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方才急着找你回去,可是为了南京那一场官司?”
徐姑姑向刚刚回来的郭淡问道。
郭淡愣了下,道:“你怎知道?”
徐姑姑点点头,道:“你刚走不久,南京方面就送了一封密函过来,陛下可有让你去南京?”
郭淡问道:“你认为我该去吗?”
徐姑姑微微蹙眉,道:“根据局势来看,你若去的话,要更加稳妥一些,但是这可是颠覆传承千年的思想,你若出面一锤定音,只怕你会喧宾夺主,抢了陛下的光芒。”
他对于郭淡的演讲水平,也是心服口服,但凡是都有利弊,这事闹得非常大,郭淡若是站出来,一番忽悠下来,可能就会被人尊奉为圣人,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郭淡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一次我一直都没有露面,方才陛下倒是想我过去一趟,但是我拒绝了。不知夫人以为他们会怎么做?”
徐姑姑思索片刻,才道:“此非权力之争,而是思想之争,他们肯定想方设法,扭转舆论,若不能扭转舆论,我认为他们应该将整件事的矛盾都集中在这场官司上,然后拖着,再想办法扭转舆论,最终再借这场官司一锤定音。”
说到这里,他稍显担忧道:“南京可不比京师,那边礼教势力非常庞大,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尤其是当地的乡绅势力,是绝不容小觑的,虽然目前局势虽然对我们非常有利,但你若不去压阵的话,仅凭那些年轻人,可能会抵挡不住,这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他不是想不出理由来反驳你,而是被你这一下给打蒙过去了。”
“如此便好。”郭淡听得却是松了口气,道:“我从来没有在思想上击败过他们,由始至终,我都是凭借技术取胜,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如果真如夫人所言,其实对我是非常有利的,因为我也希望将所有矛盾都集中在这官司上面,然后斩下他们的头颅,南京就是礼教的坟墓。”
“技术?”
徐姑姑诧异道。
郭淡呵呵道:“报刊都已经过时了,只有他们还拿着当宝,哈哈......!”
当日,他便令人将南京传来的消息散播出去。
原本朝中的保守派,都是已经奄奄一息,几乎都感到绝望,他们也想不到任何反击得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戴上头巾,这突然听到南京的消息,宛如打了一针兴奋剂。
对于思想而言,江南才是关键,只要能够在江南取胜,这民心还是可以争取回来的。
魏府。
“那南京法院的十二个法绅,其中有九个都是我们这一边的,只有三个是顾宪成那一派的,这场官司我们是必胜。”王珏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可!”
邹永德立刻道:“万万不可,如果南京判了,那他们一定会告到大理寺,大理寺一定会偏向他们的,那可就彻底完了,这可是我们最后得机会了。”
魏星海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邹永德道:“拖着不判,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要在南京拖着,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扭转舆论,如果不能扭转舆论,纵使胜了那场官司,那我们也是必败无疑。”
言官就是凭借言论立足,礼教亦是如此,他们必须还是要得到民心,没有民心,他们怎么也是输,官司打赢有个屁用,他们之前去找万历,也是希望能够压住,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然后想办法反击。
他们认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没有料到这事能够传播的这么快,导致他们被打的措手不及。
如果这个官司能够卡着不判,那么就可以围绕这个官司,争取到民心。
......
“驾!”
“驾驾!”
只见一匹匹快马乘着呼啸而过的往南奔驰而去。
引得不少行人侧目。
“这大冬天的,他们这时赶着上哪?”
“当然是南京,南京的那场官司你没有听说么?”
“怎么没有听说,那些法绅可真是无耻至极,卖个头巾都能被抓,这还有没有王法。”
“谁说不是,我听说许多年轻人都赶去支援诉讼师们,唉...可惜我没有马,不然我也去了。”
“要是咱们京城也有三院的话,估计也能闹起来。”
......
说来也是有趣,这个消息不但给予保守派打了一针兴奋剂,同时也给年轻人打了一针兴奋剂,我们年轻人竟然可以状告法绅,这听着就很带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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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北直隶大量的年轻人南下,前往支援诉讼师。
南直隶瞬间将风头都给抢了过去。
但是南直隶兵部尚书王一鹗可不想要这风头。
尚书府。
“一鹗,你可也是读圣贤书出来的,难道你就任由那些异类诋毁儒家,诋毁礼制吗?另外,当今天子被奸人所蒙蔽,你身为臣子,难道不应该挺身而出,匡扶天子吗?”
