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盆带着冰碴的水泼在了李皓月身上，然后岳斯将空盆扔到一边，拿着之前自己买的炸鸡和奶茶吃吃喝喝起来，虽然已经冷掉了失去了口感，但本身的味道还不至于难以下口。

    被冷水一激的李皓月登时从昏迷中醒来，顺着脸直流的水让她暂时睁不开眼睛，某些水珠还顺着呼吸跑进了她的呼吸道，呛得她连连咳嗽。

    剧烈的咳嗽李皓月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晃动，忽然她感觉浑身忽然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自己体表流动，触动毛发让自己的皮肤有些发痒，紧接着是刀割般的疼痛——遍布自己的全身。

    岳斯一直冷眼旁观，没有为李皓月擦拭的举动，一直等到她脸上的水珠被体温蒸发能够睁眼和正常地说话才开口“我如果是你的话，就不会继续乱动下去了——如果你想要因失血过多而死去的话就当我没说。

    身体强化类型的异能虽然很强，连带着自我愈合、骨髓造血之类的一并增强了，但能量守恒却是你无法突破的一个限制，你身体的血糖、蛋白质、储备的脂肪之类的一但消耗到一定的阈值，就会开始溶解你的肌肉，到那时就算异能再强也无法挽救你死亡的事实。”

    李皓月这时候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一把椅子上，被无数近乎透明的线所捆着。说实话，那些线捆得并不牢固，她想要挣扎从椅子上离开的话很容易做到的，但偏偏她不敢去那样做，因为那些线上还沾染得有自己的鲜血。

    刚刚醒来时她的无意间的动作就让自己被那些线割伤，那温热的触感及发痒的感觉是鲜血从伤口流出并沿着自己的躯干流淌的感觉，之后的疼痛就是伤口附近的神经正常的反馈。

    人体有时候很奇怪的，有些伤口你在看到它之前并没有疼的感觉，最多有点莫名其妙的痒，但是当你亲眼确认伤口的存在的时候，你那时才会体会到真正的疼。

    哪怕伤口已经在异能的作用下愈合，但李皓月仍感到前所未有的剧痛。

    知道这时候求饶什么的已经是没用了，李皓月忍着疼痛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岳斯将手中的奶茶放到一边，然后从脚边拎起一个装满冰块的冰桶说“我想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

    在冰块之上躺着四只手指大小的玻璃瓶装的药剂，里面的红色液体就像某种融化了的宝石一般，是那么的诱人。

    见到自己珍藏的宝物被发现，李皓月想要扑向岳斯，从他手中将药剂夺下来，但身上又被细线切出几道口子之后便又冷静了下来，斟酌几下咬着牙说道

    “我不能说，如果让他们知道了，那么我再也没办法得到这种东西了。我的年轻、我的魅力全部要靠这种东西维持了，没有它我就完了！”

    “是吗？”岳斯晃了晃冰桶，让里面的冰块互相摩擦发出声响“我是在从冰箱里找点吃喝的时候发现它们的，没想到你的冰箱里除了用来冰香槟的冰块之外就剩下它们了……”

    李皓月的眼睛一直随着岳斯手的摆动而来回转动，始终没有从四只药剂上离开“这种药剂只能在零下十度左右保存，你再这样下去，它们会失去效用的。”

    “这些我知道，关于这种药剂的事情，我知道的比你清楚！”岳斯冷漠地说“它的主要材料来自于超能力者的血液、骨髓或者其他的肌体组织。”

    “这种药剂被注射进人体后会感染原有的细胞，使其按照某种基因序列进行重新排列，正是这份被改造的细胞，那个人才拥有了超能力——与其说使用这种药剂让普通人获得了异能，还不如说是让普通人继承了作为母体的那个超能力者的能力。”

    “而人体的免疫机制会主动排出这种对肌体有害的药剂，一个单位的注射药剂只有三分之一的量会被正常地吸收，其余的部分会被排出体外……”

    李皓月没有心情听岳斯继续科普，虽然受制于人但依然非常高傲地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岳斯哑然一笑，接着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曾经，我有一个朋友，她比我大个两岁，相当于我的引路人，也在无数次的危急中挽救了还是菜鸟的我的生命。但是某一天，她被某个组织掳走了，成为了超能药剂的原材料。”

