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试探方式，用一次就行了。
    再用就会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嫌犯也会知道你在诈他。
    韩彬语重心长道，“老炮，我还是喜欢叫你的外号，有一种亲切感。”
    王志翔往后缩了缩脖子，警察跟你套近乎，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炮，我现在可以肯定你就是内应，不过跟你串通的人并不是林正仪。”韩彬想了想，剩下的三人都有嫌疑，但嫌疑最大的还是李世伟。
    “而是方隆仓储公司的经理李世伟。”
    老炮额头布满了汗水，不过或许是心里有了准备，没有了之前的惊恐，低声道，“韩队长，您误会我了，我真不是内应。”
    韩彬继续劝道，“不要企图欺骗我，你知道后果。”
    “我没有欺骗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炮低下了头。
    “如果你现在说出赃款的下落，并且愿意出面指认他，我会帮你争取减刑。”
    “韩队长，该说的我都说了，但没做过的事，您让我怎么说，我也不想骗您。”老炮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头有些不舒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包星告诫道，“老炮，如果你不抓住这个机会，一旦李世伟招供了，证明你在撒谎，你之前的减刑也会付之东流。”
    老炮拍着额头，“警察同志，我真有点不舒服，求你们了，让我休息会吧。”
    嫌犯说身体不舒服，不管是真是假，一般情况下都要中断审讯。
    出了审讯室，包星小声问道，“韩队，您有把握他就是内应？”
    韩彬点点头，“应该就是他了。”
    包星追问，“这老炮开始表现的挺配合呀，现在都已经被抓了，为什么还不肯如实交代。”
    韩彬点着烟，抽了一口，“他们做这些事终究是为了一个钱字。咱们现在没有实证，也没人指认他，又没有找到赃款，他自然不肯轻易交代。”
    老炮被抓了，肯定是要坐牢的，如果他交代出赃款的下落，等他出狱后依旧是个穷光蛋。
    如果赃款一直没找到，他的同伙为了避免他乱咬，肯定会分给他一份，出了监狱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没准还能潇洒一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韩队，老炮不肯招，那咱们现在怎么查？”
    韩彬弹了弹烟灰，带着一份讨教的意味，“你觉得呢？”
    “我。”包星舔了舔嘴唇，“按照您的推测，李世伟的嫌疑是最大的，咱们可以查一下老炮和李世伟之间有没有联系，或者直接将李世伟请到警局问话。”
    韩彬说道，“第一个想法不错，如果能找到两人之间有联系，就可以确定咱们之前的推测。至于将李世伟带到警局问话，我觉得还有些为时尚早，只要咱没有切实的证据，李世伟肯定不会轻易招供。”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李世伟如何将真钱换成了假钱。只要弄清了这一点，想要找到李世伟的证据并不难。”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办公室，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
    包星也点了一根烟，站在窗户旁抽了一口，“韩队，其实我也有些纳闷，如果真是李世伟换的钱，那他是怎么操作的，他可是请了派出所的警员协助运送现金，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韩彬走到白板旁，写下了几个字，银行、押运途中、财务室。
    “押运过程主要分为这三个地点，其中押送途中有警员看守，我找两名警员认真谈过，李世伟移花接木的可能性极小。剩下的两个地方就是银行和财务室。这两个地方应该重点侦查。”
    包星皱了皱眉，“可是这两个地方都有监控呀，而且技术科已经勘察过财务室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
    韩彬若有所思，“有监控不代表没有死角。”
    又过了一会，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
    韩彬再次召集众人开会，将情况汇总了一下。
    包金龙和卢同海都不承认自己是内应，李琴和王霄等人也没有询问出有价值的线索。
    韩彬当机立断将调查的重点放在老炮和李世伟身上。
    “王霄、江扬，你们现在就去方隆仓储公司盯住李世伟，可以请阜平镇派出所的警员协助，24小时之内不能让他离开警方视线。同时，如果发现他有异常立刻汇报。”
    “李琴，你去查一下老炮和李世伟之间有没有通讯联系。”
    “包星，你跟我去一趟工商银行。”
    “是。”
    ……
    四十分钟后，城际路208号工商银行。
    韩彬来之前就联系了银行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待他的是银行副行长李金英。
    李金英三十多岁，烫着一头卷发，带着一个无框眼镜，看起来很面善的一位女士。
    见到韩彬后，李金英有些意外，“诶呦，您就是韩队长呀，这么年轻，我差点没敢认。”
    “李行长，麻烦您了。”
    “韩队长客气了，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能协助警方查案也是我们的荣幸。走，我带您去VIP休息室，咱们去里边谈。”
    进了休息室后，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给韩彬和包星倒上了两杯茶。
    李金英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韩队长，听说您是为了方隆仓储公司的事来的。”
    韩彬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而后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对，方隆仓储公司被抢劫的事，您知道吗？”
    “听说了，方隆仓储公司是我们行的VIP客户，我亲自打电话慰问过。同时也跟方隆仓储公司的经理李世伟说过，如果公司有资金方面的需求，可以来我们银行贷款。”说到这，李金英话锋一转，
    “不过，那笔钱是离开银行后被抢的，我们并不清楚详细的情况。”
    韩彬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李金英的面前，“李行长，您看一下。”
    李金英接过照片查看，一开始还有些无所谓，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这是用白纸伪装的假币。”
    “是，我们已经抓到了劫匪，也找到了他们抢劫的赃款，但是，装钱的箱子里只有二十一万的真钱，其他的都是白纸。我们正在追查其他赃款的下落。”
    李金英露出凝重之色，深吸了一口气，“韩队长，我可以保证这些假币跟我们银行没有关系，我们有严格的规定和专业的流程，那天取钱的时候李世伟经理和一个姓林的会计都在场。他们就在一旁盯着，我们根本没有作假的机会。”
    韩彬语气和缓，“李行长，我没有怀疑贵行的工作人员，只是想问问取钱时的具体经过，李世伟和林会计两人有没有调换假币的机会。”
    李金英想了想，“这个不大可能吧，银行里到处都是监控，而且人多眼杂很难进行这种操作。我们银行的工作人员也比较警觉，真要发现异常也会及时上报。”
    “我想查一下贵行的监控。”
    “您有相关的手续吗？”
    韩彬如实说，“我还在申请，不过案情紧急，还请李行长行个方便。”
    李金英本能的想拒绝，但是理性告诉她不能拒绝，与人方便才能与己方便。
    如果这次拒绝了韩彬，等韩彬拿着手续过来，就轮到他们分行不方便了。
    李金英站起身，“韩队长，您稍等一下，我想帮您也没有这个权限，得跟领导汇报一下。”
    “应该的。”
    韩彬也站起身，点头示意，既然是请人帮忙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对了，案件还在调查阶段，相关的案情需要保密，刚才咱们的谈话还请不要告诉外人。”
    李金英保证道，“您放心，我明白。”
    目送李金英离开，包星将桌子上的照片收起来，“韩队，我刚才留意了一下，银行里面到处都是监控，要在这里将真钱换成白纸几乎是不可能。”
    韩彬靠在椅子上，目光扫过周围的监控，“其实可以换一个思路，李世伟并不需要将现金从箱子里拿出来，他完全可以提前准备个一模一样的箱子，只要直接替换掉箱子就行，如果手速够快一秒钟就能完成。”