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纳闷，这是什么阵势？似曾相识，却又难以置信。

    马丁正疑惑间，忽然莨菪大喊道“黑子来了，开始吧！”

    马丁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忽听暗影中响起一阵音乐。

    一个妖冶的女子，披头散发，跳上桌子，围着那根杆子翩翩起舞。

    酒馆里的客人们一起鼓掌叫好。

    马丁绝倒。

    他万万想不到竟会在异世界看到钢管舞。

    他想也不想，当即问道“莨菪，又是你搞的鬼？怎么钢管舞都出来了！不要教坏这里人啊！”

    “不是钢管，是实木杆。”莨菪纠正道。

    “舞是一样的。怎么回事？”

    “你看那个跳舞的女郎是谁？”莨菪没管马丁的追问，伸手向前一指，笑问道。

    马丁凝目望去，似乎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就是我们在旧城区下水道狂信徒事件中解救出的舞女，她叫埃莉诺，就是在祭坛上狂舞的那个人。我当时就觉得她的舞蹈风格颇为奔放，可以登台表演。你不是要给他们找工作吗？我联系这里的老板斯威特，帮着稍微安排了一下。那些演奏音乐的，也是从杂拌帮狂信徒中挑出来的选手。”莨菪得意洋洋地说道。

    马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再者，今天这个安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庆祝黑子晋升黑石级。”莨菪又说道。

    “什么黑石级？”黑子还不知道。

    岚音上前抱了抱黑子，一面交给她黑石级徽章，一面说道“刚才我们在玛丽娜那里，悄悄给你升到了黑石级初段！祝贺你！”

    “祝贺黑子晋升为黑石级初段冒险者！”莨菪大喊道。

    “啊，原来你们管我要橡木徽章是做这个！”黑子恍然大悟。

    胖麻雀酒馆里一片掌声响起，客人中许多声音在祝贺黑子晋升。

    “这是为了我吗？”黑子开心得原地翻了个跟头。

    也许黑子不怎么在乎级别，但这番热闹着实令她兴奋。

    橘猫不知何时跑了出来，围着黑子喵喵乱叫。

    黑子抱起橘猫，又亲又叫。

    马丁见黑子如此开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起向黑子祝贺起来。

    “原来我、黑子和莨菪都是攒够点数一起升级的，不分先后。”岚音从旁解释道，“这次公会的接待员玛丽娜建议我们，攒够点数就升级，不要等待。因为有的任务对队伍里的黑石级冒险者数量有要求。这样的任务往往奖励更多，非常值得一做。我和莨菪觉得有理，就先给黑子升了级。”

    “为何是黑子？”

    岚音向周围瞥了一眼，有所顾忌，没回答。

    莨菪凑近马丁耳朵小声说道“因为你的妖魔之力全都吸取自黑子，她付出最多。”

    马丁点点头。

    “而且孝顺是件好事，我听说你是从黑子肚子里出来的……”莨菪继续耳语道。

    “什么？”

    “小点声，别让旁人听见。”莨菪附耳叮嘱道。

    马丁无奈，只好压低声音对莨菪耳语道“什么叫从黑子肚子里出来的？是她先吃了我，然后又把我吐出来了。和孝顺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一样的。”莨菪道。

    “哪儿一样！”马丁不平道。

    莨菪坏笑不止。

    正在此时，开心的黑子已经跳上中央桌子，效仿着舞女，一起扭动起来。

    和舞女埃莉诺的疯狂相比，黑子的舞姿更加野性撩人。

    此举赢得众人的一片叫好欢呼。

    “你下次能不能弄点健康的东西？”马丁忍不住吐槽道。

    “钢管舞是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健康体育运动！你别用有色眼光看世界，觉得什么都不健康。”莨菪义正言辞道。

    马丁无言以对。

    “再者说了，狂信徒岂能天天靠打扫卫生过活？旧城区有限，像他们那种狂热劲头，估计没多久就清洁完了。到时候还回下水道去召唤妖怪？”莨菪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

    “在胖麻雀唱歌跳舞演出啊。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触手、眼球与牙齿，雨中婆娑狂信者歌舞团’，如何？”

    “和黑子相比，你才是恶魔吧！”马丁叹了口气。

    “别这么夸我，黑子会伤心的。”莨菪不好意思地说道。

    马丁再次无语。

    一曲终了，黑子跑回马丁等人身边，逐一拥抱岚音、黑子、马丁，还有橘猫。

    在圆桌上，披头散发的舞女埃莉诺直勾勾地盯着黑子离去的方向。

    她看到了他。

    那个在下水道中用触手卷走了她的男人。

    不，是神！

    埃莉诺跳下圆桌，直奔马丁。

    众人一阵惊呼。

    舞女埃莉诺冲到马丁跟前，跪伏在地，抱住了马丁的腿。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舞女埃莉诺激动地大声说道，“但也夺去了我的一切，我的旧神，我的信仰。你就那样闯进下水道，用触手将我卷走……你必须替代我心中邪神的位置！求你了，再一次拯救我吧！”

    舞女埃莉诺说着，抱住马丁的腿失声痛哭起来。

    胖麻雀酒馆里所有人都被这出乎预料一幕惊呆了，他们脸上露出各式各样的神色。

    有人艳羡，吞咽口水；有人唏嘘，唉声叹气；有人大笑，前仰后合；有人困惑，不住摇头。

    来胖麻雀酒馆的大多是冒险者，他们比常人更多地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黑暗与不幸。

    虽然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依稀能感觉到其中的苦涩与伤痛。

    马丁想扶起舞女埃莉诺，向她解释些什么，或者安慰几句。

    但舞女埃莉诺拒不起来，她需要的是一位高高在上，能统御其内心，驱除痛苦困顿的神，而不是一个谆谆善诱的朋友或师长。

    在马丁之后，舞女埃莉诺又挨个抱住岚音、莨菪的腿，哭泣着祈求。

    她们亦不能应对。

    当舞女埃莉诺抱住黑子的腿时，黑子一脚将其踢翻，踏在她身上。

    围观众人连带马丁、岚音和莨菪都吃了一惊，他们想一齐上前劝阻。

    “跟随并效忠我吧！以汝之灵魂取悦我吧！”黑子大声说道。

    舞女埃莉诺先是一惊，然后仿佛见到光明一般，浑身激动得震颤不止，表情欣喜若狂。

    黑子放开了她。

    她一边淌着眼泪，一边欢笑着，松开黑子的腿，匍匐在黑子脚前。

    “赞美吾神！”

    那些演奏乐曲的狂信徒也都匍匐一地，跪拜黑子。

    在场的客人们经历一次又一次震惊后，已经呆若木鸡，就连橘猫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