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牙之事是我一生之痛!——李纯熙
学堂外,李纯熙看着王珵从容不迫的与那人争论,不卑不亢,她笑意盈然。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是个好苗子。”
贾太傅以手拂须,面带欣赏。
他想起李纯熙对他的介绍。
“这是琅琊王家的公子?不愧是高门世家,这等年纪,便有这番能力,也怨不得旁人生疑。”
李纯熙闻言冷笑一声。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不想着努力跳出井底,倒是满心嫉妒,要拉人下马,让他当面道歉倒是便宜了他。”
贾太傅明白李纯熙这个霸道性子,也不反对,只是笑呵呵的问她。
“那殿下是想为王公子出气?”
“这倒不必,若他解决不了,我不介意帮他,却到底是叫我看低他。”
李纯熙看着王珵辩的那人哑口无言,精致的小脸上依旧没有波澜的样子,勾勾唇。
“而他处理得很好,我也不画蛇添足。”
说着,将手里随手摘得不知名小果,精准的扔向了王珵。
王珵看着那人道歉后,不甘心但缓缓弯下的腰,行到一半他拦住他,正想说些什么时,敏锐的抬手,接住向他掷来的东西。
眸中冷意在看到手上的小果子时一滞。
他看向果子掷来的方向,让他最近常常想起的新朋友,正俏生生站在那里,向他摆手。
“发生何事?”
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询问他。
王珵收回视线,微微握紧有果子的那只手,嘴角勾起。
“无事。”
他又看向向他道歉之人,神色淡淡,本来想多说些来彰显他的风度的,然而此时,他顾不得说太多了。
大概说了几句,他匆匆拜别众人,走出门外。
李纯熙正站在一株桃树下,与一老者说着什么。
落英缤纷,她巧笑嫣然,动作间,嫩黄的衣角微微扬起,更显她灵动娇俏。
余光看到他来,杏眼朝他看来,眉头一挑,便带出一丝娇蛮。
“怎么这么慢。”
“总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王珵走向前来,见李纯熙身边一矍铄老者拂须看着他,虽不知其何人,但依旧尊敬行礼。
“王珵拜见老丈。”
贾太傅见他举止有礼,心中欣赏更甚。
随口问了他一句,王珵也回答的让他连连点头,爱才之心一起,便下意识开始考校起他。
王珵不明所以,但见李纯熙看起来与他关系匪浅的样子,也认真作答。
一问一答之间,王珵不禁为贾太傅的学问见识心惊,更加认真恭敬。
李纯熙有些不耐,她好不容易出一次宫,想和王珵去玩,可不想时间被浪费在这里。
拉拉贾太傅的衣袖,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
“您没有事么?”
李纯熙见贾太傅脸上“我没有事,还想再与他多说几句”的表情,急忙接道
“您没事,我有事。”
李纯熙皱着秀气的眉毛。
“熙儿今天是来玩的,若您还想考校王珵,改日,改日啊。”
贾太尉哭笑不得,瞧着李纯熙不爽的模样,哈哈一笑。
他看向王珵,“小郎君,可听到她所言?你若不是也嫌老朽话多?”
王珵脸一红,干咳一声。
“珵并没有嫌您。”
“哈哈,我是不敢多嘴了。”
贾太傅见李纯熙拉着他的力道,都快把他的衣服拉下来了,知她烦了,赶紧朝她挤挤眼。
“老朽再说一句。”
李纯熙手劲一松,撇过脸去。
“你爱说多少说多少。”就看你心不心疼你一屋子的藏书了。
贾太傅哪里不懂她言外之语,为了他的宝贝藏书,要暂时收起话痨这个毛病了。
“小郎君,你之后可愿再听老朽与你唠叨?”
王珵正容一礼。
“珵多谢老丈指点,若能再得您教导,珵喜不自胜。”
“行了行了。”
李纯熙打断二人的对话,向贾太傅敷衍的告了个别,拉着王珵就往外走,贾太傅见二人消失在转角,轻笑摇头,也转身离开。
……
王珵轻轻挣开李纯熙的手,揉揉发热的耳根,问道
“你想去哪?”
“我累了,我要休息。”
李纯熙脚底发酸,她向来是车辇代步,能坐不站的人,今日她站了许久,加上日光渐烈,额头已是微微冒汗了。
王珵见她委顿的眉眼,迟疑一瞬,向她指了个方向。
“若不嫌弃,你可以去我的客舍歇息一下。”
李纯熙无视了盛秋不赞同的眼神,摆摆手。
“那就走吧。”
坐在坐席上,躲开为她擦汗的盛秋,李纯熙环顾四周。
屋子虽不大,却整洁阔朗,并无太多华贵之物,最显眼的,便是背面满满的一墙书籍,与窗下那把古朴典雅的古琴。
“我很早就想问你了,明明你族里更适合你,为何要千里奔波来到长安。”
李纯熙虽为自家的江山骄傲,但也明白,康朝建朝甚至未满五十年,正是百废俱兴的时候,对于传承千年的大族来说,还有些不足。
王珵推过一小碗乳白的糖酪,回想起王家族长,他的父亲对他说的话。
“珵儿,我观康朝风貌,已显长久之态,两任皇帝皆不容小嘘,士族终究不能和皇权抗衡,所以为了延续家族荣光,你愿意成为,家族扎根康朝的第一人么?”
