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还好只是史莱姆。史莱姆这种东西，是不是只要有水就能活啊？”莨菪轻拍着胸口说道。

    黑子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莨菪低声。

    马丁用手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后方，意思是我们前进还是后退？

    岚音果断地指向前方。

    黑子双手指向前方。

    莨菪先是指了指后方，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指了指前方。

    马丁点头，继续举着火把，向前走去。

    下水道里碎肉越来越多，有新鲜的，但大多是腐烂的。和布满墙壁、地面的血痕一起，将下水道装饰成怪兽血盆大口。

    马丁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岚音和黑子紧随其后。

    莨菪在后面左顾右盼，举火把的手不住颤抖，照得下水道也颤抖恍惚起来。

    黑子忽然回身，用一只手扶住莨菪举的火把，让火光稳定下来。

    “你没事吧？”岚音关切地问道。

    莨菪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继续。

    于是四人继续向前，来到一处分岔口。

    由于墙壁上的血痕太多，连成猩红的一片，已经失去了指路的作用。

    忽然右前方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那声音也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恐惧，抑或两者都有。

    紧接着又传来几声笑声，透着邪恶和狰狞。

    岚音情不自禁地将手按在剑柄上。

    马丁示意向右边走。

    这条路的尽头，可以看到光亮。

    同时马丁听到前方传来清晰响亮的声音。

    那是许多人情绪高昂的念诵声，念的内容马丁听不懂，仿佛是来自另一个陌生世界的语言。

    马丁等人小心翼翼地接近出口，探头向对面张望。

    马丁怎么也想不到，在下水道里，竟有一片开阔地，宛若一间厅堂。

    厅堂里聚集着许多穿着长袍的狂信徒，长袍上绘制着牙齿、眼球、触手等怪诞恐怖的涂鸦。

    在人群的中央，是一个凸起的祭台。

    祭台周围点燃了一圈火炬。

    在祭台上，一个妖冶的女人，披头散发，正不知疲倦地扭动着腰肢，以近乎迷醉的状态疯狂起舞。

    在祭台周围，是身着白袍的祭司，他们大声念诵着咒文。

    他们身边堆积着大量腐烂的生肉。

    再往外，是匍匐或跪地的狂信徒，时不时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号和狂笑。

    忽然间，两个白袍祭司搬起一块腐肉，向着祭台上的女人扔去。

    马丁心想，这女人八成要被砸倒。然后呢？这是个什么玩法？

    马丁正疑惑间，却见那块腐肉停在了半空中。

    马丁揉揉眼睛。

    那块腐肉在半空中徐徐转动，仿佛无视了物理法则。

    忽然啪地一声响，那块腐肉从中心炸开，变成一阵腐烂的血肉之雨，洒落下来。

    腐烂的血肉之雨落在扭动的女人身上，把她浇得污血淋漓，仿佛给她补充了力量似的，令她更加疯狂放浪地扭动起来。

    狂信徒间响起一阵呼号高潮。

    马丁缩回了头，退回到下水道里。

    岚音、黑子和莨菪也退了回来。

    “我可算知道为什么整个旧城区都弥漫着腐烂的臭味了，源头就在那里，那一堆堆腐烂的生肉。”马丁说道。

    “臭味通过下水道直达旧城区各个角落，怪不得找不到源头。”莨菪立马附议道。

    “这下也找到奇怪的人了。还记得卫兵队长塔特尔的描述吗，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哪儿还有比他们更奇装异服的人？”马丁说道。

    “你们看到刚才那块炸裂的腐肉了吗？”岚音问道。

    几个人一头。

    “刚才在下水道里炸掉鼠人的，会不会就是这个东西？”岚音问道。

    “你怎么知道哪儿有个东西的？我什么也看不到。”莨菪感到困惑。

    “想想看，那块肉在空中缓慢翻滚的样子，就像被一只手抓住翻动。那里应该有一个透明的生物。”岚音解释道。

    “在血肉之雨落下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现形？我是说，它身上应该被血肉涂染，显出轮廓吧？”莨菪问道。

    岚音语塞，她不能解释这个问题。

    “黑子，你能感受到妖魔气息吗？”马丁问黑子。

    “不确定。”黑子歪头想了一下，“那东西时隐时现，好像并没有完全在这个场所现身。现在我们看到的现象，只是它的投影，是影子在作怪。”

    “或许那个东西本来就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这些人就是想把它完全召唤出来。所有的生肉，是献给它的祭品。”马丁大胆猜测道。

    “听起来好邪恶啊，就像薛定谔那只处于生死叠加态的猫。”莨菪说道。

    “薛定谔是谁？为什么要让猫处于生死叠加态？”黑子好奇道。

    “薛定谔是地球上的魔法师，超强那种。不过地球上的魔法和这里不同，我们称之为科学。”莨菪解释道。

    “别胡扯了，还是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吧。奇怪的肉和奇怪的人都找到了，还发现了一个召唤未知恶魔的大阴谋。”马丁说道。

    “当然是回去通知卫兵队长塔特尔啦，让他带着大队人马来清除这里的污秽。”莨菪抢先说道。

    “你不打算把那些狂信徒抓去换酬金和点数啦？”马丁问道。

    “那么多人，还有那个若隐若现的恶魔，谁打得过啊？”莨菪说道。

    “其实你是害怕了吧？从刚才就在发抖。”马丁奚落莨菪道。

    “呸，老娘是君临二次元世界的王，哪儿能怕这种区区小怪。倒是你，急着冲上去送死，其实是舍不得祭坛上那个扭来扭去的大妞吧？”莨菪当即反击。

    “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不不，都被你带歪了，我根本没看上那个疯女人。”马丁连忙自我辩白。

    “明明刚才看得目瞪口呆。”莨菪做出嘲讽表情。

    “那是因为那块炸裂的肉！”马丁辩解道。

    “嘘！”

    “知道了，别再拍我了，黑子。”马丁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没拍你啊。”黑子答道。

    “那就是岚音。”马丁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没动你。”岚音答道。

    “那是谁在拍……”马丁说了一半，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