一个须发皆白的古稀老人,训斥着面前站着的王一鹗。
此人名叫方汝言,是南直隶大名鼎鼎的隐士,也是王一鹗的恩师,只不过很久以前,他便归隐山林,突然听到有人要反儒教,这是要翻天不成,于是立刻出得门来。
倒要看看是何方妖魔,在兴风作浪。
如他这样出山的隐士,是多不胜数啊!
王一鹗真是郁闷死了,他是知道京城情况,这特么要玩不好,他们一家人可都得陷进去,忙道:“恩师的谆谆教诲,学生一直铭记于心,但是关于此事,学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据现在制度而言,学生难以去干预法院......!”
方汝言眉头一皱道:“法院那边不用你管,为师希望你能够查封那五条枪,就五条枪发表的那些言论,就是将他们处以极刑,可都不为过。”
如果针对皇帝,或者大臣,他们可能还会支持,认为这是忠直之言,但是反儒家思想,那就是异类,要千刀万剐。
这恰恰就是万历要脱离儒家得原因。
独尊儒术,我特么就是个弟弟。
凭什么呀!
王一鹗道:“不瞒恩师,要是能封的话,学生早就封了,根本就不会拖到今日,恩师可有听说,上回侍郎府邸被炮轰一事?”
方汝言稍稍一愣,道:“为师听说好像是白莲教干得,你说这个作甚。”
王一鹗苦笑道:“白莲教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其实这是郭淡干得,恩师若是不行,可去问问,学生若去查封五条枪,那下回被炮轰的可就是学生的府邸。”
上回他真是被打服了,那就是一个绝世大恶魔,惹谁都别去惹他,真是什么都干得出。
我们都是拿刀去砍,你特么拿跑哄,而且无差别轰炸,有可能就是断子绝孙,上回那事之后,导致南京官员都不太敢一家人住一块,这不是恶魔是什么。
方汝言震惊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学生怎敢欺瞒恩师。”王一鹗道:“那一诺牙行外面的护卫其实全都是锦衣卫,甚至那一诺牙行就是属于陛下的。”
方汝言方觉这洞中一日,世上千年。
这世道已经变得他有些看不懂了。
王一鹗早已经拿定主意,这回绝不参与,可都是惹不起的主啊,心里还非常庆幸幸好有三院顶着,不然的话,必然他是来处理啊。
光想想就便秘啊!
而南京法院方面,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压力,因为他们是坚决反对诋毁儒家得,这不需要考虑什么,无锡县法院干得太对了,他们认为这是他们的使命,捍卫儒家思想的使命,流芳万古在此一举,故此他们是非常亢奋的,你们这些小毛孩,也敢太岁头上动土,可真是岂有此理。
南京法院。
只见五六个老者坐在里面。
居中一人名叫丁直,乃是南京法院院长,是德高望重,他问道:“京城来信怎么说?”
左首一名微胖的老者道:“京城那边说让我们先拖着,若是不能戳破郭淡的谎言,那纵使赢了这场官司,也会输掉了民心的。”
此人名叫沈廷炤,乃是法院的二把手。
“老夫也是这么想得,若是动用权力去让那些人闭嘴,那未免太瞧得起他们了。”丁直点点头,又道:“王珏他们也真是没用,如此荒诞之事,竟然都还闹到江南来了。”
“谁说不是,一个小小商人就想颠覆传承千年儒家思想,真是不自量力。”
“是该给他们一些教训,将他们若想扬名立万,还得回去多读读书,就他们肚子里那点墨水,还想着跟我们来讲道理,也真不知谁给他们的勇气。”
丁直轻蔑一笑。
其余法绅也都是抚须直笑。
讲制度,讲利益,这个可能玩不过郭淡,但若是讲思想,讲理论,他们听着都觉得好笑,这可都是他们看家本领,绝逼的稳赢版。
以前郭淡不管说什么,都是抬着儒家,就是儒家内部争斗,就没有说将儒家给踩在脚下,很多名士也都是支持郭淡的。
但是如今性质就变了。
你可是要翻天啊!
可没有什么人再支持郭淡。
之前之所以没有判决,主要原因是他们都没弄明白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搞成这样,他们也在打听消息,如今得知原因之后,得给这些年轻人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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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年轻人不识好歹(盟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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