他知道若是答应下来,便会成为一枚棋子,并很有可能是一枚弃子,但还是恭敬拜下。
“儿受家族蒙阴至今,自当回报,儿愿意。”
于是他便不远千里而来,这是世家向皇权示好的标志,也是试探皇权对他们的态度,其中经纬,不是一个七岁孩子能明白的,王珵笑笑。
“族学与国子监不太一样,我也很想见见长安风貌,便来了。”
李纯熙皱着眉一脸纠结,总觉得不太对。
“哪有这么随便的,说来就来,还是嫡支。”
李纯熙以指敲桌,伴着“噔噔”的声音,思索片刻,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你是你们家族派来的先锋对不对?”
王珵一脸愕然。
李纯熙晃晃小脑袋。
“冷眼旁观这么多年,瞧着大康日益稳定,士族坐不住了对不对。”
李纯熙表情莫测,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
“想分一杯羹,但又不怕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只会分出一派,到时可进可退,若出了事也不过是损失一些弃子,不至于伤筋动骨,我说的可对?”
李纯熙本来想将话说的再难听一点,看到对面低着头的王珵,气势汹汹的语气一顿。
她咳了一声,将面前盛秋带来的果盘推过去。
“我就随便说说,况且你那么聪明,来长安是最适合你的,王家再大,也大不过朝廷,到时你位极人臣,混的比家族还好,岂不更妙?”
李纯熙见王珵还是不说话,困惑的看向盛秋,眼神示意“我说错话了?”
盛秋委婉的点点头,心里腹诽,您话说得这么直,还这么狠,不跟你生气已经是人家王小郎君涵养好了。
李纯熙又开始敲起案桌,正当她想说什么时,王珵抬起头,脸上并无异样。
“承你吉言。”
他看着对面一脸纠结的李纯熙,心中并无恼意。
他早就明白自己的作用,也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成为弃子,以他之能,长安确实是能让他放开手脚,一展宏图的地方。
李纯熙松了口气,又是一脸骄矜。
“我说的肯定是对的,”
想到刚才王珵的敷衍,她挑起眉。
“方才你那样说,是看我小,糊弄我是吧?”
“是珵不对,向你道歉。”
王珵没有回避,很直接的拱手道歉,又眼带惊奇的看着这位神秘的朋友。
“珵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认知,你是如何明白的?”
更想知道的是,你是什么身份,才能接触到这等思想理念。
李纯熙干咳一声,康文帝和太子向来不避讳她。
她自小是听康文帝与众臣议事、太子处理政事的背景下长大的,耳濡目睹下,心中自有乾坤。
今天问出那个蠢问题已经让她很不好意思了,李纯熙讪讪道
“现在先不告诉你,以后你就明白了。”
这话敷衍程度不亚于王珵方才用来搪塞她的话。
李纯熙面不改色,手上却下意识的伸向了刚递上来的冰盆。
她有个奇怪的爱好,就是爱嚼冰块,尤其是在自己满心杂绪,不想说话的时候。
但最近门牙摇摇欲坠,她很理智的忍住了自己的爱好,但是此刻。
李纯熙在王珵惊讶的目光下,往嘴里放进一块冰块,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充斥在这间小小的书房。
“你这是?”
王珵一怔,牙酸的“嘎吱”声很想让他不雅的搓搓肩膀,他不赞同的看着李纯熙。
“此等行为十分不雅观,莫要再这样了。”
盛秋一个眼错不见,就听到了之前经常听到在长乐宫听到的声音,回头,便发现自己这位祖宗嘴里鼓鼓囊囊,哪里不明白她又偷吃了冰块。
“殿娘子!您快吐出来,现在不是吃它的时候啊。”
盛秋向来轻盈稳当的气度荡然无存,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手放在李纯熙唇下,示意她吐出来。
见李纯熙面无表情,嘴里还在动作,劝慰道
“您的乳牙快换了,可不能吃这么硬的东西,很容易多掉几颗的。”
“晚了。”
李纯熙面无波澜,红润娇嫩的嘴巴一张,盛秋手上便多了一物。
正是一颗白皙小巧的牙齿。
盛秋顿时失措。
像是想让她更惊慌,李纯熙动动嘴巴,再次张口。
盛秋手上又出现一颗牙齿,盛秋的表情已经呆滞,愣愣的看着李纯熙,李纯熙也低头看着她。
一时间,主仆二人相顾无言。
王珵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第7章 掉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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