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没有客气。
    将四枚灵果收入储物空间内，然后目光扫过两朵白雪花。
    虽然这是存活了一百纪元的灵株，吃下说不定能活出第二世，还能为妻女炼出十数炉极品帝丹。
    但徐来还是选择放它们一条生路。
    因为他之前说过。
    只要老老实实回答几个问题，就会放过被捉到的第七十七域白雪花。
    做人。
    最重要的是要讲诚信。
    况且储物空间中的六滴精血与四枚果子已经是意外之喜。
    不仅有苏清欢，就连云水锈字符中‘门’的消息也已摸清。
    虽然不知道具体深度，但白雪花还是确定了大概方位。
    “若离开无垠之海，可以让燕神将护佑。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人族与天庭不会对你们下手。”
    徐来沉吟道：“遇到危险也可以求助天庭。那七滴血跟四枚灵果，算是保护费。”
    “簌簌簌。”
    两朵白雪花皆是抖动叶子，看样子十分雀跃。
    尤其是第三域的白雪花，叶子已经伸到徐来手臂上，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只是它浑然忘记了，明明几天前才被徐来吓得金蝉脱壳逃离十万里禁地。
    “帝尊，它们在表示感谢。它还说可以为你带路，但一万丈之下，就只能您自己下潜了。”
    燕春风翻译道。
    不等徐来回应。
    第三域的白雪花直接钻入无垠海。
    徐来笑了笑，还真是个急性子，他也钻入无垠之海。
    霎那间。
    世界清静了。
    不断下沉的徐来透过清澈的海水，看到了燕神将担忧的神色，他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安心。
    似是要为徐来节省灵气消耗。
    第三域的白雪花躯体变大到一丈，竟让徐来坐在它身上，然后一人一花的下坠速度陡然加快！
    十丈。
    百丈。
    千丈。
    到了千丈位置。
    光线已经很难折射，可见度迅速降低。
    向下望去更是黑黝黝一片，没有丝毫光亮。像是走进没有灯光的隧道，越来越深。
    两千丈。
    三千丈。
    四千丈。
    从这个深度开始，他们不再是直线下坠，有时候会向某个方位前行几十万里，然后继续下坠。
    徐来知道。
    这是白雪花在寻找具体方向。
    ……
    ……
    十万里禁地。
    这里依旧是冰封世界。
    燕春风望着无垠之海，沉默了良久。
    “簌簌簌”
    白雪花在安慰燕春风。
    燕神将忧心忡忡：“无垠海很神秘，连你们都不敢潜入万丈之下，帝尊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天庭与人族交代。”
    “又如何向主母与公主交代！”
    燕春风用力咬着下唇。
    直至咬破出血，她才深深吸了一口凉气，面上恢复往昔的温柔似水。
    “罢罢罢。”
    “帝尊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十天后他若没有出来，那……我就去地球。”
    “簌簌簌”
    白雪花抖动叶子。
    “地球很遥远，在东方仙域的最角落里。嗯……灵气很贫瘠，那里是天庭主母的家。”
    燕春风话落。
    忽的黛眉轻锁：“你想跟我一起去？那里是很安全，但你的另外两截躯体不愿去怎么办。”
    “簌簌簌。”
    “随你，不论你们去仙域的哪里，我都会将你们安全送达。这枚天庭令牌，你拿着。”
    “簌簌簌，簌簌簌。”
    “你想幻化成人？可以是可以，等等……你可以幻化成人类，但你要穿衣服，女子是不能像你这般随意的。”
    “簌簌簌。”
    “……”
    徐来并不知道。
    他临走前的几句话为自己埋下了不小的祸端。
    此时。
    徐来正用神念感知着海底，除了清澈的海水什么也没有发现。
    也就半天时间。
    白雪花将徐来送到一万丈深的区域。
    这里亦是有‘门’的地方，只需要顺着这里一直潜入深海就可以。
    翻译燕春风不在。
    徐来也无法与之交流，他捏了捏白雪花的叶子。
    嗯……
    的确挺软的。
    怪不得燕神将爱不释手。
    就在徐来准备告别时，空寂的黑海中传来一道怯怯的神念传音：
    “别、别摸了。”
    “嗯？”
    徐来挑眉：“你会神念传音，那先前为何还要让燕神将当翻译！”
    “……”
    第三域的白雪花没回答。
    它哪敢说是因为徐来太凶了呀。
    这要是说出来，恐怕会被当场吃掉吧？
    然后它就走了，走的悄无声息，甚至都没有给徐来打声招呼。
    徐来也没在意。
    他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因为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从一万丈开始下潜。
    一万二。
    一万四。
    一万六。
    一万八。
    直至两万丈。
    下降途中徐来的神念一直在感应着周遭，结果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
    别说门了。
    也别说有苏清欢了。
    连一块垃圾或者小石子都没有看到，干净的有些可怕。
    深两万丈的海底……
    徐来沉默中继续下潜。
    三万丈。
    四万丈。
    五万丈……
    依旧没有感应到丝毫。
    到了后面，徐来已经放弃计算有多深，他直接关闭神识，任由身体自由下坠。
    不知道过了多久。
    徐来发现自己不再坠落，双脚似乎踩到了地面。
    他释放神识。
    然后看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画面。
    脚下踩的不是地球那般的黄色或白色海沙，也不是仙域海底的那种灰沙。
    而是幽蓝色的沙子，美轮美奂。
    本来是绝美的景色，却让徐来浑身冒着寒气。
    这沙他认识。
    是云梦蓝沙。
    流淌于黄泉中，陪着黄泉从死路流淌到生路，看遍生与死的轮回。
    他还曾截断过一截黄泉与同等量的云梦蓝沙，后来在仙域乱葬岗中所炼化，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认错。
    神识四扫。
    方圆几万里皆是幽蓝色的沙子，并且水质也不再清澈通透，而是浑浊的黄色。
    无垠之海的海底，竟然是黄泉！
    饶是徐来，也被此事震撼到了。
    神念能清晰感应出，黄泉与云梦蓝沙在无垠海的海底缓慢流淌。
    不知来路。
    亦不知去处。
    黄泉与无垠之海竟然井水不犯河水。
    他们是意外共存。
    还是说，黄泉与无垠之海本就是一体？
    徐来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没有再深思这个问题。
    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尽快找到门与有苏清欢。
    否则一旦灵气消耗殆尽，哪怕是他也无法保证能在诡谲的海底生存下去。
    忽的。
    徐来似有所感，转身看向东北方向。
    神念感知到距离此地五万里处的海底，有三十七具金色尸骨。
    他们围绕成圈。
    跪拜着正中的一具青铜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