个交代。”
“二,关起门来,给我查,谋取小利我不管,但那些以我名号为祸乡里,尤其是像周安这种敢私拿主子物品的,不拘什么人,有什么脸面,都给我查。”
“三,给我杀,按宫规给我一一处理了,至于周安。”
她冷笑一声。
“极刑处死,以儆效尤,让长乐宫里的人都睁眼看着。”
李纯熙银灰色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三日内,我要看到结果,能做到么?”
斩冬表情凝重,郑重道“婢子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那便好,即刻去吧。”
李纯熙摆摆手,没有看斩冬利落离开的背影,看向依旧跪着的几人。
“你们几个,我都知道的,你们也知道我脾气的,想来也不敢做这种事情,都起来吧。”
容春满脸冷汗,却面色如常,她自小跟在李纯熙身边,问心无愧,只是害怕李纯熙盛怒的模样,故而颤栗,繁夏盛秋皆是如此。
李纯熙眼神犀利的看了几人的表情,略微欣慰。
笔直的身子慢慢软下,疲惫的挥退上前的容春道
“你们几个比斩冬熟悉宫里人事,也帮帮她,且去吧。”
容春几人对视一眼,行礼退下。
……
三日后,斩冬跪在李纯熙面前,交代着近日的事情。
李纯熙听她条理分明,处理的也不错,低头抿了一口茶。
“不错。”
斩冬勾起一抹笑,又微微皱眉。
“有件事,婢子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让殿下知道的。”
“什么。”李纯熙放下茶杯。
“前日,婢子将周南人头送往张家时,他的兄弟并不在,听邻里之言,他自张峰尸首送回之后,见周南毫无惩罚,满腔恨意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李纯熙挑挑眉。
“他一个平民,难不成要刺杀周南?况且如今犯人已经伏法,他又能做什么呢。”
“婢子不知。”
“行了,张峰之事就此结束吧,我懒得听,宫里也处理的差不多,再罚下去就伤筋动骨了,就此作罢吧。”
李纯熙一脸淡定靠在凭几上,运筹帷幄的表情持续到容春端着药碗进来那一刻,便分崩离析。
“我讨厌喝药。”
李纯熙一脸孩子气的讨厌,皱眉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第13章 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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