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她太像她了，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善变，一样的聪慧，一样的让人难以捉摸，……我相信，只要她出现，一定会被认出是她的女儿。”

    “我现在没办法控制住她了，而且她对父母的事很……在意。她不说，但我知道，每次看她坐在崖上望断石上看着天空的背影，我都会莫名有一种心疼的感觉，这种感觉，自从我妹妹之后就再也没体味过了。。”

    妖孽男手按着桌面，抬眼看向楼下的街道，语气不尽平静:“所以我比你更有理由，也比你更适合去那个地方。”

    “你不会来真的吧？”老者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她虽然跟她娘亲很像，但是她跟她娘亲真的很不一样！”妖孽男放开手，眼里流露出缅怀的神色来。他伸手一按，桌上的那枚棋子被徒手按成了粉末

    “若是我在那个男人之前遇到她娘亲，其实我也不一定会去和他抢。可是如果是她的话，现在若是有谁阻在我面前，哪怕是她爹，我也要打一打！”

    妖孽男森然一笑，他嘴里的她是毓嫣。

    “你不能伤害她的女儿和她丈夫！”老者皱眉。他嘴里的她是毓嫣的娘。

    “我怎么可能伤害她呢？我帮她还来不及。”妖孽男勾着嘴角，看向老者，道“所以，轩辕老鬼，我一定会回来的。她一定会是我的。”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跟我抢这么一个名额。”老者笑道“既然你想死，你去便是，若是你不回来，我就把她送进宫去，拥她为后，母仪天下，你说可好？”

    妖孽男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抽搐了几下，声音都低了下去，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道“她不会去的。”

    “大帝可是最优秀的男人了，女人嘛，哪有不喜欢母仪天下独掌后宫的？再加上我和女儿们唆使一下……”老者一脸淫笑“好歹能恶心一下那家伙。”

    “可恶！”妖孽男捏紧拳头，恨恨道“死老鬼，若我能回来，拔光你的胡子！”

    …………

    南城没有落日城那么宏伟庞大，却胜在人声鼎沸。往来商贾络绎不绝，车来人往好不热闹。

    “姐姐姐姐，我要吃小糖人～”

    “姐姐姐姐，我要吃棉花糖～”

    “姐姐姐姐，我要吃糖葫芦～”

    “姐姐姐姐，我要吃糖圆圆～”

    “香儿别闹，小二，来三碗酸梅汤就好。”莹儿小姐依旧是那么淡然优雅。

    三人就这样坐在闹市的小零食摊边，面对无数好奇打量的目光，无比淡定。

    香儿小姐独爱青色，着装依旧那样可爱活泼，只是由于雪天，外边套了一件小夹袄，身下穿了一条棉裤。一张粉嫩嫩的小脸红扑扑的，指手画脚叫喊着要吃各种零食。

    莹儿小姐一身白色，犹如女神，让人只敢远观。一袭白裙，即使在冬季，也不见添衣。毓嫣知道，这莹儿小姐的实力可是深不可测。所以老者才放的下心让自己带他两个宝贝女儿出来逛。

    毓嫣依旧是一身蓝色，捧着温汤，一如先前捧着茶杯。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与街角远远看着而不敢靠近的同龄人。那怯怯的眼色，与眼中的自卑，毓嫣似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不能吃太多的糖，否则牙齿会被虫吃掉，没牙齿的话小黑可就不要香儿咯，到时候香儿就嫁不出去了。”毓嫣看着香儿小姐，笑着危言耸听道。

    以香儿小姐这模样，这家世。将来提亲的得把门槛儿踏破了去，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香儿小姐本就红扑扑的小脸更红了，然后怯怯看了毓嫣一脸，问“真的吗？”

    也不知道问的是牙齿会被虫吃还是会嫁不出去。

    “当然！”毓嫣点头。香儿姐姐低头不语。

    莹儿小姐一脸好奇，怎么也不明白爱吃零食的妹妹怎么会被毓嫣一句话制服了。

    毓嫣伸手对躲在桌边偷偷打量自己的一个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眼神慌乱了一下，左右瞧了瞧确定毓嫣是对自己，然后犹豫地走向毓嫣。

    毓嫣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有些散乱的头发，问道“小妹妹，今年几岁了？家里人呢？”莹儿小姐和香儿小姐不明所以。

    “我十六岁了，爸爸妈妈都去干活了，干活回来会给小乐乐买饼吃。”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小，低垂着脑袋弱弱的说道。

    毓嫣懵了懵，十六岁了，可是看上去营养不良竟比香儿小姐还矮。小姑娘的衣服上满是尘土，有些旧了。毓嫣伸手将头上一根发带解下，把小姑娘的散乱头发绑起，道“小乐乐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哦，等爸爸妈妈回家。”

    小姑娘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奇打量自己莹儿小姐和香儿小姐，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汤，最后低下头。

    毓嫣微微一笑，将捧在手里没喝过的汤送到小姑娘身前，微微一笑。小姑娘看了毓嫣一眼，扶着碗喝了一小口，抬起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砸吧了一下嘴吧，似乎回味了一下那好喝的味道。然后又跑开了，继续躲在桌边偷偷瞧着毓嫣三人。

    看着小姑娘跑开，毓嫣收敛起笑，略带伤感道“这样的小孩大陆上不计其数，他们生病率最高，死亡率最高，被拐卖率最高。他们从来没有喝过一大碗才一个铜币的酸梅汤，在他们家长看来，一个铜币买一碗水还不如买一个饼充饥。”

    “长辈们忙着养家，就把她们放在外边野，当男孩子养。或许等长大了些，迫于生计她们会被在头上插上一根稻草，然后卖掉。好看些的会被大贵族商贾买去当妾，当侍女女奴，不好看的就随便找户人家早早嫁了，终其一生。”

    莹儿小姐和香儿小姐愕然，作为贵族，这些她们从来不知道。

    “他说要收起怜悯之心，蝼蚁不值得怜悯，可都是生命，哪来的天生蝼蚁。她们也有自尊，也会自强，身处这样的环境也非他们所愿。可是，这不是他们能选择的。”

    “是呀，二位小姐天生就是贵族，可以轻蔑的看着街边泥垢满身的孩童。甚至践踏他们的尊严，从你们的钱袋里掏出一把金币或者宝石，扔在他们面前。”

    “或者是为了某个小游戏将他们带进家中，然后用完了撒下一把钱币让他离开。是呀，你们有的是钱！”

    毓嫣笑得有些凄凉，接着道“或许是曾经贴近过这样的生活，才更加难以割舍这样的情怀。我不是悯怀之人，却也不能无情。”

    “所以在我眼中，他们不是蝼蚁，是生命！是活生生的人！我没有什么大爱，能力也有限，没办法去改变世人，但我得改变身边的人。或许连身边的人也改变不了，但至少我尝试过。”

    “抱歉，言辞有些偏激了！”毓嫣擦了擦眼角，对着莹儿小姐和香儿小姐笑道。

    二位小姐低头若有所思。

    两位大人抬头似有所感。

    坐在二楼窗口，低头看着几个小姑娘的身影，妖孽男和老轩辕都不禁默然，毓嫣的话看来他们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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