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作者:江南梅萼
女宦 作者:江南梅萼
称兄道弟,哀家还以为陛下与赵合关系甚好,当是愿意给他这个恩典呢。如今看来,陛下对赵合好,多半是看在丞相抑或皇后的面子上了。”慕容瑛端着茶杯低垂着眉眼不咸不淡道。
“姑母此言差矣,朕与赵合关系好,与丞相与皇后都无关。只是,正是因为朕与他关系好,才想着要保他长久平安。不瞒姑母,世家势大,朕迟早是要整治他们的,若是让赵合娶了世家女,您说到时候我是连他一起整治了,还是为着他一人斩草不除根,任由它春风吹又生呢?”
慕容瑛听到此处,心中咯噔一声,暗自生疑:“慕容泓此时告知我他要对世家动手,有什么目的?如他这般城府深沉之人,这种话断不会轻易说出口才是,若是说出口了,那必有目的,目的何在?”
慕容泓见慕容瑛不语,接着道:“朕也明白姑母的难处,丞相虽非是世家大族出身,但他现在的身份在那儿,赵合这桩婚事,您若要配得让他满意,也难。依朕之见,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丞相尽快续个弦,这继母也是母,赵合的婚事就由他们自己张罗去,好坏与咱们无关。姑母您以为呢?”
慕容瑛抬眸看着慕容泓一脸的纯孝中正善解人意,点头道:“到底还是陛下思虑周全。”
及至夜间,慕容泓在长秋宫体元殿设宴,让后宫众嫔御庆贺皇后生辰。晚宴过后,慕容泓先回甘露殿批阅奏折,对赵宣宜说晚些时候过来。
赵宣宜等到亥时末,慕容泓终于来了,因在甘露殿已经沐浴过,是以赵宣宜伺候着他净了手和脸,便宽衣上榻了。
金钩空悬锦幔低垂,殿里的宫灯渐次熄灭,最后传来宫女退出内殿关上殿门的声音。
慕容泓与赵宣宜一人一条薄被,并排躺在榻上,慕容泓在外赵宣宜在里,躺得比挂在笔架上的笔还要整齐顺溜。
殿中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赵宣宜借着锦帐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了会帐顶福禄双全子孙绵延的刺绣,忍不住轻轻侧过头,看向躺在一旁的慕容泓。
身边之人的睡颜若是能入梦,天下女子十之八九只怕都愿长梦不醒。
只是这样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庞之下,匹配的却不知是怎样一副诡谲难测的心肠。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事,无论何人,他永远是那副似近而远似热而冷的模样,就像是一块触之温润,但你永远也别想将它捂热的美玉。挨着它,你冷,会觉着它还有一丝温度,你热,它就会凉凉地硌着你,怎么都无法与它一体同温,就算你想去适应它的温度,都找不准冷热之间它特有的那个点。
以前他提出嫡长继承制时,她想着要保全家族,所以选择置身事外,他冷落她。后来大哥死了,她也从金福山口中得知了当年母亲的死亡真相,于是她想保全自己与自己的亲侄儿,决定依附于他,虽然未曾说出口,但她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以他的洞察能力,不应该感觉不到,可他还是冷落她,而且还是用这种让她说不出口的冷落方式。只因在旁人看来,陛下百忙之中还为你举办生辰宴,让你的弟弟进宫陪你用膳,晚上还宿在你殿中,你还想怎样?可谁又知道,他宿在这里,只是躺在她身边,什么都不做呢?
若是不能怀上他的子嗣,他表面上对她再好,又有什么用?
“你看什么?”
赵宣宜正想得暗自心焦,身边一直阖着眼的慕容泓却突然道。
赵宣宜惊了一跳,抬眸细细地看他一眼,确定他依然闭着眼,并未看到她方才的思虑模样,于是轻声道:“妾身在想,陛下是否已经厌憎了妾身?”
慕容泓长睫微掀,睁开双眼,侧过脸来看着她,不答反问:“你做了什么足以让朕厌憎你之事么?”
赵宣宜:“……”在进宫之前,她一直自负口舌伶俐,但自从遇上了慕容泓,她才知这世上尚有‘词穷’与‘有口难辩’之说。
“妾身自认为没有做什么让陛下厌憎之事,只是……只是妾身觉着,陛下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与妾身相处。”赵宣宜垂下眼睫双颊泛红,她原本就姿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