    “当我和其他人攻进那个地方之后，所能找到和她有关的东西，除了一系列被搭上标号被预定出去的药剂，剩下的是无法被作为原材料使用的身体组织，那部分组织甚至比一个人火化后剩下的东西还要轻。所以，你能告诉我，你的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

    网文里经常会出现眼睛里“含着怒意”“蕴藏着杀意”“闪过一道寒光”“带着笑意”等等这样的描写，但实际上眼睛里除了泪光、血丝和反光倒影别的别想看到。

    眼神是需要面部表情来配合的。

    而此时岳斯脸上真真地充满了杀意，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李皓月锤碎，但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我不能说，说了的话，我会比死还痛苦。”李皓月依然咬牙不松口，她深深地畏惧着那个给她超能药剂的组织。

    岳斯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然后说“你知道吗？他们给你的药剂是不成熟的产品，你使用的这种药剂有着非常强的依赖性，并且在身体超能力者化的时候，原有者的思维方式会对你产生影响。”

    “或许你自己没有察觉到，就在我们说话这短短的时间里，你已经换了三种不同的说话风格，简直和人格分裂一样。在异能使用过度或者超能药剂逐渐失去作用的时候，这一症状会更加明显。”

    李皓月没有回应岳斯的话，不能活动的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

    岳斯也是瞪着眼看着李皓月，许久之后他将自己的多功能工兵铲拿在手中，将铲头拆开成一个个零部件“你知道吗？人体有着很多个穴位，那些是神经主干和神经末梢经过的地方，血管在那里也分部得较为密集。”

    “你在说什么？”

    对于突然转变话题的岳斯，李皓月感觉有些熟悉，不是对这个人感到熟悉，而是他的这种行为——自己在酒吧的时候总有些人前来搭讪，但总有一些直男聊着聊着就把天聊死了，强行转换话题就是他们常做的事情。

    “我是在为你接下来的遭遇进行科普。”岳斯说着话，一边继续拆解着工兵铲“而在这些穴位当中，有三十六处死穴，这些穴位平时触碰按摩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异常，但一旦力道加大或者异物击打，那么人轻则肢体脱力酥麻或者晕厥，重则瘫痪死亡。”

    李皓月冷哼一声“你是在说武侠小说里的内容吗？”

    “不，这是经过科学验证的东西，是真理不是迷信。”岳斯说“在某些组织里研究出来一种刑讯方式，就是通过一定的方式刺激穴位，触动附近的神经末梢，会让人有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巧合的是，我最擅长这种手法了。”

    说完之后，岳斯手里的一把合金部件变成了一根根的细线，随着他手指的弹动，一根根地钉入李皓月的穴位，然后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全身上下爬行的酸痒从细线的接触点开始蔓延开来，最开始还只是体表，然后那种感觉渗透到了肌肉当中，直至蔓延到了内脏。

    李皓月不由地想去挠，但是却被一开始束缚住她的细线限制住了动作，皮肤多处被割伤……

    许久之后，岳斯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将李皓月说出来的东西全部整理记录下来，可以说收获颇多，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至于李皓月，她因为从神经末梢传递的酸痒和疼痛来回的折磨以及大量的失血已经陷入了昏迷，超能药剂保护住了她的生命，但同时消耗了她本身大量的生命力。

    她流出的鲜血已经在脚下积成了一滩，几乎是一个成年人身体里一半的血量了。

    此时的李皓月已经不复昨天时的美貌，虽然骨子里依然是那个美人，但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面色枯黄皱纹浮现，看上去差不多有五十岁了。

    但这恰恰是她的真实年龄，之前的年轻不过是超能药剂的作用。

    将所有的丝线收回还原成部件，岳斯从卧室里找出李皓月的手机，记下所有的电话号码之后用这部手机拨打出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号码的是对超能力犯罪部门的热线电话。

    “喂，我要报案，我知道封禅城有一个超能力者组成的犯罪组织，这个组织的一个外围人员现在有生命危险，地址是翻斗花园小区二号楼1001室，十楼。”

    “什么，你问我是谁——请叫我无名英雄！”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还想问些东西，但岳斯直接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